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軒這話沒讓朱棣覺得意外,他隻是平靜地看了程軒一眼,問:“你這麽急急忙忙跑回來,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程軒微微一愣,心裏有種感覺,老爺子好像完全不擔心京軍三大營似的。“老爺子,您……”


    程軒還想說什麽。


    朱棣卻朝他招了招手:“小子,過來……”


    程軒不解其意,走到了老爺子身邊。


    朱棣指著桌上地圖笑道:“你看,整個嘉峪關周圍,哪兒適合埋伏?”


    程軒掃了一眼桌上的地圖,心裏一愣。


    這是一張詳細的嘉峪關周邊地形圖。


    上麵標出了嘉峪關周邊所有地方的名字,以及地形特征,還包括了地理上的險要之處。


    程軒看了一會兒說:“隻有兩處,一個是討賴河峽穀,一個是黑山峪穀。”


    朱棣微微點頭,眼睛裏閃過寒光:“討賴河峽穀是不可能的,現在討賴河水位高,整個峽穀無處藏身,而且視野開闊,根本藏不了人。”


    “所以,鐵木耳的伏兵一定在這兒——黑山峪穀。”


    程軒驚訝地看著老爺子,詫異道:“老爺子,您知道鐵木耳在玩花招?”


    朱棣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不信鐵木耳帝國的軍隊會這麽容易就被京軍三大營打敗。剛剛那些……烏合之眾,在我看來根本不可能是鐵木耳的精兵。”


    “那老爺子還下令追擊?”


    程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朱棣冷冷一笑:“他鐵木耳想算計我,我為什麽就不能反過來利用他的計謀呢?你以為我這次親征,就隻帶了京軍三大營?”


    “山東的備倭軍、雲南的沐晟,總共三十萬的大軍現在就在黑山峪穀附近,而且神機營也應該緊急轉移過去了。”


    “鐵木耳想一口吞下我大明的京軍三大營,哼!也不怕噎著他自己!”


    聽了這些話,程軒長舒了一口氣。


    老爺子還是那個老爺子,老而彌堅,哪會輕易上當。


    不過程軒還是不太放心,他又問:“老爺子,讓京軍三大營當誘餌,萬一出了差錯,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要知道,鐵木耳那邊還有上千門紅衣大炮呢。”


    朱棣嗬嗬笑道:“放心,京軍三大營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換了新裝備後,京軍的戰鬥力比以前更強了。即使陷入險境,他們也有自保的能力。”


    “而且鐵木耳的紅衣大炮要是敢露頭,你以為我的神機營是擺設?”


    “他們隻要開炮暴露位置,我們神機營的火炮就能徹底摧毀他們的紅衣大炮陣地。”


    程軒一琢磨,也對。


    京軍三大營,現在神機營已經成了炮兵營。無論機動性、射程還是威力,越王炮都遠超紅衣大炮。而三千營和五軍營的戰鬥力也非常強,絕非一般邊防軍能比。加上朱棣的親衛營作支援,想一口氣打敗他們確實不容易。


    就算鐵木耳用幾十萬精兵包圍,一時半會兒想啃下這塊硬骨頭,恐怕也做不到。


    朱棣看著程軒問:“你的龍騎兵呢?聽說你調了一部分龍騎兵去攻打西域,剩下的呢?”


    程軒苦笑:“我被鐵木耳算計了,早知道老爺子心中有數,我就不用這麽急匆匆趕回來了。這次我虧大了。”


    朱棣失笑道:“你這小子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打了大半輩子仗的馬上皇帝,要是這點小計謀都看不穿,這麽多年仗豈不是白打了?”


    程軒無言,隨即搖頭:“沒關係,這次雖然龍騎兵會有損失,但問題不大,阻擋我的那兩支軍隊還傷不到我的龍騎兵。就是……莫名其妙被算計了,心裏很不痛快!”


    朱棣笑著看了程軒一眼:“不痛快就讓鐵木耳更不痛快。走吧,跟我一起去黑山峪穀看看,那裏將是鐵木耳的葬身之地!”


    程軒微點頭:“是!”


    黑山峪穀。


    無數鐵木耳大軍不停地湧向峽穀。


    後麵,由朱高煦率領的三千營緊追不舍。


    當他看到……鐵木耳帝國的軍隊全部退入黑山峪穀時,本能地喊停了追擊的兵馬。


    望著黑山峪穀的入口,朱高煦皺起眉頭。


    他也是一名老將了,黑山峪穀顯然易守難攻,他自然不會輕易闖進去。


    最重要的是,他記得老爺子說過,全力追擊沒問題,但追到黑山峪穀必須停下來。


    雖然不知道老爺子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貿然行動。


    不久,朱高燧帶著五軍營趕到,接著是樊鍾的親衛營。


    三人一看到黑山峪穀,都停下了腳步。


    朱高煦看著黑山峪穀的入口,對朱高燧說:“老三,我們現在怎麽辦?是繼續追,還是準備返回?”


    朱高燧瞥了朱高煦一眼:“你想追進去,那你先進去試試啊!”


    樊鍾連忙說:“兩位殿下,這黑山峪穀地形上絕對是伏擊的最佳地點,我們還是別冒險為好。”


    朱高煦看了眼樊鍾:“那我們就追到這裏算了嗎?老爺子可是讓我們全滅了他們。”


    朱高燧環視黑山峪穀四周,皺眉道:“鐵木耳帝國的軍隊如果設伏,必定就在此處,我們要是魯莽衝進去,恐怕會中埋伏!”


    朱高煦想了想:“那怎麽辦?我們回去?”


    樊鍾環視四周,點頭說道:“我們手握大明朝最頂尖的兵力,不要求建功立業,隻求穩妥,撤吧!不管……鐵木耳帝國的人是否在山穀中設了埋伏,我們都最好不要冒險進入。”


    朱高燧表示同意:“那我們就撤退吧!”


    正當幾人商議著要撤退時,“轟!”


    “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


    鋪天蓋地的炮火聲猛然響起。


    緊接著,無數炮彈準確命中了京軍的隊列。


    京軍隊伍瞬間馬仰人翻,一片混亂。


    此時,不論是……樊鍾、朱高燧還是朱高煦,他們都已陷入敵人的埋伏。


    “哎呀媽呀,是紅夷大炮,竟然把紅夷大炮埋伏在這裏!”


    朱高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


    “不隻是紅夷大炮,你看後麵!”


    朱高燧的臉色也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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