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回到了鳳來樓,每一步都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當她推開房門進入房間後,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無聲的流著淚。這些淚水飽含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她美麗的眼眸中奔湧而出,瞬間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襟。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名叫江預的男子。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左肩扛著父母的仇恨和家族的重擔,右肩扛著對大越的忠誠負重前行,樓藏月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紮刺一樣疼痛難忍。


    發泄完後,她坐在浴桶中,知道了龍兒為什麽不直接來找她,而是去找林遠了。


    翰林院裏,曾行在認真的剝著瓜子,江預在臨淵閣思考著黑豹三兄弟卷宗的問題。三兄弟的罪狀條理清晰,證據確鑿,所有程序都有案可查,毫無遺漏之處。可是那張寫著“保下黑氏三兄弟,成王”這幾個字讓他生疑,因為成王的字跡他是見過的。


    江預散值回到家,直接進了書房。而曾行則悄悄去了菊苑,發現向晚舟和琳琅都不在,就把剝好的瓜子悄悄放進了琳琅的房間,然後轉身去後院給江預拿飯食。


    向晚舟和琳琅正好在後院和仆人們聊天。牛嫂和曾嫂知道向晚舟不同意曾行纏著琳琅,今天的嘴裏吐出味道格外清香,沒有讓人琳琅麵紅耳赤的辛辣味道。


    曾行在向晚舟的背後使了一個眼神給琳琅,端著江預的飯菜就離開了,琳琅咬著嘴唇。向晚舟看見了說道:“琳琅,你幹嘛咬嘴唇,不要咬,會咬變形的。”


    牛嫂和曾嫂聽了,都賊兮兮的看著琳琅,琳琅連忙鬆開了牙齒。


    向晚舟起身進了廚房,打開蒸籠,拿出裝大米的碗,此時大米已經成了米飯。她又用碗裝了八分水,在碗中加入大米,又放進了最下麵的蒸格。最後把蒸籠蓋子蓋上,繼續蒸。


    天黑了,江預去菊苑找向晚舟,剛走到門口,發現菊苑的燈沒有亮,就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遇到正在巡邏的勇叔。


    “勇叔,少夫人哪裏去了?”江預問道。


    “少夫人在給二小姐蒸珍玉膏,這珍玉膏要蒸四十個時辰,所以少夫人剛剛拿了鋪蓋和琳琅去廚房了。”勇叔的說道。


    江預聽了,頗為震驚,說道:“勇叔,早點回去休息吧,府裏有巡邏的家丁呢!”


    “大少爺,事無巨細,凡事總有疏漏的時候,我加強一遍,心裏也安生。”勇叔看著江預說道。


    江預聽了,非常感動,柔和的說道:“你小心,巡邏就早點休息。”


    勇叔回答道:“好的,那我就巡邏去了。”勇叔說完,轉身就走。


    勇叔來到江家已經十六年了,一直勤勤懇懇,忠心耿耿。說來,他也是命苦之人。早年孤苦,被江固收留,一直跟隨江固,江固為他娶妻生子。後來兒子跟隨江穩去流山清剿土匪,兒子為救江預,死在土匪的屠刀之下。兒媳因為傷心過度,不到半年,就追隨兒子兒媳而去,三年前,老伴也走了,留下兩個孫女水晶和水瑩和他相依為命。


    江家對勇叔都很敬重,江預對待水晶和水瑩如同親妹妹。


    這時曾行也打算去菊苑找琳琅,路上遇到江預。江預說:“這麽晚了,不睡覺。還想被扔樹上?”


    曾行不服氣的嘀咕道:“這麽晚了,你不也沒有睡嗎?”


    江預斜了曾行一眼,轉身就往廚房方向走去。一到廚房門口,就看見向晚舟慵懶躺在搖椅上,一頭黑發披散著,自然垂落在搖椅後麵,兩隻手有節奏的敲著扶手。一隻腳腳尖放在地上,搖椅一前一後的搖著,雙眼看著夜空。旁邊的柴房裏,琳琅睡得正香。


    曾行看見睡在柴堆上的琳琅,滿眼憐惜,轉頭看見向晚舟時,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的不滿。


    此時此刻,江預不想打擾向晚舟,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曾行轉身之前,伸出手,假裝抓著向晚舟,然後往空中一扔,然後大拇指從鼻尖劃過,“哼”了一聲,再憐惜的看了琳琅一眼,也離開了。


    江預走到花園時,正遇到曾宥和江漪。江漪趕緊說道:“大哥,龍兒太過分,她住姐姐的院子就罷了,還把姐姐的最喜歡的草地給挖了種菜。”


    “江漪,斯人已去,留下的物品,隻能讓我們睹物思人。姐姐向來寬厚,如果她知道龍兒這番作為,必定不會指責。”江之手拍著江漪的肩膀說。


    “大哥,龍兒真是越來越暴露本性了,原本以為她溫柔似水,希望能夠溫暖你那顆冰冷的心。可是現在來看,就是一個鄉村野婦罷了。”江漪還是氣呼呼的說道。


    “江漪,溫柔似水也好,鄉村野婦也罷。你知道嗎,你快要生產了,龍兒在廚房給你蒸珍玉膏,要蒸四十個時辰,每隔五個時辰翻動一次。她連鋪蓋都搬到柴房去了。”江預盯著江漪說道。


    江漪和曾宥聽了江預的話,非常震驚,也非常感動,也很愧疚。


    江預看著不再說話的江漪,說道:“不生氣了吧,趕緊回去休息!”


    這時,曾宥說道:“大哥,最近鋪子的賬有人做手腳,我們是不是要整頓一下?”


    “曾宥,我們是一家人,既然現在讓你管著,你就放手去做。等江漪生產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協助。”江預看著曾宥說道。


    曾宥也看著江預說:“大哥放心,我會盡快在這段時間肅清完。”


    “好,我半夜還要出去一趟,我們都早點休息吧。”江預說道。


    “好,大哥,小心。”江漪回答。


    江預離開後,曾宥帶著江漪來到了廚房,隻見琳琅睡在柴堆上,鼾聲陣陣。向晚舟躺在灶台旁的搖椅上,安然的睡著。灶塘裏的火燃燒著,發出的熱流進了江漪的心裏,再化作熱淚,把她的眼睛打濕了。


    曾看著江漪,一隻手拉著她的手,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說道:“我們回去休息吧。”


    江漪坐在書房裏,眯著眼睛養神。曾行也斜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他一直在想琳琅桌上的香囊是不是為他而縫製的。子時時刻,江預叫醒曾行,讓曾行先去城南別院望風,他去成王府。


    月黑風高夜,林遠再次來到韓庚府上。昨夜去了王永書房,把假密函放回了原地,就去了韓庚府上。到了韓庚府上後,發現韓庚一直都在書房整理書籍,他在窗外觀察著韓庚的一舉一動。等韓庚離開書房時,雞鳴已響,隻能悻悻離開。


    今晚,韓庚在臥房正與新娶的小妾打得歡實,正是好時機。林遠潛入書房後,順利找到隱秘角落。他發現這個角落很奇怪,有細小的毛發、羽毛。他心想:“這個韓庚,果然心細如發。”於是,他手腳麻利的把匣子打開,拿出裏麵隱寫密函,然後把準備的一模一樣的假密函放進去。然後把毛發和羽毛複原。最後離開了韓府。


    江預,他潛入成王的書房,找到了成王寫的字一看,果然,那封密函上的字不是出自於他的筆。他馬上離開成王府,來到了成南別院,剛好碰上回來的林遠。兩人相視一下,趕緊進到院中,把臉上的黑布拉下來,走進了客堂。


    曾行早已在別院把風,看見江預和林遠進了屋,自己也從窗進了屋子,說道:“大少爺,林少爺,沒有尾巴。”


    江預和林遠都看了一眼曾行,然後林遠拿出兩封密函,遞給江預,江預聞了聞,一封是香櫞汁液寫的,一封是海藻提純的堿化成水寫的。


    江預用向晚舟破解隱寫術的方法來破解這兩封密函。先用刀創水塗抹香櫞汁液寫的那封時,上麵寫著“務必十二月十二日醜時,命獄卒以犯病之鼠投於重犯之牢,誤事者殺。”


    林遠看了江預一眼說道:“犯病之鼠,黑豹三兄弟是十一年前被處斬的,記得那一年刑部大獄中剛好有鼠疫出現,因為發現得早,所以得到了控製,但是也導致了少部分犯人和獄卒死亡。”


    江預說道:“處斬黑豹三兄弟那日,我親自站在了刑場下方,被處斬的三人確實就是黑豹三兄弟!如今黑豹三兄弟竟然還好好地活在世上,那三個就是替死鬼。天子腳下啊!居然有人敢如此公然地踐踏大越王朝的法令,其背後所隱藏的勢力和陰謀定然非同小可。能夠策劃出這樣一場偷換的戲碼之人,絕非等閑之輩。或許,他們早已在暗中布下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等待著那些不小心落入其中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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