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真躺在石床之上,怔怔出神。


    我,還活著麽……


    這時,她微微轉頭,便看到一個美的不似人間凡人的高挑女子手裏拿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藥罐走了進來。


    李傳真現在還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她艱難的開口,問道:”你是,神麽?真的,有神……“


    那女子似乎被她的傻話給逗笑了,她一邊擺弄著手裏的各種瓶瓶罐罐,一邊隨意的回答道:“我不是神,我隻是神的仆人,我叫赫舍裏聖祿,是秩序之城的主祭司,也是救你性命的人。


    你的運氣不錯,幸運的活下來了,這是狼神對你 的恩賜。”


    李傳真想到昏迷之前的寒冷夜晚,那個神龕裏的狼神像。


    她點點頭,認真道:“是的,這是,狼神的恩賜,感謝神,願意救我,它真的聽到了……”


    她又真誠的對那女子說道:”也要謝謝您,神的使者,沒有您,我已經死了。“


    聖祿主祭說道:”感激的話誰都會說,我救你之前已經說過了,不知道你聽到沒有,我再和你說一遍。


    如果你能活下來,以後你的性命就是我的,我要的,是你的效忠。”


    李傳真怔怔看著眼前的女子,她低落的垂下眼簾,她點點頭,有些低沉的說道:“我這樣的無用之人,您也需要麽?如果您要的話,以後,我這條命,是您的了。”


    聖祿奇怪的看著她,問道:“答應的這麽痛快?就這樣背叛了你的主人麽?你怎麽會是無用之人,我知道那群人訓犬的苛刻,你能被他們選中,一定是個能力出眾的異人。”


    李傳真聽她這樣說,有些不明白,她疑惑的問道:“什麽主人?什麽訓犬?我沒有主人啊,我,我隻是個流浪的異鄉人……”


    聖祿以為她在裝傻,又或是不願意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她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你能瞞過我麽?你身上的紋身我已經看到了。沒有主人那很好,希望你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別讓我知道你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


    但很快,聖祿就發現自己錯了,這人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根本不像裝的,更像是失憶……


    原來,這還是隻失憶的傻狗。


    那就更好了,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白撿了一個非常好的打手。


    聖祿的心情變得美麗起來。


    她眼裏露出一抹趣味兒的笑意,沒有繼續告訴李傳真關於羊和牧羊犬的那些糟糕的事情。


    她要收下這個迷路的傻狗,成為她新的主人。


    聖祿的態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的表情變得柔和,甚至放下手邊的事情,蓮步款款的坐到李傳真的床邊。


    她伸手摸著李傳真那被明顯已經被打的不太聰明腦袋,溫柔的說道:“沒關係,那些事情也沒有多重要,你不記得的話,那就算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你隻需要乖乖聽我一個人的話,從前的一切都和你無關,明白了麽?”


    李傳真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方救了自己的命,提出讓自己給她打工還債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麵對新老板,李傳真態度很好,她也沒有什麽可討價還價的餘地。


    於是,李傳真順從的點點頭,乖巧的答應道:“好的,主,主人,我隻聽你的話。“


    咦,為什麽,自己叫她主人會如此順口,一點別扭的感覺都沒有,好像經常這麽叫似的,好奇怪的感覺啊……


    聖祿十分的善解人意,聽到她叫主人並不意外,她反而笑道:“你不必叫我主人,以後叫姐姐就是了,你乖一些,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李傳真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但是卻想不起來。


    李傳真感覺身體躺了很久,全身都有種無力的麻木之感。


    她剛想用手撐起身體,手心挨到床,傳來一陣傷口撕裂的疼痛。


    李傳真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心被包紮起來的傷口。


    聖祿慢悠悠的提醒道:”你昏迷的時候,我在你手上放了一點點的毒血,所以會有點痛。問題不大,過段時間也就好了。“


    李傳真心裏對她說的話感到有些狐疑,真是隻是放了一點點血麽?為啥放一點點血需要割這麽長,這麽深的傷口啊?


    而且自己的頭感覺好暈啊,這是放了多少血才說是一點點哦......


    然後李傳真又小心翼翼的不解的問道:”那個,姐姐,我身上的毒這樣是好了還是沒好啊?“


    聖祿又回到桌邊,她似乎很忙,一直背對著她,手上動作不停,在調製藥膏,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道:”哦,你身上的毒啊,應該,算吧,算解了,不然你怎麽可能還能跟我說話呢……“


    李傳真聽她這樣說,心裏越發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小心的試探著追問道:“什,什麽叫算解了?解了毒的話,為什麽,我的手心還有些黑啊?”


    聖祿並不回頭看她,她還在忙自己的事兒,有些敷衍道:“有點黑很正常啊,因為那毒還在嘛,我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給你下了另一種劇毒,用來克製你身體裏的蠱毒......”


    李傳真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忙碌的背影,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她帶著哭腔,問道:“另,另一種,劇毒!你是說,你沒給我解毒,還又給我下了別的,劇!毒!”


    聖祿有些生氣了,她重重放下手裏的罐子,怒道:“你根本不懂藥理,不明白你身體裏的毒有多厲害,我都不知道這毒是如何調製的,一時半會兒我如何配的出解藥,反正你現在還活著,還能喘氣,這不就行了麽......”


    聖祿的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李傳真聽她這樣說,有些生無可戀的背對著聖祿重新躺了回去。


    聖祿看著床上那個顯然十分怕死的小丫頭背對自己,蜷縮在角落裏傷心的嚶嚶哭泣。


    忽然覺得心裏多少有些慚愧......


    聖祿慢慢靠過去,她拍了拍對方那因為哭到抽泣而顫抖的肩膀,


    幹巴巴的安慰道:“你別怕啊,我藥量拿捏的很好的,反正你現在不是活的挺好的麽?隻要你聽我的話,按時服毒,應該不會死的......”


    李傳真已經快哭抽過去了,她不敢相信的又回頭望著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神仙姐姐。


    她又問了一遍,可憐巴巴的說道:“什,什麽?姐姐,嗝,你是說,我要按時,嗝,服用毒藥?這樣,嗚嗚嗚嗚,這樣你還說,嗝,我,我能活,騙子,嗚嗚嗚嗚......”


    聖祿顯然對李傳真懷疑她的醫術感到有些不滿。


    但是看到李傳真這副可憐樣兒,她還是很有耐心的再三保證,有她在,真的不會死,李傳真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她終於不再害怕的哭的直抽抽,一雙眼睛含著眼淚,像個小鹿一般,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聖祿。


    但是沒過一會兒,李傳真又跑過來問聖祿。


    “真的不會死麽?姐姐你確定麽?真的......”


    “真的,應該,大概目前是不會吧......”


    “嗚嗚嗚嗚,什麽叫目前?你自己都不確定,你就給我吃,嗚嗚嗚嗚......”


    “誒,你又哭,你真的好吵啊.......”


    自此以後,李傳真就以守殿人的身份一直留在狼神殿中。


    聖祿並沒有如何苛待她,也沒有讓她去做什麽事情。


    隻是交代她每日按時打掃狼神殿,早晚開門,關門,接待前來狼神殿祈禱的信眾。


    李傳真也曾主動詢問過聖祿究竟需要她做些什麽?


    聖祿雖然已經知道了李傳真的奇特之處,她身體自我修複的強大能力,但聖祿依舊有些鄙夷的讓她先好好修煉,說她現在的實力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聖祿暫時沒有什麽事情可以交給她去做。


    就這樣,李傳真終於真正過上了一段安穩,平淡的生活。


    李傳真傷好之後,她每日就守在狼神殿,終日與神像為伴。


    李傳真時時跪坐在神像前,虔誠的向偉大的狼神大人禱告,感謝狼神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活下去的生路。


    聖祿見此十分滿意,還十分大方的送給她一塊雕刻成狼神模樣的玉石掛墜。


    身為守殿人,虔誠侍奉狼神本就是十分應該的事情。


    聖祿當然也注意到李傳真脖子上的粗大銀項圈。


    這種項圈摻雜了一種特殊金屬,十分不容易弄下來。


    不過,聖祿說,上古王城有人專門會拆這種項圈。


    等她們下次去王城述職之時,可以帶她一起去,到時候就可以幫她拆掉項圈。


    李傳真聽到可以拆掉項圈十分高興,她又再三感激了一番聖祿,能夠認識聖祿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


    隻是沒過多久,聖祿就開始有些後悔一時心軟救了這個家夥了。


    因為李傳真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而且居然表現的完全不認識她了。


    又得聖祿把她是如何來到這裏,她怎麽救的她重複說一遍。


    聖祿已經發現,她撿到的這隻可憐小狗,不僅僅是個流浪狗,還是個有嚴重精神問題的瘋狗。


    李傳真時常毫無征兆的切換人格,讓聖祿十分頭疼。


    但相處的時間長了以後,聖祿慢慢也就習慣了。


    聖祿甚至為了方便區分,專門單獨給兩個人格取了不同的名字。


    聖祿的心十分包容,她尊重李傳真不同的兩個人格,把這兩個人格當作獨立的兩個人對待。


    她給李傳真那個有些軟弱,時常哭哭啼啼的人格取名叫赫舍裏澤真,因為聖祿覺得那個有些善良,軟弱愛哭的人格才是李傳真原本的樣子。


    她給另外一個有些凶狠的人格取名叫赫舍裏澤安,希望這個人格可以安分一些,不要給她惹事兒……


    ”澤真,你一直不與高手過招,自己獨自修行,這樣進步實在太慢了。而且你也很難成為一流高手。”


    “噢,我覺得也是,那姐姐,我要怎麽做才能成為一流高手呢?”李傳真虛心請教。


    “以後每個月的月初,你去秩序之城,去找厲害的高手過招。記得,不許向人報我的名號求饒,打不過你可以跑,跑不掉你就死吧。”聖祿一臉冷酷高不可攀的模樣。


    李傳真十分委屈,要去找秩序之城的高手打架,她有些害怕,打不過也不許她求饒,萬一真的被人打死了可怎麽辦?


    但是聖祿姐姐的話她不能不聽,隻能勉強點頭道:”好吧,我盡量不求饒……“


    聖祿冷笑道:”你盡管試試,要是被我知道了,你用狼神殿守門人的頭號在外麵跟人求饒,丟我的臉,等你回來看我打不打死你!“


    李傳真杵在原地,一臉害怕沒有出息的蠢樣子,聖祿看了就來氣。


    聖祿忍著沒發火,繼續和她交代要如何做,去哪裏找人,秩序之城哪些人她可以去打,哪些人不能招惹……


    聖祿正說著,就發現李傳真委屈茫然的眼神一下子變了,瞬間有些淩厲,警惕的環視四周,直到確認身邊沒有什麽危險,麵前的是她熟悉的聖祿姐姐,她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聖祿麵色不變,她心知這是澤真害怕了,澤安趁機上線,她剛剛說的那麽一大串的話算是白講了。


    聖祿十分淡定的又重新和澤安說了一遍她的安排。


    聖祿語氣如常,道:“澤安,你一直獨自修行進步實在太慢,……”


    “以後你每個月的月初都去城中找高手過招,記得要點到即止,不可出手要人性命,不得主動惹事,不得用我的名號挑撥是非,不得擅自離開秩序之城,若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麵惹是生非,故意傷人性命,等你回來看我打不打死你……”


    聖祿用一樣的語氣說著不一樣的話術,對待前後不一樣的李傳真,她已經不需要開口詢問,隻是觀察其表情,動作就可以分辨出當下掌控身體的是哪一個李傳真。


    澤安和膽小的澤真不同,她性情凶猛,十分好鬥,一言不合就要搞點事情,而且性情陰沉,喜歡報複偷襲,十分陰險。


    因此聖祿對這個人格叮囑的事情和要求更多,也更加嚴苛。


    澤安隔了許久才找到機會重新掌控身體出來玩兒,她顯得十分開心。


    甚至十分大膽的上前牽住聖祿的手撒嬌賣好,甚至親熱的抱著聖祿的纖腰,沒有一點澤真表現的規矩和守禮。她顯然對聖祿布置的新任務感到十分興奮,


    她故作傷心道:“姐姐,你可好狠心啊,也不擔心人家會被人打死,拳腳無眼,你還不許我傷人性命,生死搏殺之間,我如何掌控的好?


    別人打死我就可以,我打死別人就不行,傷了人姐姐還要打死我,好沒道理的事……\"


    聖祿顯然已經習慣澤安這副做作討打的樣子,她淡定的伸手扯開扒在她身上的澤安。


    雖然澤真和澤安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但是澤安這個人格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至少是澤真這個人格的三倍不止。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或者是格鬥技巧的靈活性都要強上許多。


    而且,因為澤安這個人格做事毫無下限,危險程度又要高出不少。


    她語氣溫柔的哄道:”總之你不許在城中傷人,若是有人故意欺負你,你隻管回來先與我說,我自會替你做主,你不要擅作主張,有些人,不是你能隨便招惹的,知道嗎?“


    聖祿知道澤安這個人格的偏激行事完全是李傳真的自我保護,隻要沒有人刻意主動的去刺激她,大部分時候還是比較正常的。


    聖祿又再三叮囑她待在殿中,不許惹事兒,便轉身離去了……


    澤安心裏盤算著什麽時候能出去玩兒。


    每個月的月初啊,那還有十多天呢,夠等的。


    澤安打定主意一定要堅持掌控身體到月初那天,要是因為身體的掌控權被搶走,她錯過這麽好玩兒的事,豈不是虧大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小姐,我真的不能娶你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米開朗奇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米開朗奇羅並收藏大小姐,我真的不能娶你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