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都很好奇,但依舊沒人接話,也不追問書生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全都靜靜等待郭振繼續說下去,就連管哥也麵色凝重地看向郭振。


    土匪和山賊並不蠢,反而個個精明。所有人都在重新審視這位被書生欺負最慘,孝敬付出最多,而且才被書生的人狠狠宰了一大筆的郭振。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郭振應該是最憋屈的一個,可現在看來,郭振背後有高人,之前的所謂憋屈,隻是忍辱負重,郭振和他背後的人所謀者遠,所圖者大。


    郭振對這個效果似乎很滿意,他坐回座位,然後開口道:“書生背後的人是永王世子!”


    “什麽?”


    “這怎麽可能?”


    ……


    郭振的話仿佛巨石砸進平靜的水麵,再次喧鬧起來,有的人吃驚,有的人不解,有的人則完全不信,指責郭振欺騙大家。


    管哥猛地起身,對著郭振大聲說道:“永王世子什麽身份?他怎麽會支持手下的人當土匪?眼下北臨府受到入侵,他即便要整合土匪,也應該是刀口對準雪族,他可是皇族!北臨府也是皇族的土地!”


    郭振歎了口氣,管哥雖然為人正派受人尊敬,但他太高看永王世子了。


    “管哥,我的話還沒說完。”郭振並未急著解釋或反駁。


    管哥雖然不信,甚至有些惱怒,但聽到郭振的話,還是選擇坐下來,然後深吸一口氣,等待郭振繼續說下去。


    郭振繼續說道:“各位都知道綠甲騎兵吧?”


    “當然知道,那一仗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事後我去戰場看過,信平郡八萬大軍全部被殺,曝屍荒野。”一名賊首說道。


    “你到底要說什麽?”管哥有些不耐煩了。


    “永王世子此時就與綠甲騎兵在一起,而且就在這西北山林深處!”郭振壓抑著聲音,也壓抑著怒氣。


    其實郭振早已知道這些,他本來是不會生氣的,但他看到管哥的反應,忽然覺得有些可悲。晨義清告訴過他,綠甲騎兵來自一個名為林國的敵國,永王世子作為皇族率先叛國,而管哥居然還把永王世子想的那麽好,而且,欺負管哥和自己的書生,同樣也是永王世子的人,這怎麽不讓人怒?


    郭振是讀過私塾的人,也算有家國情懷,即便為盜匪,但他也從未想過叛國。


    “這不可能!綠甲騎兵無論是作戰套路還是裝備武器,都不像是靜國的軍隊!永王世子怎麽可能……”


    話說到這裏,管哥忽然停住了,他反應過來,書生是永王世子的人,而永王世子又和綠甲騎兵在一起,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並非不可能,反而能夠說得通一切。


    而能夠讓這兩件事說通的前提隻有一個,那就是永王世子叛國,勾結敵國的綠甲騎兵!


    “若永王世子是一個合格的靜國皇族,甚至僅僅隻是一個合格的靜國人,這兩件事都不可能。”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郭振與管哥身上,背後傳來晨義清的聲音。一句話說完,不等眾人尋聲轉頭,晨義清便已經背著手走到主席位,身後跟著衛老。


    郭振立刻起身讓座,晨義清坐下後繼續說道:“除非,永王世子叛國。”


    “你是誰!”


    “郭振!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我就知道!一進這院子就感覺處處透著古怪!”


    ……


    再蠢的人也該看出來了,晨義清就是郭振背後的人,也是他反抗書生的底氣所在。眾人紛紛質問郭振,怒視晨義清和衛老,有的人甚至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這算裝腔作勢,畢竟這些賊首都知道,郭振並不蠢,他都甘心追隨晨義清,這代表晨義清擁有推翻書生和書生背後勢力的能力,除掉他們,就像除掉螞蟻一般。


    這些賊首這是慌了,害怕了。


    這局麵郭振處理不了,盡管現在人人都猜測郭振背後的人不簡單,有些忌憚他,但畢竟明麵上的實力擺在那裏,郭振在這些人中,實力隻算中遊,他壓不住這群賊首。


    “諸位,話都說到這兒了,好歹把話聽完再走。”衛老緩緩開口,依舊慈眉善目,一副好老頭的樣子。


    準備離去的幾人紛紛回頭,隻是掃視了一眼衛老,目光停留在晨義清身上。


    管哥問道:“你是誰?”


    晨義清衝著管哥咧嘴一笑:“晨義清。”


    “什麽?”


    管哥再次被震驚,就像他壓根無法想象綠甲騎兵與書生和永王世子有關係一樣,他怎麽也沒想到,晨義清居然會來這裏。


    “都坐吧,咱們繼續聊。”


    所有人隻是靜靜地看著晨義清,既不離開,也不就坐。


    晨義清抓著酒壺起身,將所有人的酒碗重新倒上酒,然後坐回座位,再次看向眾人。


    管哥問:“你真是雪侯晨義清?”


    “如假包換,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管哥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坐回座位。其他人見狀,這才就坐。


    且不論晨義清的身份,就算晨義清隻是一名普通的山賊,但在這種情況下,晨義清親自為所有人倒了一碗酒,即便這些賊首要走,也應該將碗裏的酒喝完再走,這是盜匪中的禮儀,或者說是潛規則。


    “郭振是我的人,而且即將統領你們所有人。”


    “什麽?”


    聞言,不少人直接拍著桌子起身,看向晨義清的眼神也不再客氣,甚至露出了殺意。


    所有人都以為晨義清會繼續解釋永王世子的事,可誰曾想,晨義清反而是想收了他們。


    能做到賊首,這裏沒人是善茬,僅僅憑借一句話就想收了他們,即便他真是晨義清,即便晨義清是雪侯也不行。


    盜匪有盜匪的規矩,輸了才會跟,至少也應該打過一場才行。


    “拋開書生不談,也先不論你究竟是不是雪侯,即便你是雪侯也不能一句話就讓我們跟著你,我們雖然是賊寇,但也有自己的規矩!”


    說話的人依舊是管哥,足以見他膽量驚人。可能是他也同樣忌憚晨義清,他話說的算是比較客氣了,不過態度也很強硬,不會那麽簡單就聽命於晨義清。


    晨義清似乎早料到會有這句話,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小口酒說道:“說說,你們什麽規矩?”


    “很簡單,要麽讓我們欣賞你,要麽打贏我們,總之,讓我們服氣就行。”管路耐心地解釋道,盡管他也是山賊,但似乎特別尊重規矩。


    晨義清聞言輕笑著搖頭,這笑容在管路他們看來有嘲諷的意味,紛紛對晨義清皺起了眉頭。


    即便是再沒有底線的賊寇,在賊寇間的規矩麵前也得收斂,所以晨義清這一笑,讓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晨義清也注意到了氣氛的變化,他正色道:“我尊重你們的規矩,不過,我說過我要收了你們,你們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這話又引起了管哥他們的好奇,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是靜國貴族,晨氏之後,你們中的大多數應該也是晨域人,你們可曾聽過?幾百年以來,我晨氏有過一例詔安?”


    聞言,所有人麵麵相覷,這反應讓晨義清很滿意,他繼續說道:“所以,我要收了你們,你們首先得放棄賊寇的身份。沒了賊寇的身份,那賊寇之間的規矩自然不必遵守。”


    晨義清這話很強勢,不僅要收編他們,而且還要他們先主動放棄身份再行收編。不給點台階,這些賊首哪裏是這麽輕易妥協的?聽了晨義清這席話,除了管哥外,其餘所有人紛紛端起桌上的酒碗就喝,然後起身準備離開,這是免談的意思。


    可就在這時,剛剛喝過酒的人胸口突然傳來劇痛,然後便踉蹌倒地,不管多用力也爬不起來。


    管哥大驚失色,立刻起身拔刀,可手才接觸到刀柄,衛老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探出匕首抵住管哥的後腰。


    “年輕人,我家公子很欣賞你,你可不能對他刀劍相向。”


    衛老的聲音很輕很平,但也很冷,仿佛煉獄來的怨靈,與之前那好老頭的形象相比之下,形成讓人難以接受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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