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沒事。”雍王上前,握住皇帝的手,陡然之間,他發現父皇的手枯瘦了許多。


    “父皇,您要保重身體才是。”雍王看著皇帝,神色之間滿是擔憂。


    皇帝也發現,自己身體好轉,似乎隻是一個假象。


    尤其是近來,他身體越來越容易困乏了。


    雖然每日睡覺的時候能夠安眠,可他讓人用漏壺計時,發現自己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


    皇帝靜默半晌,看向一旁雲崖神醫:“雲崖神醫,朕的身體到底如何,你實話實說吧。”


    他先前沒問,或許是想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體如雲崖神醫所說的那般不容樂觀。


    可剛才一陣氣怒之下,他竟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腦子蒙蒙的,就像是被人控製了一般,一團雲霧,許久才能回過神來。


    雲崖神醫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陛下,您萬萬不可生氣,生氣對您身體傷害極大,您若是保持心情舒暢,還可……可活得幾年時間,若是氣血攻心,隻怕……”


    “隻怕什麽?”皇帝神色冷厲地問道。


    “隻怕堅持不了幾個月了。”雲崖神醫如實說道。


    皇帝寢宮裏驟然一靜,司言神色冷定沒說什麽,雍王眼裏滿是震驚。


    “果然如此,朕早有預感。”皇帝虛弱一笑,靠在床頭輕歎口氣。


    他死倒是不怕,隻是太子未立,朝中紛爭不斷,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皇帝突然發現,有些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不得不做了。


    見著皇帝沉默,雲崖神醫又道:“陛下,隻要您好好休息,在草民的調理下,身體還是能夠恢複的。”


    皇帝微微點頭,卻也沒當真,雲崖神醫語氣中的安慰,他能夠聽得出來。


    皇帝抬眸看向司言:“小丫頭,你說,他們是不是也對朕……對朕平日裏吃的藥,動了手腳?”


    皇帝從前一直覺得自己身體不錯,可自從半年前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吃了好些藥,身體便越來越差了。


    皇帝原本還沒多想,可今日發現太醫院出了這麽大的問題。


    他們既然敢對雍王的藥動手腳,是不是也敢對他的藥動手腳?


    司言沒有輕易開口,畢竟除了一支有問題的安神香,他們沒有發現其他證據。


    況且,這支安神香無論如何也追究不到皇貴妃身上。


    司言輕輕開口:“陛下,可以讓人好好審問一下傅禦醫,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麽情況。”


    “嗯,是得好好審審。”皇帝神色沉著,仔細思索,“隻是,誰來審問合適啊?”


    這滿朝文武一眼看過去,都是默不作聲之人,如今要用人了,他還真不知道誰能信得過。


    司言略微沉吟,輕聲開口:“按理說,當由刑部和廷尉府一起審,隻是刑部侍郎甄至年挨了板子,還在家中休養,原本刑部侍郎的位置又是空著的,如今刑部的人,恐怕隻有刑部郎中最適合了。”


    “刑部郎中……”皇帝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朕想起來了,刑部郎中乃是裴望傑,此人乃是裴國公長孫,雖然本事能力素不出眾,但是為人忠厚老實,朕看可以。”


    皇帝當地當即拍板,“就由刑部郎中裴望傑和廷尉府蔡衍一起調查此事。”


    司言聽了這話,眉梢輕蹙:“陛下,刑部郎中是裴望傑麽?”


    “是啊,怎麽了?”皇帝看著司言神色,疑惑地問道。


    司言緩緩開口:“陛下應該不記得了,裴望傑乃是我表哥,我母親是裴國公之女,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十七年了,父親和裴國公府的人也不怎麽聯係,但司徒府和裴國公府終究還是有著這層姻親關係在的,臣女是怕有人說什麽閑話……”


    皇帝不禁一陣好笑:“你怕什麽?有朕撐腰,誰敢說什麽?你不是說了麽?舉賢不避親。”


    這丫頭竟然不知道刑部郎中是自己表哥,聽他要用裴望傑了,又擔心有人說閑話……


    皇帝心意已決,裴國公的人品他信得過,裴國公教育出來的孫子雖然可能沒什麽大才,但也絕對不會欺瞞他。


    而且,裴國公曾經還有個女兒是他嬪妃,雖然入宮沒幾年,便病逝了。


    但裴妃端莊文雅的性子,卻讓他至今記得。


    司言輕聲回道:“有陛下這句話,臣女也就不怕了。”


    雍王靜默著,沒說什麽,可阿言的心思,他全明白了。


    這丫頭先挑明一切,讓父皇抉擇,就算日後有人拉扯裴國公和司徒府的關係,這丫頭也是事先知會了父皇的,任何人都不能說什麽。


    “你啊,你……”皇帝抬起手指,虛點了點司言。


    司言坦然道:“陛下,如今上京城形勢複雜,臣女不得不多想,而且,有些事情,臣女還不敢告訴陛下呢……”


    皇帝目光銳利起來:“你還有什麽不敢說的?說。”


    司言頓了一下,肅然開口:“那日陛下賞給臣女的安神香,臣女讓雲崖神醫看了,發現其中有一支安神香有問題……”


    “劉貴人想害朕?”皇帝麵色驟然一沉,劉貴人為什麽要害他?


    司言分析道:“是不是劉貴人,還不清楚……陛下,就如太醫院的副院正吳海一樣,他隻是一個禦醫,為何要害雍王?臣女以為,他背後定是有人指使,而安神香雖然是劉貴人做的,但是有沒有人在其中動手腳,也不好說。”


    皇帝麵色一沉,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他著實沒想到,竟然連他用一支安神香都有人盯著。


    司言神情嚴肅:“陛下,實不相瞞,如今太子未立,宮中形勢不穩,有人能將手伸到太醫院,就能把手伸到宮中,伸到別的地方……陛下,不可不防啊。”


    皇帝一巴掌拍在床頭:“朕諒皇貴妃丞相一黨也不敢這麽做!”


    司言一聽,便聽出了皇帝話裏的警告。


    司言很清楚,比起她,皇貴妃畢竟才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


    司言若是直接把矛頭指向皇貴妃,隻會引火燒身。


    當然,皇帝也不傻,他雖然說著不是皇貴妃,可心裏對皇貴妃是否有所忌憚和懷疑,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司言神色平靜地開口:“陛下,臣女也以為,不會是皇貴妃和丞相做的,應該是有人想利用信王和皇貴妃的名頭搞事也說不清,隻是為了陛下龍體,陛下萬事還需得小心。”


    聽著司言這麽說,皇帝心情放鬆了些,他冷冷開口:“朕明白了,這香朕不用了,皇貴妃那裏也不去了。”


    皇帝疲憊地揉揉眉心,神情疑惑又煩躁。


    司言目光輕輕看向皇帝,淡聲開口:“陛下若是信得過臣女,臣女鬥膽,想為陛下訓練一支精兵猛將,隻聽陛下一人調遣,若是宮中當真出了什麽難以預料的意外,陛下手上也能多一股力量。”


    皇帝目光驟然一深,猛然抬頭看向司言:“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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