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召關上門後,直接拔刀,背對著晨義良的院門,一臉戒備地看著晨義良身後蠢蠢欲動的護衛和下人們。而晨義良和晨義清則各自後退一步,彼此拉開距離,無比嫌棄對方。


    “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麽?”晨義良看著拔刀的王召,麵色有些陰沉的說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不準任何人進來,否則就打。我的人隻是奉命行事而已。”晨義清拿出手帕,仔細擦拭剛剛拍晨義良肩膀的手,冷笑著看向晨義良院裏蠢蠢欲動的護衛。


    晨義良見晨義清如此輕鬆,他也抬手抖了抖被晨義清拍過的肩膀,擺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大哥吩咐。”


    “從父親下令將查案的任務交給你後我就知道,查出幕後黑手是不可能的了。但事還得接著做。”說著,晨義清看向晨義良,露出嘲弄的笑容:“你查案歸查案,不過首先得讓我滿意才行。記住,我才是受害者,真相不重要,但父親讓你查案是讓你給我一個公道的,而不是讓你趁機補刀的!”


    “大哥請明示。”晨義良裝傻充愣。


    “三叔不行。”晨義清說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二叔?”晨義良笑著說道,看上去像是又來了壞心思。


    “我可什麽都沒說,我就是個紈絝,哪能斷案?”


    晨義清哪裏會給晨義良機會?他的話密不透風,同時再次提醒晨義良,自己現在依然是個紈絝,做事沒有顧忌。


    “那就多謝大哥提醒了。做弟弟的知道該怎麽做了。送客!”說完,晨義良恭敬行禮,頭也不回地回主廳去了。


    晨義清和王召走後,晨義良大發脾氣,將主廳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稍稍氣順後,他院內的主事才走上前來說道:“公子,難道此事真就隻能按他說的辦?”


    “還能怎樣?”晨義良沒給主事好臉色,瞪了他一眼。


    主事訕笑著摸了摸鼻子道:“屬下覺得,就算我們繼續將案件做成三爺,他也奈何不得我們。”


    晨義良聞言看了一眼他院內的主事,隨即便來回踱步開始思考起來。直到他將目光投向院門,這才無奈歎了一口氣道:“唉,不可如此。我們可以捏造,他晨義清也可以,若不讓他滿意,他最後來個堅決不讚同,反過來替三叔求情。到那時候,我得罪人不說,還將拉近晨義清和三叔的關係,得不償失。”


    “可……若把幕後黑手做成二叔……晨義清也來這麽一手該怎麽辦?”主事皺著眉頭說道。


    “二叔不同,我如今主管晨府,本就是分了二叔一脈的權利,不想得罪也已經得罪了。幕後黑手做成他,無論晨義清作何反應,我至少是有利可圖的。”晨義良說完,無奈拍了拍桌子,十分沮喪。倒不是晨義清讓他有了多大損失,而是晨義清這麽多年來與他首次正麵交鋒,可他輸了不說,還得乖乖聽晨義清的話行事。


    “若公子不甘,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此事做成是他自導自演!”這主事顯然是晨義良的得力助手,而且還是個很不錯的謀士。


    “住嘴!”晨義良不耐煩地說道,看了眼門外,確定沒人才繼續開口道:“晨義清已經不止一次提醒了,他是個紈絝,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眼裏他是個紈絝。你覺得一個紈絝會有這樣的計謀?我們是可以隨意定論幕後黑手,但晨義清剛剛說的沒錯,我們必須得說得通,能給晨義清公道!”


    主事連忙點頭哈腰道:“屬下思慮不周,請公子恕罪!”


    “這事錯不在你們,是我一開始就錯了,忽略了父親的意圖。”晨義良背過身去,深深歎了口氣。


    晨亦的本意是讓晨義良給晨義清一個公道,這樣能提升他在旁係附庸心中的聲望。眼下晨義清都要被趕出天京了,其實並沒有什麽值得晨義良需要針對的。這件事上,晨義良的確是在一開始便落了下乘。


    “行了,按晨義清說的去做吧。去賬房拿著錢,別虧待了你和兄弟們。”晨義良示意主事退下。


    “屬下遵命!”


    ……


    王召此刻跟著快速前進的晨義清,有些疑惑地問道:“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回院裏不是這個方向。”


    “咱們得趕緊去見老太太,我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晨義清有些焦急的說道。暗罵自己不小心,說不定要誤了大事!


    王召不再多言,很快便隨著晨義清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王召把隨身攜帶的戰刀交給老太太院裏的下人後準備在原地站崗。不料晨義清的聲音再次傳來:“王召,你和我一起進來。”


    王召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沒有猶豫,直接跟著晨義清見老太太。


    “奶奶,有一事相求。”晨義清帶著王召直接下跪。


    “和他有關?”老太太看向王召。


    晨義清點點頭說道:“他叫王召,是我的心腹護衛,曾是國府軍。我想讓您幫個忙。”


    “你想讓我保他的舊部,然後將他們的軍籍劃到我晨家,今後為你所用?”老太太無比睿智,一眼便看出晨義清的心思。


    “瞞不過奶奶,我今後隻有回封地才能保命,但到了封地,我若手底下沒人,恐怕也無法善終。”晨義清坦言。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拖了這麽些天才來找我?放心吧,此事昨日就幫你辦妥了。王召和他的舊部今後會隨你回你的封地,一個也不會少。”老太太說完,笑著歎了口氣。


    “奶奶,您這是……”晨義清聽了老太太的話便放下心來,他看老太太盡管露出笑容,但她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忍不住關心。


    “最近晨府上下事情太多,沒休息好。行啦,你回去吧,奶奶要歇息了。”老太太說完便抬手,讓侍女攙扶她回房了。


    晨義清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欲言又止,隨後無奈看了看王召,帶著他回到了院裏。晨義清能感覺到,老太太現在在刻意避開自己。


    “公子,阿忠回來了。”


    才一進院門,晨二十二便上前稟告。顯然,他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


    “他沒什麽事吧?”晨義清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什麽事,就是看上去有些憔悴,說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但是我說讓府裏大夫給他看看,他又不肯……”


    晨二十二還在原地自顧自的喋喋不休,但晨義清聽到阿忠沒什麽事後便放下心來,壓根沒停下腳步聽晨二十二做演講匯報。


    晨二十二反應過來,正準備追上晨義清繼續討好,卻被王召一把拉住。


    “公子心情不太好,你先去休息吧,早點好起來才能幫上忙。”


    晨二十二猶豫了一會兒,看著最晚跟著晨義清的王召,如今地位已經直逼阿忠,他內心五味雜陳。但他還是點點頭,有些喪氣地轉身回房。


    王召看著晨二十二,不禁無奈搖頭。軍營裏什麽人都有,王召怎麽會看不出晨二十二的心思?不過他知道,晨義清留他做心腹正是看中他的聰明和忠心。因為晨二十二知道,身在晨義清的院子。哪怕出賣主子,最多也隻能當臥底換些錢財,還隨時可能被滅口。但忠於晨義清不同,雖然沒命的風險也很大,但好歹能多掙一份忠心的美名。


    王召跟著晨義清走到客廳,用關心的口吻說道:“公子,飯點到了。您看要不吃點?”


    “你在軍中受到挫折會有心思吃飯嗎?”晨義清淡淡的問道。


    王召有些奇怪,倒不是覺得晨義清這是在生氣責問他,因為此時的晨義清眼神空洞,應該是因為老太太。不過王召還是想不通,今天明明事事順利,最多也就是老太太提前送客罷了,怎麽還和挫折扯上關係了?


    “屬下在軍中常有演習和對練,也輸給過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很多次,這應該算是挫折了。”王召看了一眼晨義清,見他來了興趣,於是繼續說道:“老實說,不僅憋屈,而且還有氣沒地撒。戰友盡心盡力可,自然是無法說他們的。於是隻能帶著怒氣吃飯,這樣能讓我盡量多吃點,多長些力氣出來,下次贏回來。”


    “哈哈哈!”晨義清大笑:“沒想到你也會輸,還輸了很多次!我倒是好奇那人是誰。”


    “恐怕沒機會和他見麵了,他軍功不低,還在軍營裏。”王召似乎不太想提那個人,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


    “行!吩咐廚房吃飯!你陪我一起吃!把阿忠和二十二一起叫來!”


    晨二十二還從未與晨義清同桌吃飯,顯得既興奮又緊張,臉上一直掛著討好的笑容。


    “阿忠,聽說你不太舒服。怎麽回事?”晨義清一邊往自己碗裏夾菜一邊問道,時不時看一眼麵容憔悴的阿忠。


    “回公子,之前正好在外麵打探消息,結果又碰到天京戒嚴,怕被誤會,隻好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著,直到今天才回來。”


    阿忠麵色蒼白,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大家都以為他定是這幾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所致,紛紛示意他抓緊吃。


    阿忠有些費力地夾菜,努力大口吃飯。但沒胃口終究是沒胃口,這很難裝出來。


    “想來是太久不吃不喝,反而吃不下多少。公子,不如讓阿忠休息,給他弄些清淡的流食吧。”王召提議道。


    晨義清覺得王召的話有道理,於是看向阿忠,吩咐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晨二十二反應最快,連忙抓起拐杖起身,在門口吩咐道:“先扶主事回去休息,順便讓廚房準備些粥食送到主事房裏。”


    阿忠被人扶著,神色複雜的看著王召,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公子沒看錯你,好好幹!”


    晨義清見狀笑了笑,覺得有種將相和的感覺,這讓他心情極好,大口扒著菜往嘴裏送,毫不顧忌形象。


    王召意味深長的目送阿忠離開,隨即便說了一句讓晨義清笑不出來的話。


    “公子,我總覺得主事他這副模樣不像是勞累過度。更像是……身受重傷。”


    聽了王召的話,晨義清夾菜的動作為之一滯,滿臉嚴肅地看著王召。


    這一幕看得晨二十二心跳加快,王召才跟晨義清幾天?居然敢在晨義清麵前質疑阿忠!他連忙放下筷子,動都不敢動。


    “你不會懷疑阿忠和此事有關吧?”晨義清不滿地放下筷子。不過他心裏也有些打鼓,阿忠畢竟是家族安排給他的人,雖然從小伴著他長大有了真感情,但若真有家族高層下令,阿忠還是很可能聽命執行的。因為這兩件事實在巧合,讓人懷疑也是人之常情,至少能看出來,王召是真死心塌地跟自己了,這才敢直言不諱。


    “您信任的人,我不會懷疑。但您忘了?當時還有另一撥人,若不是他們,我們無法全身而退。”王召說完,緊緊盯著晨義清。


    晨義清聞言麵色緩和,但依舊皺著眉頭。王召的這個猜測合理,但救他們的黑衣人可不止一個,阿忠哪裏來的人?除非阿忠是奉了別人的命令。那麽問題又來了,究竟是誰的命令?


    晨義清抬手示意王召坐下來繼續吃飯,強壓下心中的疑慮開口道:“阿忠,還有你們兩個都是我信得過的人,阿忠這事可能真是巧合。當然,也可能如王召所說。但此事到此為止,我們別刻意去查,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和我說,到時我會告訴你們。”


    “是!”王召和晨二十二異口同聲道。


    見王召依然欲言又止,晨義清連忙打岔:“來來來,繼續吃,不夠繼續上。今天事事皆順!得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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