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知道,一開始,唐三姐聲音尖厲得刺耳,那透出來的恨意,簡直能震動天地。


    但不知怎麽聊著聊著,唐三姐忽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裏滿載著無盡的悲傷與酸楚。


    程軒聽得目瞪口呆,心裏更是震驚,這老頭子究竟對唐三姐說了啥,能讓一個恨意衝天的人,哭得如此悲痛。


    然而,老頭子隨後的操作,直接讓程軒懵了圈。


    見過唐三姐之後,老頭子下令,認定白蓮教首領唐三姐聚眾作亂,罪無可恕,判了立即執行死刑。


    白蓮教的主要成員,也都被判了斬刑。


    對此,程軒倒是早有預感,按老頭子的性子,不殺他們才奇怪。


    但等山東的事情塵埃落定,一行人繼續往南京城進發時,程軒忽然發現,去南京的船上,多出了三個人。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唐三姐、白蓮聖女和朱雀護法。


    看到本該死去的三人好端端地站在老頭子身邊,程軒怎能不懵?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老頭子被挾持了。


    二話不說,掏出手槍,直指唐三姐等人。


    “你幹什麽!”


    朱棣見狀,瞪眼喝道。


    “把槍收起來!”


    “老頭子,這是什麽情況,她們不是已經被處決了嗎?”


    程軒不敢有絲毫鬆懈。


    唐三姐這時早已沒了初見程軒時的恨意,整個人變得溫柔許多,微微一笑:“越王殿下不必擔心,世間再無白蓮教佛母唐三姐,隻有鐵三娘。”


    “她們不再是白蓮教的聖女和護法,而是我的兩個女兒,一個叫鐵芯,一個叫鐵芸。”


    “芯兒,蓮兒,快來見過你們的表哥。”


    原白蓮聖女鐵芯,麵無表情地上前,對程軒微微行禮,冷聲道:“鐵芯見過表哥。”


    而曾是朱雀護法的鐵芸,則款步上前,輕施一禮,笑道:“鐵芸見過表哥。”


    老實說,程軒到現在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這兩個女賊,怎麽就喊他表哥了?他下意識看向老頭子朱棣。


    朱棣微微點頭,起身走到程軒麵前,拍拍他的肩說:“以後見了三娘要叫三姑姑,她的兩個女兒,都是你的表妹,要尊敬她們,更要照顧好她們。”


    “啊,三姑姑,表妹?”


    程軒瞬間愣住了。


    叛軍首領搖身一變成了姑姑和表妹,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事?


    老頭子這一手是要坑死人不償命嗎?程軒忍不住,靠近老頭子小聲問:“老頭子,這唐,不,鐵三娘,是你的……”


    話裏的意思已不言自明。


    老頭子眼神微冷,瞪了程軒一眼,低聲道:“朕的事,需要向你交代嗎?你隻需記住,鐵三娘是你的長輩,須以禮相待。


    另兩位是你的表妹,你也得善待,其餘的事,不必多問。”


    程軒頓時覺得無語,這叫什麽事?莫名其妙的敵人成了親戚,連原因都不知道,這反轉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心裏更是猜疑,這鐵三娘和老頭子到底啥關係!


    在前往南京的大船上,程軒一臉鬱悶地坐在船邊,拿著魚竿釣魚。


    幾天接觸下來,程軒發現,鐵三娘、鐵芸和鐵芯三人確實沒有惡意,他這才稍微放鬆。


    他現在鬱悶的是,弄不明白鐵三娘和老頭子之間的關係。


    如果說,鐵三娘和老頭子有私情,那鐵三娘至少也是他奶奶輩。


    那麽鐵三娘的兩個女兒,至少也是程軒的姑姑輩。


    但現在老頭子讓程軒叫鐵三娘姑姑,鐵三娘的女兒卻叫他表哥。


    這無形中,仿佛把鐵三娘和老頭子的關係撇清了。


    這鐵三娘難道不是老頭子的情婦,而是他的晚輩?但這樣似乎又講不通,那天鐵三娘被抓時說的話,還有那什麽孩子的說法,又是什麽意思?程軒滿頭霧水。


    而且這幾天觀察,老頭子對鐵三娘的態度,也不像有私情的樣子,這讓程軒徹底糊塗了。


    是老頭子隱藏得太深,還是自己想多了?程軒心裏七上八下,這鐵三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在船上這幾天,程軒旁敲側擊問過鐵三娘,但一提到她的身份,鐵三娘總是笑而不語。


    程軒又嚐試從她兩個女兒口中探聽。


    隻是鐵芸還好,對他有禮有節,甚至暗中和他拉近了點關係,隻是對鐵三娘的過去也了解不多,問了也白問。


    而鐵芯從頭到尾對他都沒好臉色。


    從她那裏更套不出什麽信息。


    程軒知道,鐵芯這姑娘還在為當初被捕的事耿耿於懷。


    可那時的情況,能怪他嗎?她畢竟是叛賊,還想自殺,程軒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誰知事情來了個大轉折。


    程軒感到自己很冤枉。


    鐵芯不但不感謝他救了她,反而老是給他臉色看。


    船上就這麽點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又不好對她發作。


    因為鐵芯……板著臉,一言不發。


    程軒能怎麽辦?老頭子還讓他照顧這姐妹倆,總不能因為人家冷臉就當場發脾氣吧。


    好在再過兩天就要到南京了,到了南京,他就不用總看著鐵芯那張冷臉了。


    正當程軒胡思亂想之際,背後傳來鐵芸的聲音:“表哥,釣魚呢?”


    程軒一愣,轉身看見鐵芸和鐵芯兩姐妹。


    程軒點頭說:“嗯,你們會釣魚嗎?要不要一起?”


    這話程軒其實隻是隨口一說。


    沒想到,鐵芸卻爽快答應:“好啊,我們姐妹好久沒釣魚了呢。”程軒愣了一下,暗暗責怪自己多嘴,他此刻隻求一份清靜。然而話已出口,程軒後悔不已。


    \"那就來吧。


    來人,把那幾根魚竿拿過來。\"


    很快,二哥的魚竿就擺放在了兩位女子麵前。


    鐵芸輕巧地拿起一根魚竿,熟練地上好魚餌,手法純熟地將魚線甩入河中,有模有樣地開始了垂釣。


    程軒笑道:\"手法真熟練,以前釣過不少魚吧?\"


    \"還行,小時候爸媽不在,就我和妹妹兩人,常在河邊釣魚,好多年沒碰了,手生了不少。\"


    鐵芸微微一笑。


    程軒望向鐵芯,問道:\"你呢,釣魚嗎?\"


    鐵芯麵無表情,沒有回答,手卻已握住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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