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李傳真確實沒有死,我們隻不過是在測試一下她的能力,看看她會不會死,有沒有資格替羊村做事兒而已。”


    烏啟光說的非常的輕巧,似乎他說的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兒而已。


    僅僅隻是聽烏啟光轉述的內容,三言兩語的簡述概括。


    陸清韞完全不可能想象出李傳真昨夜經曆的是何等的恐懼和絕望。


    烏啟光沒有敢說出昨晚的具體細節,如果老老實實全盤托出的話。


    大小姐隻怕會接受不了從而厭棄他們,後麵的事情反而不好辦了。


    他們就是為了這個,才暫時把李傳真驅逐出村子,就是怕陸清韞發現端倪。


    他們很清楚大小姐的底線在哪裏,在經過烏啟光等人的語言藝術加工後。


    李傳真不過是挨了一頓打,然後被迫答應加入了羊村,以後都要替他們做些微不足道又不太方便的小事兒。


    果然,陸清韞看起來沒有那麽生氣了,烏啟光心中得意,暗自鬆了一口氣。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陸清韞最想確定的事情就是李傳真有沒有死。


    隻要人還沒死,一切就還可以挽回。


    陸清韞挪開了刀,就在烏啟光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陸清韞忽然轉身一記回馬槍。


    直接用手中長刀將烏啟光的胸口捅了一個對穿!


    陸清韞還是第一次用刀傷人,以前她不過是用些打板子,罰跪這樣的小手段懲戒下人。


    烏啟光溫熱的血噴濺在她的臉上,陸清韞害怕的渾身顫抖。


    她害怕的同時但是臉上更多的是顯露出一絲報複過後的暢快!


    “烏啟光,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我也想看看這樣的你會不會死,如果你沒死的話,那就算你的運氣了......”


    烏啟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神色,他和艾婆婆的眼中閃過的隻有錯愕,意外,以及驚喜......


    沒想到李傳真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事情已經經過了他們的語言藝術加工美化後,烏啟光依然被賞了一刀透心涼。


    若是昨夜當真玩兒死了李傳真,烏啟光今日真的會人頭不保。


    烏啟光額頭冒出冷汗,沒有人會不怕死。即便是大宗師之境,也無例外。依然是肉體凡胎罷了。


    烏啟光身上插著刀,微微拱手道:“是,屬下謝大小姐賞。”


    她現在誰也不信,不管他們兩個說的有多好聽,她都要先為傳真討回一點利息。


    陸清韞微微側身有看向一旁的艾婆婆,道:“你呢,你又做了什麽?”


    艾婆婆連忙跪下,她怕被大小姐也像對待烏啟光那樣,也給她來個透心涼,心飛揚。


    她連連擺手推卸責任,道:“大小姐,老奴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這些事情就是烏啟光一個人的主意。


    他還攛掇老奴加入他,大小姐是知道我的,我哪裏有膽量做這些事情呢?


    老奴還勸他不要這樣折騰李公子,大家有事坐下來好好說就是了......”


    “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來?”艾婆婆的話陸清韞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陸清韞從她的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哐當”一聲扔在艾婆婆麵前的地上。


    她向來說謊成性,胡說八道的話張口就來,陸清韞打從一開始就沒奢望能從艾婆婆嘴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


    艾婆婆訕訕一笑,還試圖狡辯,道:“大小姐,老奴真的什麽也沒幹,不管我的事兒啊,老奴年紀大了,這......”


    艾婆婆瞪了旁邊的烏啟光一眼,烏啟光賤兮兮的一揚下巴,示意她趕緊動手。


    這是一個很好的培養大小姐的機會,這一刀必須有。


    艾婆婆認命的歎了一口氣,她撿起地上的匕首,往身上比劃了一下好下刀的位置,看準之後,一刀狠狠沒柄而入,插進身體,鮮血四濺。


    陸清韞見她真的乖乖照做,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這種可以掌控他人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力,特別是控製像艾婆婆這樣的強者,這種美妙感受讓陸清韞心中暢快淋漓。


    “傳真在哪裏,帶我去找他。”


    艾婆婆自刀了一下,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從身上掏出一條手帕,又拔出插在身上的匕首。


    一邊擦拭匕首上的血跡,一邊笑著回道:“大小姐,李公子真的是忙事情去了,我也找不到他,大小姐安心在家多等幾日,他很快便回來了。”


    開玩笑,怎麽可能帶大小姐去找李傳真,那小子現在被他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要是李傳真再在大小姐的麵前哭哭啼啼兩句,他們幾個不得創業未半而中道崩猝。


    陸清韞皺眉,“他去做什麽?”


    艾婆婆笑著道:“大小姐想知道麽?奴婢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隻要是大小姐想知道的事情,奴婢都可以告訴您。


    奴婢會做的比錦雲那丫頭還要好上百倍,千倍。大小姐,您想用我麽?”


    陸清韞問道:“怎麽才能用你?還有其他人......”


    艾婆婆用輕柔而又蠱惑的聲音道:“很簡單,隻要大小姐通過我們的考驗,成為新的牧羊人。


    那麽,包括奴婢在內的所有人都將會聽從大小姐的指令,烏啟光也不會再陽奉陰違,不遵上令。


    所有的一切,都會盡在大小姐的掌控之中。隻要大小姐成為牧羊人,刀鋒所指,所向披靡!”


    艾婆婆說完,將手中擦拭幹淨的匕首恭敬的舉過頭頂,雙手奉於陸清韞的身前。


    陸清韞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對權力的渴望,她的野心被艾婆婆悄然釋放。


    隻要她想,就可以讓所有人乖乖聽話,掌控一切麽?


    陸清韞緩緩拿起艾婆婆手中的匕首,鋒芒畢露的刀身印照在她的眼中,她似乎非常的感興趣,輕聲道:“那麽,我要怎麽做,才能成為新的牧羊人......”


    烏啟光與艾夢娥二人,眼神狂熱的跪倒在陸清韞的身前,他們看著眼前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心中充滿期待。


    他們已經受夠了在羊村無望的等待,受夠了陸老爺的敷衍欺瞞,兩麵三刀。


    他不配再做牧羊人,從今以後,他們的未來將開啟新的篇章!


    這正是:


    佳人初性善,心慈惠眾安。


    夢婆惑其心,野心自此燃。


    欲掌生死權,創世霸坤乾。


    傳真身未死,此魂永沉淪。


    怨聲衝雲霄,怒火燃心田。


    青梅繞竹馬,兩情長相依。


    幻夢終成影,此恨無綿綿。


    蒼生泣血淚,哀號徹九天。


    她執權令箭,肆意斷人寰。


    威令傳八荒,四海皆悚顏。


    聖世成虛妄,黎庶皆倒懸。


    孽緣深似海,禍亂永流傳。


    自此為殷鑒,難墜欲深淵。


    仁心常守正,世間方永安。


    李傳真猶如喪家之犬,離開了村子。


    她心中戚戚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隔著神羊村的木閘門,她在村子門口的樹林裏猶如孤魂野鬼一般徘徊不定。


    山林中未知的大恐怖讓她躊躇不前。


    她也不敢讓來往的村民或者是偶爾路過此地的行人發現她的存在。


    李傳真跳上一棵參天大樹,坐在樹影枝葉中,默默俯視著不遠處的羊村。


    老村長說山中的東西,是不敢進村的,她現在回不去,暫時呆在村子附近,應該還算安全。


    李傳真躺在一根橫生的粗大樹枝上,靠著樹幹閉目養神。


    她也不敢一直呆在這裏,不去大山深處探查到一點有用的消息,那些村民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現在是白天,沒有月光加持,她的身體恢複的很慢,沒辦法,能多睡一會兒也是好的。


    但是她並沒有休息多久,剛閉眼還沒眯一會兒,羊村的門突然打開了。


    李傳真全身立即緊繃,她彈身蹲起,壓低身體,蓄勢待發,隨時準備逃跑。


    是老村長他們發現自己沒有離開村子去探查消息,要出來揍她了嗎?


    她已經如同一隻驚弓之鳥,羊村稍有動靜,她就嚇的驚慌失措。


    李傳真緊張的躲在樹上觀察羊村裏出來的是誰,如果是昨晚的十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她會立刻掉頭就跑。


    羊村的門緩緩打開,率先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獵戶打扮的絡腮胡男人。


    他身後還跟著許多官差,那些官差的衣服李傳真見過,就是之前在豐水縣買東西的時候。


    那些巡街的衙役官差就是穿的差不多的衣服。隻是這些官差的衣服上嵌有鱗甲,顯得更加精美結實。


    那些官差排成兩列,腰跨橫刀,中間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和還有婦女,有李傳真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他認識的孩子和婦女有五個,不認識的有二十多個。婦女和孩子都坐在板車上,官差和男人守在四周。


    最後出來的,是老村長。


    李傳真把身體壓的更低了,借助茂密的枝葉隱匿身形。


    李傳真悄悄將四周的自然之力附在自己的耳朵上,凝神靜氣,距離不算遠,他能聽到幾人的交談。


    村長身後還跟著兩個男人和幾個婦人,村長身後的這幾人李傳真認識,是神羊村的村民。


    他們在做什麽?李傳真感覺十分詭異。


    昨天他一直在挨打,所以村裏進來了陌生官差和其他人他不知道十分正常。


    但是,神羊村怎麽會有官兵進來呢?而且看樣子這些人昨晚還是住在了神羊村。


    神羊山給李傳真的印象是十分排外的,從不收留過往的路人甚至附近其他村子的村民借住都不行。


    每天羊村的大門都是緊閉的,進出村子需要申請。


    老村長身後跟來的幾個村民哭哭啼啼,老村長安慰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哭個什麽?


    神羊山每年就隻有幾個能出山的名額,老夫是看你家娃娃們都長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麵。


    這才把這麽寶貴的名額給到你家,多好的事兒,別家爭著搶著要名額,老夫還不給呢。”


    那兩個男人也是虎目含淚,委屈道:“孩子們去也就算了,畢竟前程重要。


    留在山裏也隻會像我一樣一輩子地裏刨食,沒有出息。


    可是,村長,為啥我媳婦兒也要一起去?她是個女人家,這出了山孤身在外,我,我......”


    老村長皺眉道:“怎麽,老夫還能害你不成,你媳婦兒這是為村子出力,跟著一起過去也好照顧孩子們的生活。


    而且她也不是孤身一人,等他們跟著官差到了地方,我們還有之前過去的許多族人在那邊。


    用不了多久,我們大家就都會過去,眼下你跟你媳婦兒隻是暫時分別,日後還會有相見的一天,放心吧。”


    年輕男人眼中露出向往之色,他擦擦眼淚,點頭道:“知道了村長,我們一切都聽村長的安排。”


    隨後,男人又拉著坐在板車上的女人的手,各種叮嚀囑咐女人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他會在村裏努力表現,爭取立功,讓村長早日允許他出山和她團聚。


    村長說了,山外的生活要比村子裏好的多。


    像這樣享福的好事兒村裏要優先考慮婦女和孩子們,讓他們先去外麵,過著幸福的生活。


    村裏的男人們要留下來一起努力幹活兒,供養山外的族人們生活。


    李傳真來村子不過一月,而且他大多數時候都宅在家裏,經常晚上才出來。


    所以他從未聽說過,神羊山居然有不能出山的禁令,而且需要所謂的出山名額才能離開。


    官差們手中挎著刀,似乎對這種離別的場麵習以為常,他們十分有耐心的等著幾個村民告別。


    老村長走到那名高大威猛的男人身前,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慢慢遠離哭泣的人群,稍稍走到一旁,


    村長冷冷道:“韓大人,今年年初我們才交過五人,為何又來要人?縣令大人可有交代?”


    這名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是韓敬,他是靈鹿村的人,奉白縣令的命令,過來拿羊。


    韓敬恭敬回道:“回村長的話,昨日草原蠻子攻打盤羊關。


    守關的軍隊之前就得了調令,去往西南支援,昨夜盤羊關幾次險些失守,縣令大人這也是無奈之舉。”


    村長冷哼道:“你們這群廢物,秦國男人的恥辱,你為何不去守關死了算了,一群隻會賣妻兒老人,窩裏橫的垃圾,你們”


    老村長伸手掐住韓敬的脖子,冷笑道:“你們究竟什麽時候去死?”


    韓敬沒有擋開村長的手,村長若是想殺他,他也反抗不了。


    他隻是恭敬的回道:“會有這麽一天的,我等罪惡滔天,死後也隻會下十八層地獄。


    隻是活在這吃人的亂世,韓敬也是身不由己,要是能如村長大人所願,能痛快死了,在下,求之不得。”


    老村長不會殺他,殺了一個他,還會有無數個他,並不能改變什麽,每一次,老村長也隻是無能狂怒而已,不足為懼。


    再厲害的羊,本質上,也還是羊而已。


    韓敬向老村長告別,答應會一路上好好照顧好女人孩子。


    村裏來送別的女人和男人們,紛紛感謝這群好說話的官差老爺們。


    到底是白青天白縣令的手下,這素質就是高。


    這些官差下鄉,從來不會驚擾打罵村民,大家都對官差們恭敬有加,都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


    之後,韓敬和一眾官差帶著板車上的女人和孩子緩緩離開了神羊村。


    神羊村那些哭哭啼啼的村民們也都回去村裏,李傳真看到神羊村的寨門緩緩關閉,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感覺這裏還是離村子太近了些,他還是躲到遠一點的地方比較好。


    這麽近,老村長肯定能發現他,萬一他發瘋心情不好,拎著拐棍兒錘自己一頓那就不好了。


    這可是大宗師的揍,一個不小心下手重了,說死就死的。


    李傳真正打算換個地方睡覺,就聽到村子門口傳來一聲奇特的哨子聲。


    李傳真聽到這個聲音,身體陡然一僵,她暗罵一聲,“該死!被發現了。”


    她快速跳下樹枝,幾個閃身,快速跳到村子的圍牆上,她在圍牆上單膝跪地行禮,低聲道:“村長,我馬上離開。”


    老村長站在牆角,低聲對她說道:“我本想等你傷好之後再給你安排任務,沒想到這幫畜生......”


    老村長臉上露出難以遏製的殺意,他快速說道:“去,跟上他們,到了地方再動手。


    其他婦人和孩子不用管,羊村的那幾個女人和孩子,你想辦法保住她們的命。


    能救幾個救幾個,也不要帶回羊村,救到的人你負責安頓他們。記住,不要被這些官差還有賣羊人發現。”


    李傳真心中一震,原來不是真的出山名額,隻是掩人耳目的說辭,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是羊!


    李傳真領命而去,消失在圍牆之上,幾個飛躍,穿梭在山林之間。


    追上剛走不遠的車隊,她如同山林中的鬼魅一般,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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