源生池的複生之法,玄妙莫測,其奧秘稱作“血祭歸生”。當不死族每日以千毫血液為祭,血液便被源生池吸納,與泉水相融,逐步開啟複生之道。其過程分為三大階段,循序漸進,方得生還。


    **初祭之期(頭三月)**


    初祭之時,泉水漸染暗紅,宛如玄光微閃。獻祭之血與靈泉相合,池底開始凝聚複生者之軀殼,靈魂隨之被召,恍若虛實之間。此時複生者雖意識漸醒,然其魂仍懸於生死之界,恍惚而無感於世。


    **中祭之期(四至九月)**


    至此階段,複生者之血肉漸生,筋骨重塑,皮肉再現,然此造化需時緩緩。其靈魂逐漸覺醒,雖思維複蘇,然仍依賴源生池之靈力而難以獨立。複生者之體逐漸浸染不死族之特質,顯現永恒不老、再生之能。


    **終祭之期(十至十二月)**


    終期降臨,複生者已完全具備不死族之特性。靈與體再度契合,終得長生不老之力。最後一月,其身軀逐漸脫離源生池之扶持,靈魂與肉體愈發獨立,直至完全脫離泉水,邁出重生之步。


    然而,複生者雖脫胎換骨,靈魂與肉體皆成不死族之質,但此中變幻,非僅身軀易也。其心智、記憶與靈魂皆受生前與複生經曆之影響。


    鄔樂聞聲轉過身,見花筱筱跪地啜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灑落,不禁上前輕聲問道:“怎麽了?小妹妹,汝有何難處,可曾安好?”


    花筱筱忙擦去淚痕,開朗地笑道:“無事,無事,我隻是太過歡喜了。歡喜這世上並非隻有殺戮、殘酷,歡喜我的兄長,終於,終於有了生還的希望……我所作的選擇,終究沒有錯。”


    鄔樂見此,心中隱隱動容,遂緩緩坐於花筱筱身旁,輕撫她的肩頭,柔聲笑道:“原來如此,汝心所係之人,竟是汝的兄長。小妹妹,我自是能理解汝此刻心中的萬般愁緒與盼望。”言語間,鄔樂目光微柔,似有憐惜。


    花筱筱低垂著頭,輕輕點了點頭,淚光中泛出些許堅定之色。此時,一旁的阿莉雅按捺不住心中疑問,輕聲問道:“老師,既然此事關乎複生大計,那這源生池究竟是如何運作的呢?能否賜教一二?”


    在鄔樂的口中,源生池被描繪為一個充滿神秘力量的古老泉水,其獨特的複活之術更是世間罕見。她低聲解釋道:“源生池,乃古老的秘境之水,傳聞其為天地之精華所化,藏於深山幽穀之間。此泉水並非尋常清泉,而是具備生命之力,能夠將亡者從陰間帶回陽世。然,凡事有得必有失,複活之術絕非無償。”


    她繼續道:“要複活死去之人,首先需要獻祭一名成年不死族的一千毫升血液。血乃生命之源,獻祭的不死族血液會融入泉水,成為複生儀式的必要媒介。其血液需每日滴入泉中,方能激活泉水的力量。”


    鄔樂眼神閃爍,帶著幾分神秘與莊重:“死者靈魂自九幽深處被喚回,泉水承載著其魂魄,慢慢將之與肉身重新契合。然而,此過程緩慢至極,需曆時整整一年。於此年間,魂魄與新生之軀會經曆無數痛楚與折磨,最終,靈魂將徹底重塑。”


    阿莉雅聽得入神,忍不住追問道:“那複活之後,是否如初生時一般?”


    鄔樂緩緩搖頭,語調低沉:“複生者雖得重返塵世,然,這一過程亦伴隨著代價——他們蘇醒後會陷入短暫的失憶,且其生命形態已與人族不同。他們將不再是凡人,而化作不死族,與萬世長存。肉身雖永生不滅,然其心髒則須永不再跳動,靈魂永遠寄宿於這不死之體中。”


    此言一出,花筱筱眉間微蹙,若有所思,問道:“如此,複生之法雖能救人,卻終究代價不菲……”


    鄔樂歎息一聲,目光幽遠:“世間萬事皆有代價,生與死之間,永恒孤寂便是複生者所須背負的命運。可即便如此,若能救回至親之人,多少代價,又有何妨?”她轉眸凝望花筱筱,輕聲道,“小妹妹,汝已做出選擇,接下來的路,便要堅定走下去,莫要猶疑。”


    花筱筱聽罷,眼中淚光點點,重重點了點頭。


    宋浩凡開懷一笑,爽朗地說道:“一千毫升血液,這有何難哉!我願為獻祭之人。闞文清若成不死族,此乃佳事一樁!你們看,他那般喜歡挑戰生死之道,若真化作不死之身,豈非再無須憂他橫死他鄉?至於失憶嘛,也不必憂慮,有我等三人在側,日夜講述過往之事,豈不喚回他舊時記憶?”言畢,他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仿佛此事再無任何波瀾。


    阿莉雅與花筱筱聞言,不禁掩唇輕笑,稱讚宋浩凡如此豁達樂觀,心懷坦蕩,頓時使得氣氛愈發輕鬆。


    既已定下計議,三人隨鄔樂一同向源生池行去。然,在此之前,尚需返回闞府做些準備。宋浩凡更是心思縝密,特意取來一襲黑色長袍,將闞文清全身妥帖包裹。欲以橫抱之姿抱起。


    鄔樂站於闞文清之身側,目光幽深,注視著這具整潔如新的屍體,輕聲問道:“闞文清,究竟是如何殞命的?”


    阿莉雅聞言,遂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講述至半時,花筱筱接過話茬,麵色微凝,憶起當日之景,不禁打了個寒顫,繼續道:“那時周遭一片狼藉,仿佛有天災降臨,所到之處皆被摧毀,斷壁殘垣,寸草不生。我們找到闞爺時,他的胸腹間赫然一道巨大的抓痕,內髒迸裂而出,場景慘不忍睹!”她眉頭緊鎖,回憶起那驚悚一幕,心中仍覺悚然。


    “如此駭人!難道是野獸所為?”宋浩凡神情凝重,回想當日之景,不禁感慨道。


    阿莉雅低聲猜測:“那傷口若非猛虎所致,也必是其他可怖之物所為。”


    宋浩凡搖首,沉聲回應:“若僅猛虎為害,傷口未必如此駭人。我隻覺那傷痕遠比虎爪尤大。唉!這趟路程,阿銘不僅白跑一趟,還賠上了性命,薌鳶草也未派上用場!當初怎會輕易答應梁民德那廝!”他歎息一聲,心中憤懣難平。


    忽然,阿莉雅眼神一亮,仿佛靈光乍現,道:“對了!我們在現場挖出許多屍體,然未見梁民德與黃承錫蹤影,盧大保也不知去向。莫非當日是盧大保失控,脫籠而出,釀成大禍?”


    宋浩凡雙眉緊蹙,頓時起身,驚訝回應:“欸!你這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倘若那幾人仍活著,我定先將他們揍個半死,再問個明白——他們究竟做了什麽,讓盧大保失控發狂!”他說罷,眼中寒芒一閃,手掌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花筱筱亦沉思片刻,鄭重道:“闞爺曾言,盧大保雖失控,然依然保有意識。他絕不會主動傷害闞爺,此事必有內情!”


    阿莉雅點頭認同,道:“是啊!所以我們眼下最緊要的事,便是先安頓好闞文清,再去找梁民德那幫人,查清此事真相。”


    三人心意相通,互相點頭。此間,鄔樂默然立於一旁,靜靜聽著眾人交談,目光深邃,似有所思,卻不言不語,仿佛心中已有決斷。


    終於,她微微抬首,淡然說道:“既然一切已定,準備妥當,便隨我啟程前往源生池吧。”


    四人行至波波山腳,宋浩凡、阿莉雅、花筱筱三人對視一眼,麵露疑惑,齊聲向鄔樂問道:“源生池竟在此地?波波山之中?”


    鄔樂微微頷首,笑意淺淺:“不錯,確切地說,源生池藏於此山之巔,隨我來吧。”


    宋浩凡環顧四周,眼中盡是難掩的驚歎之色,脫口而出道:“太近了吧?!這座山竟藏有如此至寶,簡直就是天堂中的瑰寶啊!”


    鄔樂走在前方,聞言不禁輕笑,目光淡然地回眸問道:“在你們眼中,這山竟是天堂麽?”


    宋浩凡爽朗一笑,回答道:“自然是啊!既能讓人起死回生,又能帶來財富,這豈非天堂般的寶藏?”


    鄔樂的笑容一瞬間隱去,眼中寒意驟生,轉而望向前方那逐漸逼近的山洞。她心底默然自語:天堂?對我而言,這座山卻是地獄……


    自從那一日親手掘出兄長的心髒後,鄔樂便再未踏足此地,而今每一片土壤,每一縷風聲,都讓她心底生出莫名的厭惡與憎恨。她步伐微頓,眼神中泛起一絲不適,細微的情緒波動被一旁的花筱筱察覺。


    “鄔樂老師,您還好嗎?”花筱筱關切地問道,眉目間滿是擔憂。


    鄔樂緩緩轉首,淡淡一笑,答道:“無礙。”隨後,似是隨意地問道:“你與闞文清的感情,倒是極好?”


    花筱筱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說道:“是啊,他是我最親近的人。”言語間,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聲音不禁低沉了幾分:“其實,我與闞爺並無半點血緣。十二歲那年,我的父母遭強盜殺害,家園盡毀,我孤身一人漂泊無依,險些被那些惡徒抓走。正是闞爺及時出手,將我從那深淵中救出,自此以後,我便誓願跟隨他。那時年幼懵懂,隻覺得闞爺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便崇拜他如神明,視他為恩人和指引我生路的光。”


    她嘴角微揚,眼中閃爍著敬慕的光芒,繼續道:“這些年一直跟在闞爺身邊,我雖早已認他為兄長,可習慣已成,不論何時何地,仍喚他‘闞爺’。他從未責怪,反倒更加照顧我,甚至將我當做親妹一樣守護。其實,稱他為‘闞爺’也不單單因為習慣,更多的是我心裏對他的敬仰與感激。”


    花筱筱的目光漸漸堅定,語氣也變得沉穩而深情:“多年來,闞爺一直在護我,如今,他需要我了,我便要為他而戰,護他周全。”


    鄔樂靜靜聽著,目光溫和,帶著幾分憐愛與感慨,輕聲說道:“你兄長,定會歸來。”


    花筱筱聞言,眼中露出堅定之色,重重點頭:“是!我相信他一定能回來。”


    山風拂麵,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花筱筱心底的決心已然堅定,一年時間,她會變得更強,護兄長周全。


    闞爺,一年光陰不算長短。在這期間,我必將以更強之姿迎接你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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