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成之後,熊山君行善多年,與人為善,如今見有人在自己眼前被妖魔吞食,內心極為憤怒,它大吼著便想要阻止。


    “山君放心,小僧也懂些旁門術法,這在靈山都排不上號的末流,傷不得小僧分毫”,陳玄壯聲音傳入熊山君耳中。


    熊山君有些不相信,它怎麽看這陳玄壯都是肉體凡胎,雖然有寶物護身,但沒有法力如何激發寶物威能。


    自己帶他出來,本來是覺得一個牛妖拿下來那是簡簡單單,沒曾想自己與寅將軍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連自己都這樣了,這大和尚還在嘴硬什麽,莫不是自己真看走眼了,這和尚深藏不露?


    那巨牛的血盆大口已經咬下,腥臭氣息撲麵而來。


    熊山君見此已經閉上了眼睛,都這會了站著讓人家吃,還說什麽懂些旁門法術,莫不是等死了讓虎子收為倀鬼再去報仇不成。


    隻是下一刻,先是一聲巨大的鍾鳴聲響起,緊接著痛苦的牛吼聲震徹山林。


    寅將軍叫道:“哥,哥,你快看,這大和尚真有本事”。


    熊山君睜眼,隨後倒吸了口涼氣:“woc”。


    寅將軍不明其意問道:“哥,你這話聽著有些像是驚訝感歎,具體是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那會無意間聽高僧說了一口,就記住了”,熊山君看著眼前那震撼的一幕,喃喃道。


    入眼所見,陳玄壯靜靜的待在原地,體表浮現出一尊五丈多高的金鍾虛影,其上有龍蛇等異獸虛影顯化不斷環繞,那巨牛滿口鮮血,牙齒散落一地。


    那嚴陀驚訝的看著陳玄壯道:“你肉體凡胎,如何施展如此正宗的佛門神通,不對,是誰在幫你,出來”。


    陳玄壯淡淡道:“是我東土曆代佛門聖人助我鏟除你這妖魔”。


    “放屁,你才是妖魔,天下所有的佛門聖人盡出靈山,怎敢與我靈山作對,怎敢悖逆佛陀法旨,你們東土佛門才是妖魔”,說著那嚴陀目中露出猩紅血光,口中低念法咒。


    隨後巨大的牛身開始劇烈蠕動,龐大的精血沿著經脈向那嚴陀頭顱匯集。


    巨大牛身哀嚎不斷,傳出特處士痛苦的求饒聲:“佛陀,佛陀,小妖修行不易,還請佛陀高抬貴手啊”。


    那嚴陀狠辣道:“你這畜生不知好歹,待本座用你些精血,助我剪除妖魔,便帶你前往靈山,得正果位,從此往生極樂”。


    “小妖不要了,小妖不要去前往什麽正果,還請佛陀……”。


    特處士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嚴陀冷哼一聲,加快了吸收特處士精血的速度,不多時,巨大牛身肉眼可見的枯瘦下來,牛眼也沒有了光彩。


    牛身精血化作了那嚴陀的四肢軀幹,在牛身徹底如老樹枯萎後,那嚴陀爬出了牛頭。


    一個身材比例極不協調的赤裸人身從牛首中爬了出來。


    四肢修長,如同竹竿,軀幹卻肥胖異常,頭顱變的極大,腦袋低垂,仿佛是脊椎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


    他手裏握著一串染血的骨質佛珠,佛珠是由特處士的牛筋串起。


    “阿彌陀佛,哈哈哈,金蟬子,本座這便帶你回歸極樂,讓你在我佛如來麵前認錯”,那嚴陀笑聲如同嬰兒一般。


    陳玄壯散去了金鍾異相,默默的與之對視。


    “虎子,我怎麽覺得,傳說中的佛門聖地,西方靈山比我們妖怪還要妖怪啊,我都感覺我們這大唐高僧才是真正的佛”,熊山君和寅將軍此刻也不著急起來了,就這麽躺在地上,準備展開一場關於靈山與大唐佛門外在形象的探討。


    寅將軍認真思索了一下道:“可能是地域差異吧,大唐不也有外來人嘛,很多長得也與我們大唐人不一樣”。


    “有道理,但我就是覺得,我們大唐這位高僧,更當的上佛這個稱呼”。


    “大哥說的對”。


    就在二妖探討期間,那嚴陀已經動手了,他將手中骨製佛珠向陳玄壯,佛珠在半空中冒出漆黑霧氣,有無數表情各異的人臉在霧氣中顯現,於此同時,那嚴陀也搖晃著走過來,枯瘦的大手直接抓向陳玄壯。


    陳玄壯立刻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佛珠驀然變大,將陳玄壯方圓數丈之地圈起,九道虛幻的高僧身影盤坐在陳玄壯周圍,開始誦念起經文,無數拇指大小的金色文字顯相流動,梵音入耳,極為平和。


    漆黑霧氣中的惡鬼在聽到梵音、觸碰到文字後,立刻消退,或猙獰,或厭惡,或憤恨嫉妒等表情便消退,變的有些茫然,濃鬱怨氣也被消減極多。


    那枯瘦大手觸碰到金色結界後,被灼燒的燃起黑火,那嚴陀仿佛絲毫感受不到,表情愈發狠厲,勢要破開結界。


    那串骨質佛珠將冤魂放出後,跌落在地,隨後化作液體,滲入地下,片刻後,地麵翻滾,三十六個怪物破土而出。


    它們長著人臉,身體卻是牛犢形象,四肢扭曲,嘴裏不斷有各種汙言穢語傳出。


    這些都是被特處士吃掉的人,他們保留了死前最濃重的恨意與惡毒以及恐懼。


    陳玄壯暗歎一聲,閉目誦念佛號,饒是他心裏已經清楚這靈山入魔的佛眾有多狠毒,但依舊心驚。


    不遠處的熊虎二妖睚眥欲裂。


    “三十六個人……,活生生的人啊,竟然還有孩子,畜生啊,真他娘畜生啊”。


    “哥,我說錯了,這哪裏是風俗文化不同,那靈山分明就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阿彌陀佛,玄壯施主,此事我來處理吧”,心境之中,金蟬子聲音響起,怒氣極盛。


    陳玄壯心底堅定的拒絕道:“此僚食我大唐百姓,還將他們煉做冤魂毒物,我必極一切手段報複,大師乃佛門中人,有些事下不了狠手”。


    說罷他目露狠辣,隨後從袖中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頭骨,扔向結界外。


    頭骨落地後,一陣青光閃動,化作一老僧,正是覺遠。


    “覺遠,你本向佛之心堅定,但受西方偽佛蠱惑,造就殺孽無數,今日給你一個機會,殺掉偽佛,重證佛心”,陳玄壯瞳孔邊緣有金色圓環亮起,聲音洪大悠揚。


    覺遠看向那言陀,皺了皺眉頭,又看向陳玄壯,見陳玄壯身邊聖人異相,便立刻叩首:“尊佛陀法旨”。


    說罷,大地開始劇烈震動,土石翻滾,片刻後覺遠整個人被泥土包裹,一個巨大的泥塑佛像散發著金光出現。


    泥塑佛像現身瞬間,三十六頭畸形妖物便灰飛煙滅。


    覺遠佛像一手做劍指指天,一手持伏魔杵對地,身後一輪金色火環驟然亮起,天地間大放金光。


    覺遠一身精深佛法卻並非作假,如不是靈山佛眾誘導幹涉,導致造就殺孽無數,當是一位真正的人間佛陀。


    被金蟬子降服後,整日聽誦金蟬子講經洗禮,已然知錯,此刻他那佛陀異相不再是詭異邪性,而是堂堂正正。


    那嚴陀感應到真正屬於佛陀的威嚴,頓時心驚,這一身寶光正氣,就是放在兩百年前的靈山,也足以比肩一些高位羅漢以及菩薩。


    “不可能,人間如何會有真佛”,那嚴陀大驚失色,這一刻他再也沒有別想法,隻有離開。


    他邁開步子向遠方逃去,但覺遠的佛陀異相卻是越來越巨大,直至放眼望去,頂天立地。


    “孽畜,授首來”。


    降魔杵從天而降,破開雲層直指那嚴陀,那嚴陀在降魔杵前如同螻蟻一般。


    “不,佛祖救我”,眼看避不開那巨大的降魔杵,那嚴陀癱坐在地,大聲呼救。


    天地間忽有一陣香風吹過,西方天空出現一立身於雲端的菩薩,垂眉低目。


    香風化作實質,凝練成一條條透明鎖鏈交錯在天空,將那墜下的降魔杵攔在半空。


    “阿彌陀佛,佛子,別來無恙”,那菩薩開口,聲音縹緲。


    陳玄壯剛要回話時,見天空中再次有異象發生。


    一道巨大的銀白色劍光直接自天邊而來,破開雲層斬向天空中的菩薩,菩薩當時便大驚失色,瞬間道道法相與身形交映重疊,滿天幻化,向四麵八方飛去,企圖避開這來勢洶洶的劍氣。


    但劍氣瞬間便將那菩薩所化的法相外身盡皆斬滅,菩薩也顧不得那嚴陀了,身形飄忽眼看就要化煙離去,這時一個蒼老聲音從天邊傳來。


    “哼,你這假和尚,見我不第一時間就跑,竟還敢硬扛我一指,現在才想起來跑,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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