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啊……”


    黑暗中,一個扭曲的身影正緩緩地朝著胡桃挪動。


    “可惡!”


    胡桃迅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刀,緊緊地握住刀柄,將刀尖對準了前方那個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人影。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手中的長刀也隨之晃動,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恐懼。


    “為什麽……”


    胡桃的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慈姐……為什麽連你也……”


    胡桃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被病毒侵蝕得麵目全非的慈姐,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地敲擊著。


    她無法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慈姐那原本溫柔親切的麵容,如今卻變得如此扭曲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呃……呃……”


    “佐倉慈”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吼,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氣息,每一步都帶著死亡的威脅。


    “為什麽?”


    胡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的聲音近乎崩潰,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釋放出來。


    “為什麽啊!!!”


    胡桃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刀,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下定決心要結束這一切。


    〖胡桃~〗


    就在她即將揮刀的瞬間,慈姐那溫柔的笑容突然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胡桃頓時僵在了原地,手中的長刀也停留在了距離慈姐致命處的幾毫米位置。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猶豫,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


    胡桃看著眼前逐漸向自己逼近的慈姐,瞳孔猛地一震。


    “噗呲!”


    刀身顫抖著,隨著“佐倉慈”的靠近,刀身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一滴滴黑紅色的血液。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步一步,來到了胡桃麵前。


    那一瞬間,胡桃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紮。她的手緊緊握著長刀,卻無法再向前移動分毫。


    胡桃的腦海中不斷閃過與慈姐在一起的美好回憶,那些溫暖的笑容、親切的關懷,如今都被眼前的恐怖景象所取代。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曾經深愛著她們的人,心中的痛苦和矛盾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如果不做出決定,自己很可能會被慈姐所害。但要自己親手送慈姐離開,她………


    時間仿佛凝固了,胡桃的世界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沉重。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而慈姐那猙獰的麵容,卻越來越近……


    〖那已經不再是慈姐了……〗


    〖為什麽不斬下去?〗


    〖給慈姐一個解脫吧……〗


    〖………〗


    〖可她是慈姐啊……〗


    〖為什麽麵前的怪物會是慈姐……〗


    〖我做不到啊……〗


    〖唯獨是慈姐……〗


    〖我下不去手啊………〗


    “呃……嗬呃……”


    “啊………”胡桃驚恐地瞪大眼睛,望著那近在咫尺、麵容扭曲的慈姐。


    她原本溫柔和藹的麵龐此刻變得猙獰可怖,雙眼布滿血絲,口中還不斷流淌出令人作嘔的涎水。


    胡桃心中充滿了絕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呃嗷!”佐倉慈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猛地撲向已經心如死灰的胡桃。


    她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徑直朝著胡桃的肩膀狠狠咬去。


    \"噗呲!\"隨著一道刺耳的聲響,胡桃肩膀處的血肉瞬間被撕開,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


    “啊———”


    劇烈的疼痛讓胡桃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聲慘叫在陰暗潮濕的通道內回蕩著,久久不散。


    “……呃唔!”


    不知是那尖銳而淒厲的慘叫聲太過刺耳,刺激到了“佐倉慈”,還是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緣由,隻見她那瘋狂撕咬的動作戛然而止。


    此刻的“佐倉慈”那猩紅的瞳孔中突然閃過一絲慌亂與恐懼。


    她猛地轉過身去,腳步踉蹌著,以一種近乎狼狽的姿態朝著通道的更深處離去。


    而另一邊,胡桃在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下支撐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她的雙腿顫抖得厲害,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但她依然咬緊牙關,拚命地向著出口處狂奔……


    ………


    時間回到現在。


    在安靜的保健室內,胡桃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張略顯破舊的沙發上,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沉重的“呼哧、呼哧”聲。


    豆大的汗珠從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接著一滴地墜落,枕頭早已被冷汗打濕。


    此刻的她麵色慘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色澤,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顯露出極度的痛苦與忍耐。


    若狹悠裏則跪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她手中緊握著一把精致的鑷子,鑷子尖端穩穩地夾著一塊潔白如雪的棉花球。


    棉球被醫用酒精浸透,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隻見她全神貫注地盯著胡桃肩膀上那道猙獰可怖、深可見骨的咬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憂慮。


    若狹悠裏輕手輕腳地移動著鑷子,讓那塊沾滿酒精的棉球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她的動作極為小心謹慎,生怕給胡桃帶來更多的疼痛。


    隨著棉球的擦拭,那些黑紅色的血漬逐漸被清理掉,露出了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傷口。


    小由紀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終停留在胡桃身上。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擔憂和無助,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看到胡桃如此痛苦的模樣,小由紀心中猶如刀割般難受,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麽來減輕胡桃的傷痛。


    “那個,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終於,她還是鼓起勇氣,怯生生地開口向若狹悠裏詢問道。


    聽到小由紀的聲音,若狹悠裏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了片刻。


    但她並沒有立刻轉過頭去看小由紀,而是繼續專注於手頭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


    “我想想………”


    “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


    “哦………”


    “熱水,麻煩由紀前輩燒點熱水來吧。”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直樹美紀打破了僵局,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十分清晰。


    小由紀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如同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點頭應道:“明白!”


    說完,便轉身急匆匆地跑出了保健室,朝著廚房的方向奔去。


    隨著小由紀緩緩離去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若狹悠裏這才吃力地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唔………”


    然而,就在起身的瞬間,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幾下,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沒事吧!?”


    一旁的直樹美紀眼疾手快,迅速伸出雙手緊緊扶住了若狹悠裏那搖搖欲墜的胳膊,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對不起……”


    若狹悠裏輕輕地搖了搖頭,抬起右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聲音顯得格外疲憊和虛弱。


    “不,那個,剛才的小冊子上麵……”


    直樹美紀無意中的一瞥,像是注意到了什麽,她的目光突然牢牢鎖定在桌子上那份皺巴巴的文件上。


    “怎麽了?”


    若狹悠裏微微仰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直樹美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寫著胡桃剛才去的避難區域裏,有藥。”直樹美紀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向文件上的某個位置,表情嚴肅而凝重。


    聽到這句話,若狹悠裏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突然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在哪?!”


    下一秒鍾,若狹悠裏毫不猶豫地一把奪過直樹美紀手中的文件,神情急切得如同一個溺水之人拚命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裏……”


    直樹美紀伸手指了指文件下半部分的列表處,隻見那裏密密麻麻地羅列著各種物品的名稱和所在位置,其中一行字清晰地標注著:


    ·【3.急救物資】


    (繃帶、解熱劑、抗生素等對應抗感染藥物,需要保留數份。)


    “得要去那裏才行……”


    “………”


    “我去吧!”沉默半晌後,直樹美紀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若狹悠裏。


    若狹悠裏聽她這麽說,語氣顯然有些失控,厲聲怒喝:“一個人不可能的啊!”


    直樹美紀認真地反駁道:“這是偵察,數量多的話就回來。”


    “胡桃也是這樣說!”若狹悠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結果卻……”說到這裏,若狹悠裏徹底繃不住了,眼裏閃著淚花,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直樹美紀冷靜地分析道:“前輩受傷,我想原因是因為對方是慈姐。”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裏姐剛剛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若狹悠裏愣了一下,看向胡桃的右手。


    “那枚戒指……”


    “對,我想應該是前輩怕把那枚重要的戒指弄丟,所以就放起來了,並沒有隨身佩戴。”


    直樹美紀解釋道。


    “我的話,有好好戴著,所以沒問題的!”直樹美紀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鏈,手鏈上的小珠子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給她加油打氣。


    若狹悠裏看著直樹美紀堅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


    “也是啊……”


    “胡桃前輩,借你的用用。”


    直樹美紀輕手輕腳地提起那把斜靠在沙發旁邊的長刀,緊緊握於掌心之中。


    她凝視著正躺在沙發上因傷痛而不斷呻吟的胡桃,嘴唇微微顫動,低聲喃喃自語:“胡桃前輩……”


    而後,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朝著門口堅定地邁開步伐。


    “美紀,對不起……”若狹悠裏疲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若狹悠裏滿臉倦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憊與無奈,緩緩說道,“在這種危急關頭,我的腦海裏全是


    『要是你沒有發現那份文件就好了』


    之類的想法。”


    直樹美紀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聲回應道:“沒關係,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話音剛落,她便伸手推開房門,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當她經過學園生活部的時候,不經意間,少女的目光被公告欄上張貼著的一張精美的手繪報吸引住了。


    望著那張色彩斑斕、充滿活力的手繪報,往昔那些加入學園生活部之後的美好時光如同潮水一般,一幕接一幕地在她的眼前湧現出來。


    【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我方才驚覺,原來她們給予了我太多太多。】


    【有快樂,】


    【有溫暖,】


    【還有無盡的希望。】


    少女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原地,久久凝視著手繪報,思緒萬千。


    片刻之後,她仿佛重新找回了勇氣和力量,雙手用力握住刀鞘,口中低聲呢喃著,


    “我不能輸,對吧?”


    這句話既是在詢問自己內心深處那個膽怯的靈魂,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


    緊接著,她深吸一口氣,加快速度,向著避難所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


    避難所通道深處。


    【病毒侵蝕度:100%】


    【叮!解析完畢。】


    【叮!開始吸收宿主體內病毒。】


    【1%……27%……49%……58%……79%……91%……99%……】


    【100%】


    【叮!吸收完畢。】


    【叮!提示:宿主將會免疫該病毒任何形式的感染侵蝕。】


    【您的身體已對病毒類型的毒素產生抗性,之後您可直接吸收所有病毒類型的毒素並產生對應的抗體。】


    【叮!您的血液已擁有暫時壓製並清除該病毒侵蝕的抗體,可使未被完全侵蝕的半感染者恢複神智。】


    “成功了麽………”


    “那接下來……”


    “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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