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太過混亂,到處都是躺在地上慘叫和翻滾的土匪,所有人都自顧不暇,所以墩子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麽人注意。


    冰湖村土匪對弓箭手方陣的衝鋒極為順利。其他賊窩的土匪們哪裏經曆過如此慘烈的大戰?他們大多數早已膽寒,見墩子主動帶著冰湖村的土匪衝鋒,他們紛紛讓路,巴不得墩子先去消耗北行。


    正如狐裘所料,弓箭手方陣的四麵都設置了拒馬。


    北行人太過靈活,弓箭手方陣害怕北行人突然調轉馬頭攻擊他們,所以並沒有急著前進追擊北行人。


    大當家和秦來也在弓箭手的方陣之中,指揮者是秦來。此刻他們所有人都在關注陷入口袋陣的北行人。


    秦來的計劃是弓箭手方陣守株待兔,騎兵也在附近以逸待勞,等待前方口袋陣收緊,把北行人逼回來後再由騎兵堵上最後一個口子進行總攻,弓箭手則負責清理衝出口袋陣的北行人。


    秦來不蠢,知道後麵那幫土匪靠不住,所以壓根也沒指望他們。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在一開始堵住北行逃跑的方向,迫使北行人進入這個口袋陣。


    這個戰術很好,但秦來怎麽也不會料到墩子此刻已經逼近,不是衝著北行人,刀鋒直指弓箭手方陣。


    很快,墩子他們距離弓箭手方陣不到五十步,這時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們。


    大當家和秦來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帶隊衝鋒的墩子,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墩子不錯,居然把冰湖村的土匪調教得這麽勇猛。”秦來對墩子頗為讚賞。對比其他土匪,冰湖村的確強太多了。


    “看來咱們今後可以多一個夥伴了。此戰過後我就向上峰推薦,讓他們接納墩子。”大當家看上去十分開心,仿佛勝券在握。


    顯然,兩人到現在還沒意識到墩子是衝他們來的。


    “墩子!就在這兒保護弓箭手,不用向前衝了。”大當家招呼道。同時揮手示意,讓人搬開了墩子這邊的拒馬。


    其實大當家並不是出於好心。對於冰湖村,他現在隻在乎墩子一人,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盡管冰湖村的土匪明顯強於其他賊窩,但畢竟沒有接受過係統的訓練,眼下參與圍攻北行的人都是他的上峰給他的人,接受過係統訓練,素質遠高於土匪,他害怕墩子帶冰湖村的人衝上去後會拖他們的後腿。


    墩子心中大喜,拒馬再怎麽也能抵擋一下他們的進攻步伐,沒想到大當家居然主動命人搬開拒馬迎他們進去。不禁露出冷笑:“殺!”


    冰湖村的土匪們立刻加速暴衝,瞬間就衝進弓箭手的陣營。很多弓箭手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砍翻在地,一時間損失慘重。


    弓箭手近戰不輸步兵,但前提是得給他們時間切換武器,墩子經驗豐富,自然是不會給這些弓箭手反應時間的。


    大當家和秦來見情況不妙,立刻翻過拒馬,向著騎兵隊那邊跑去,甚至沒能來得及回頭咒罵墩子。


    墩子很快便將弓箭手處理幹淨,冰湖村的土匪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趕緊的!把拒馬擺正,把弓箭撿起來!”墩子自己都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大當家和秦來一直都在防備自己,可偏偏最關鍵的時候居然下意識的相信了自己,簡直是有如神助。


    大當家大怒,來到騎兵隊後立刻就要指揮騎兵隊跟著自己殺回去,但被秦來攔住:“我們的騎兵沒有弓箭和鎧甲,他們現在弓箭拒馬齊全,騎兵過去就是送死。還是先專心應對北行人吧!他們跑不了。”


    墩子見騎兵並沒有衝過來,於是招呼所有人大喊,讓狐裘從這邊打,這是墩子最後能為狐裘做的了,至於狐裘能不能聽到,能不能信任他,就全靠狐裘自己了。


    北行人祖上常年與冰雪鬥爭,他們在風雪中的聽力極好。狐裘其實能夠依稀聽到墩子的聲音,並且大致推測出墩子讓他回頭打。但狐裘並沒有在意,他一直都處在包圍之中,並不知道墩子為他所做的一切,所以對墩子並沒有改觀,依舊認為他是叛逆者,這是在故意迷惑他。


    忽然,有一人高高躍起攻擊狐裘,情急之下,狐裘隻能橫刀格擋。


    “墩子是自己人。”


    是小青的聲音,她並未久留,一招之後再次消失在人群,狐裘甚至沒能看到她的背影。


    “調頭!”狐裘大喝,立即拉緊韁繩,戰馬幾乎是原地便完成了調頭。


    其餘的北行人雖不至於有狐裘這般離譜的騎術,但也都在兩三個呼吸間便調轉了馬頭。隨即便策馬揚鞭,迅速衝出包圍圈。


    秦來和大當家立刻組織騎兵橫在北行人的麵前,雙方騎兵開始對衝。北行人取出弓箭,兩輪攻擊之後土匪的騎兵死傷了足足一百多人。


    狐裘將戰刀刀柄放在額頭:“以先祖之名,用鮮血融化這片雪域!”


    身後的北行漢子們紛紛效仿:“以先祖之名,用鮮血融化這片雪域!”


    北行人露出惡狼般的笑容,視前方的敵人為獵物。


    話音剛落,墩子的後方號角呼嘯,晨字旗與血字旗在火光的照耀下獵獵作響。


    沒有口號,晨義清帶領血手營殺到,血手營以雷霆之勢迅速掃清了後方的土匪,然後在六輪箭雨的掩護下,300騎兵迅速迂回,對後方追擊北行的土匪完成包抄。接著,200名身著黑甲,手持陌刀與長盾的黑甲步兵穩步壓上。


    黑甲步兵是王召與趙恩一同研究出來的特種步兵,他們裝備精良,身上的黑甲以皮甲打底,外麵套了一層輕便的魚鱗甲,長盾和陌刀則是采用晨家軍聞名天下的陌刀軍製式裝備,另外還配有短刀,用於貼身肉搏戰。之前那些賊窩的土匪,基本全都是他們所殺。


    六輪箭雨便已經讓北行後麵的土匪死傷大半,隨著血手營騎兵的包抄,幾乎是一個回合,便將剩餘的人全部砍傷。


    雪域裏的戰鬥不需要將敵人徹底斬殺,將其砍傷就可以不必再管他們,殘酷寒冷的天氣自然會幫忙補刀。


    血手營的騎兵並沒有停留,而是跟在北行人後麵,同樣對著土匪的騎兵隊發起衝鋒。


    此時的土匪騎兵與北行人第一波對衝已經結束,雙方交錯而過。才一個回合,土匪騎兵已經少了一半,而北行人的損失則小得多,明顯遠勝他們。


    北行人調轉馬頭的速度極快,本來是可以在土匪們還沒來得及調頭並整理隊形的時候就對他們進行二次衝擊,但他們聽到後方血手營的馬蹄聲後,果斷放棄了殺他們一個回馬槍,把剩下的土匪的交給血手營。


    大當家和秦來抓住這個間隙趁機逃跑,大壯和墩子早就盯著他們,立刻策馬追殺,大當家和秦來背後還有人,他們至少要抓住一個舌頭。


    有了血手營的加入,戰鬥很快便以碾壓之勢結束,王召對大壯和墩子有信心,並沒有派人增援他們,而是直接安排血手營的人迅速打掃戰場。


    晨義清和狐裘再次見麵。此時的狐裘已經疲憊不堪,他從一匹陣亡的戰馬身上割下一大塊肉,直接放到火堆上烤。


    “沒想到能夠和你並肩作戰。”晨義清笑著說道。


    狐裘歎了口氣,看向剩餘的北行人,此戰他們死了一大半,僅剩200來人,而且人人帶傷,正在相互包紮。


    “怎麽也想不到,還沒出冰湖便已經死了一半。”狐裘有些沮喪。


    “冰雪自然可怕,但它可怕不過人。”晨義清遞給狐裘一袋酒。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被人安慰。”狐裘接過酒喝了一大口,自嘲著說道。


    “我說的是事實,北行的先烈戰勝了雪域的殘酷建立王朝,但最終還是墮落於人的手上。”晨義清解釋道。


    “嗬,這麽說也對。”狐裘用手指戳了戳馬肉,最多才一成熟,還滴著血水。他直接抱起馬肉便開始狼吞虎咽。


    “我得走了。”狐裘擦了擦嘴。


    “以後還回來嗎?”晨義清起了愛才之心。


    “或許吧,我們走到哪裏便是哪裏。說不定走著走著就回來了。”狐裘說完,哈哈大笑,帶著北行人絕塵而去。


    “他是我見過最瀟灑的漢子。”王召來到晨義清的身邊,看著狐裘離開的方向感歎。


    晨義清盯著狐裘,直至他消失於風雪。


    “馳騁在雪域之中,最猛烈的風雪也無法阻止他的腳步,馬背是他的王座,沒人能束縛他北行的路,他才是行走在雪域中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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