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秦振寧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他不能偏袒的太過明顯,就衝外頭揮了揮手。


    “去,叫人把永寧侯那庶女帶上殿來。”


    又低頭捏了捏手裏的稀罕物,來回查看了好幾次,再看向江晚。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據,能夠證明這東西是永寧侯府的?我咋沒在戒指上看見有什麽標記?”


    “所以呀皇上,這根本就是江家女隨意捏造出來的借口,壓根與我女兒無關呐!”


    永寧侯見縫插針的哭冤,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十有八九真的是自己女兒幹了什麽糊塗事,但是這個時候打死了也不能認啊!


    “還沒到你反告的時候呢,你先等等,著什麽急?”


    皇上沒好氣兒的訓了兩句,自從成功摸到龍椅上坐下之後,他天天都被這些五花八門的世家們,給憋屈的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受了不少嫌棄。


    好不容易這回能借題發揮一下了,皇帝能真的護著老吳家才叫見鬼了呢!


    “江晚,你接著說。”


    “回皇上,聽聞世家千金貴女都特別講究,人家用的頭麵首飾穿的衣衫鞋襪都是成套配出來的。但凡丟了一件不成套,其他的基本上就不用了。


    這戒指是吳書瑤前些時日在開福寺中,指使人下毒殺我母親時才匆忙從手上取下來的,那日她佩戴了與這戒指同套的頭麵首飾。皇上您可以著人去查,定是有跡可循的。更何況,”


    江晚看著永寧侯,呲了呲獠牙。


    “我手裏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你若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怕把你家更多的肮髒事給扒出來,咱們就繼續往下掰扯!”


    “……我吳家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好怕的?哼,本侯懶得與你一小小女子多做口舌之爭。”


    永寧侯消停了。


    他怕呀,他怎麽可能不怕?


    那些三流小家族中還有各種各樣的齷齪事呢,何況他們老吳家這種顯赫了多少年的王族?正是因為搞不清楚這丫頭手裏頭到底還有啥把柄逮著,永寧侯隻能憋屈的主動收聲。


    皇帝立刻就明白,晚丫頭為何有恃無恐底氣這麽足了,感情是真的掐住了吳家女的手腕子。


    如此也好,能借此事敲打敲打這些自命清高的世家門閥,也算是給自己吐了口冤枉氣。


    皇帝衝著門外又喊了一嗓子。


    “趕緊的,把人給朕帶過來!”


    他本意是想讓江晚出出氣討討公道,也算是自己這個當君王當兄長的,在外人麵前給結拜兄弟家一個能說過去的交待。


    畢竟就現在這情況,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對不對質的並沒有多大幹係。


    但是,當看見從頭到手被包了裏三圈外三圈,然後由兩個醫女抬進來的昏迷不醒版吳書瑤後,皇帝突然就深明大義的沉默了。


    扭頭看向江晚,眼珠子都快眨抽筋了一般的狠狠瞪著這糟心玩意兒。


    你都把人給廢成這樣了,還跑到我麵前哭什麽冤告什麽狀?這不是你自己已經主持過公道了嗎?還想幹啥?


    江晚眼神飄飄忽忽的眨了好幾下,不接皇帝那譴責的視線。滿臉寫的就一個意思,我討公道歸我討公道,可你要是不給我老江家公道,那我就要接著鬧了!


    畢竟這回她是板上釘釘的有理,怕啥?


    皇帝被這桀驁不馴的死丫頭給氣的,狠狠抽動了幾下嘴角。心裏再次肯定了一件事,必須得讓他媳婦兒把這丫頭拎到宮裏來好好管教!


    堂堂一個皇子妃,幹起架來跟個女土匪似的,這都像個什麽樣子?


    雖然被告吳家女已經不能出聲反駁啥,但事實嘛總是勝於雄辯的。尤其是人證綠果出場把前情後續解說的條理分明,太醫令老孫大人又腳步蹣跚的終於趕到。


    接過物證經過一係列嚴謹負責的分辯後最終斷定,這戒指裏裝的是品質最好的麝香,此物有墮胎滑胎之奇效,實在是陰私害人之必備良藥。


    皇帝也懶得聽這幹啥都慢騰騰的老頭子吊書袋,反正啥時候也沒見他著急過。大掌一拍,直接定案。


    “吳家女手段惡毒品性不端,竟膽大包天敢謀害一品誥命夫人。實在是可惡至極!永寧侯,別說朕不給你老吳家臉麵。你家養出這種道德敗壞的女兒,你自己弄回去好生處置。該怎麽做,心裏有數吧?”


    “皇上開恩呐!”


    永寧侯對這個女兒確實有幾分慈父之心,於是跪在地上咣咣的就是一頓磕。


    “小女已經陷入昏迷生死一線,無法站起來自證清白。這不能斷定真的是她指使啊?退一萬步來說,江家也並沒有什麽損失,反而是我吳家損失慘重!江晚,你既然已經贏了,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


    “你也知道你沒理?沒理你還敢這麽大聲指責我這個有理的?到底是誰給你的臉?還是說這陰毒手段胡攪蠻纏才是你老吳家祖傳的本事?”


    “你,你個鄉野丫頭敢口出不遜之言辱我祖先?我……”


    “瞧你這話說的又不講理了不是?我也就是好奇那麽一問,再說你都不稀的要臉了,我又何必吝嗇我這張嘴?


    不好意思啊,剛才忘了自報一下家門。我江晚的嫡親外祖父,乃是當初舌戰群儒的玉麵中丞,許文川!”


    噢吼!


    這下有不少人都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這江家嫡長女,嘴皮子跟拿磨刀石磨過了一樣的鋒利陰損,弄了半天人家這是祖傳的手藝!


    有一些剛進京城來的泥腿子不大知道這許文川是誰,就暗搓搓的拽著身邊人打聽了一下。


    “老孫,這江晚的外祖父是何方神聖啊?我聽著好像是個厲害人物?”


    威武侯拉著身邊的西寧伯咬耳朵,孫漢勇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又杵了杵身後的小舅子。


    “二槐,你知道這許文川是誰不?”


    “知道啊。”


    武義伯揣著袖子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熱鬧,一邊輕描淡寫的點著腦袋。


    “你們沒聽江大哥吹噓炫耀過800回嗎?他老丈人可是探花郎出身,正經的有識之士。聽說在前朝那個昏君手底下,人家也幹到了禦史中丞來著!”


    乖乖,怪不得呢!


    難怪老江家上上下下把那許氏寶貝成那個樣子,弄了半天人家親爹曾經是禦史台那群倔驢的頭啊!


    這下這群大老粗可算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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