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代,僅憑蠻力充當打手,早已非明智之舉。即便個人英勇無畏,甘願將生死置之度外,換得的往往也隻是冷漠與無視,譬如那滅絕師太,即便是天大的恩情,也難以換來她的一絲感激之情。因此,陳池心中並無絲毫助峨嵋之念,他與峨嵋毫無瓜葛,除非周芷若願以特殊方式相報,或許尚能激起他的一絲興趣,但那也僅是片刻的遐想罷了。


    “我等首要之務,乃是直奔那庫房所在。”陳池沉聲言道,聲音在空曠的山間回蕩,帶著一絲決然。他的目光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庫房中那無盡的財富。心中已暗自盤算起一場別開生麵的“正義”之舉——趁火打劫,不過是換個說法,謂之“劫惡濟善”更為貼切。至於是否真能惠及貧寒,則全然取決於他當時的心情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山頂區域有限,符合庫房特征的建築並不難尋覓。此類建築,需具備三大要素:空間寬敞、結構堅固、防火性能卓越。陳池目光如炬,迅速鎖定了目標,無需問路,因這山中已無活口可問。滅絕師太的鐵血手段之下,留下的唯有冰冷的屍體。那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陳池的腳步輕快而敏捷,他的身影在這片血腥的場景中穿梭,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兩人疾步向庫房進發,途中偶遇數名山賊小卒,皆被陳池輕描淡寫間解決,今日難得大開殺戒,竟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快意。陳池的動作迅猛而果斷,每一招都充滿了力量和技巧。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山賊之間穿梭自如,手中的長劍揮舞出一道道寒光,讓山賊們來不及反應便已命喪黃泉。他的眼神冷酷而無情,仿佛這些山賊隻是他腳下的螻蟻。


    及至庫房前,但見大門緊閉,無窗可窺,牆體采用罕見鐵梨木構建,其堅硬程度堪比金石,尋常刀劍難以撼動分毫。而那門楣之上,則懸掛著一把精鋼巨鎖,昭示著此地防守之嚴密。那把鎖巨大而沉重,表麵泛著冷冽的光澤,仿佛在嘲笑試圖靠近的人們。陳池望著這緊閉的大門和堅固的鎖,眉頭微微皺起。


    “這兩個家夥,倒是謹慎得很,也不知是防誰。”陳池心中暗罵,隨即在周圍山賊屍體上搜尋鑰匙,卻一無所獲,想來應是在那焦大焦二手中。正當他眉頭緊鎖之際,李文秀忽而指向頭頂,輕聲言道:“陳大哥,你看那上麵,似乎有個通風口。”她的聲音輕柔而微弱,帶著一絲不確定。


    陳池循聲望去,果見離地約莫兩丈之處,有一圓形孔洞,直徑尺餘,顯然是用作通風之用。他苦笑搖頭,道:“妹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讓我從那小洞裏鑽進去?我又不是那穿牆過壁的江湖術士。”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調侃。


    李文秀聞言,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陳大哥,我剛剛看到那上麵閃過一道光亮,像是燭火搖曳。”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似乎生怕陳池誤會她的意思。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緊緊地盯著陳池,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妹子,說謊可不是好習慣。”陳池雖嘴上如此說,但心中卻已暗暗思量,或許那通風口背後,隱藏著通往庫房的另一條路徑也未可知。於是,他決定親自探查一番,這場“劫惡濟善”的戲碼,或許正需要一點不同尋常的開場。陳池再度發出不滿的言辭,正欲對某事進行一番評說之際,突覺頭頂有異動,本能地抬手一接,竟是一塊浸染著血跡的布包。循其來向望去,那源頭竟隱匿於通風口的暗處,不禁令他心中生疑——庫房之中,莫非另有他人?


    他迅速收斂心神,輕輕展開布包,隻見其上赫然寫著:“右十步,下三寸”。這行字跡如同謎題,讓陳池眉頭緊鎖,心中疑惑更甚。他依言而行,靠近庫房一側的牆壁,指尖輕觸之下,地麵竟顯露出不尋常的鬆軟。那鬆軟的土地仿佛是一個隱藏的秘密,等待著他去揭開。陳池的心跳不禁加快,他知道自己可能即將發現一些重要的東西。


    這意外的發現讓他眼神一亮,隨即毫不猶豫地以手為鏟,奮力挖掘。不久,一條隱秘的地道逐漸顯露真容,土質的新鮮程度昭示著它剛被挖掘不久。地道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牆壁上爬滿了青苔,顯得陰森而神秘。陳池小心翼翼地踏入地道,手中緊緊握著佩劍。


    “隨我來。”陳池低聲吩咐,全身戒備之下,他躍入地道之中,沿著曲折的路徑摸索前行。地道中光線昏暗,隻能憑借著微弱的感覺和記憶前行。約莫七八步之後,他感覺到前方似已到盡頭,便在四周的土壁上仔細探尋。果然,頭頂上方有一處看似可動,他用力一推,一道縫隙悄然開啟,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映入眼簾的是堆積如山的粗麻布口袋,雜亂無章地堆砌著,宛如一座小山。而在這“山”前不遠處,立著一座鐵質架子,上麵捆綁著一位男子。他上身赤裸,身形雖瘦卻肌肉虯結,身上遍布鞭痕,血跡斑斑,麵容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疲憊與堅韌。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上,眼神卻依然堅定而銳利。


    男子的雙手布滿淤青,地上散落著斷裂的牛皮繩索,顯然他曾奮力掙紮,雖掙脫了部分束縛,但腳踝上仍鎖著沉重的鐵鐐,那是由精鐵打造,堅不可摧,即便是鋒利的刀刃或是沉重的斧頭也難以撼動分毫。那鐵鐐沉重而冰冷,仿佛是命運的枷鎖,無情地束縛著他的自由。


    “需要幫忙嗎?”陳池自地道中躍出,目光審視著這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已有所猜測——那布包定是這男子所為,他褲腳上的破損與布包缺失的部分恰好吻合。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庫房中回蕩,帶著一絲試探。


    “何人攻上山來?是廣陽府的官軍嗎?”男子聲音嘶啞,透露出曆經酷刑的疲憊與警覺,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更是印證了他所承受的痛苦。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疑惑,緊緊地盯著陳池。


    陳池輕輕搖頭,語氣平靜而堅定:“是峨嵋派的高手,他們意在鏟除此山寨。至於你的腳鐐……”他話鋒一轉,望向男子。


    “不必了,你沒有鑰匙,打不開的。”男子打斷了陳池,眼神中閃爍著決絕與智慧,“你拿著我的腰牌,速去廣陽府求援,時間緊迫。”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充滿了威嚴和堅定。


    陳池聞言,深知此漢子思維之敏銳,遂不再多言,鄭重接過腰牌,轉身踏上尋求援兵之路。心中對這位神秘來客的身份愈發感到好奇,陳池接過他遞來的腰牌,細細端詳之下,不禁全身一震。那腰牌之上,鐫刻著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統六省衙門,鐵捕親印”,字跡清晰可辨,威嚴非凡。腰牌在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重大的責任和使命。


    “你……莫非是史剛大人?”陳池驚疑不定地詢問道,要知道,這天底下,唯有那位傳奇的鐵捕才敢佩戴如此腰牌,行走江湖,無懼任何勢力。陳池的聲音中充滿了敬畏和驚訝,目光緊緊地盯著史剛。


    辦案緝凶,實乃一門深奧的技藝,非但要求武藝高強,更需智慧與經驗並重。正因如此,各大勢力對於優秀捕快的渴求,往往超越了尋常的江湖高手,給予的待遇亦是極為優厚。每一個案件都是一個謎團,需要抽絲剝繭,揭開真相。


    史剛,這位被譽為“鐵捕”的傳奇人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僅被明、宋、清、元、金等多方勢力爭相聘請,更享有跨域辦案、調動地方衙役的特權,其權力之大,實屬罕見。而這一切,皆源於他超凡的破案能力以及對各勢力間保持的中立立場,使他成為了一個純粹而高效的捕賊專家。他的名聲傳遍了大江南北,成為了正義的象征。


    “怎麽,鐵捕大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陳池半是調侃半是關切地問道。他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自嘲的微笑,露出沾染血跡的牙齒,那笑容中既有無奈也有幾分灑脫,令人心生敬意。


    陳池心中對史剛的好感油然而生,這樣的樂天派性格,在危機四伏的江湖中實屬難得。於是,他並未深究他為何會身陷黑風寨,隻是輕輕點頭,道:“我這就去尋焦大焦小,取來鑰匙救你脫困。不過,既然時間尚算寬裕,我或許還能順道探探這山寨的庫房,看看有無什麽值錢的戰利品可收。”陳池一邊說著,一邊目光掃向庫房中的那些堆積如山的物品。


    然而,史剛卻似乎並不領情,他神色凝重地提醒陳池:“你似乎誤解了我的意思。此刻山寨外雖亂,但正是逃脫的最佳時機。若錯過,恐怕再想脫身就難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急切。


    陳池聳了聳肩,笑容依舊輕鬆:“我自有分寸,真遇到危險,我自會溜之大吉。不過,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幾分信心的,特別是當我知道峨嵋派的滅絕師太也在此地時,就更不擔心了。”陳池自信滿滿地說道,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滅絕師太?她竟也來了!”史剛聞言,眉頭緊鎖,片刻後又緩緩鬆開,最終隻能無奈搖頭,“既然如此,那你務必前去相助,至少得牽製住焦大焦小,讓她能全心應戰。”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期望。


    陳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輕率可能真的忽略了某些重要信息。史剛的武功他雖未親眼見過,但既得“鐵捕”之名,又豈是泛泛之輩?他既能被焦大焦小所擒,這山寨中,定有更為棘手的高手存在!想到這裏,陳池的笑容瞬間凝固,心中暗自懊惱,看來,這場救援行動,遠比他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你總算還保有幾分敏銳。”史剛凝視著陳池驟然變幻的神色,又一次沉重地歎了口氣,“這黑風寨,已歸順金國麾下,金國更是派遣了兩名絕頂高手入駐,他們的名號,你應當有所耳聞——黑白雙煞,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可怕的噩夢。


    言畢,隨著這最後幾字如寒冰般落下,陳池的麵色霎時變得陰沉,宛若冬日裏最為堅硬的青石,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就此別過。”陳池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雜念一並吐出,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把拉起尚處懵懂狀態的李文秀,二人迅速遁入隱蔽的地道之中,腳步急促,猶如疾風掠過。地道中回蕩著他們匆忙的腳步聲。


    他未曾有片刻的停留,李文秀則被這一係列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頭霧水,隻覺陳池的手心濕滑,滿是緊張的汗水。她不禁疑惑地開口詢問:“陳大哥,那黑白雙煞,當真如此可怕嗎?”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陳池聞言,身形猛地一頓,竟是在疾行中突兀地停下了腳步。他猛然轉身,目光如炬,隨即伸出右手,五指緊握,仿佛瞬間化作了鋒利的鋼錐,直指李文秀的額頭,卻又在極近的距離處硬生生止住,那動作中蘊含的力量與決絕,令人心悸。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焦急。


    然而,這駭人的舉動之下,卻是一片靜默,陳池並未真的動手,隻是用這無聲的威脅,向李文秀傳達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迫與危險。片刻之後,他緩緩放下手臂,依舊沒有言語,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決絕。他拉起李文秀,繼續向前奔去,身影消失在地道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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