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窗外寒風呼嘯,卷起落葉敲打著窗欞,仿佛在應和著我此刻不安的心境。我坐在書桌前,案上堆滿了吳惡霸案的卷宗。本以為將吳惡霸和鄭師爺繩之以法,一切就能塵埃落定,可那封匿名信卻像是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卻遲遲無法下筆。信中提到的“勢力龐大”究竟是指什麽?是朝堂上的某個權貴,還是隱藏在暗處的某個神秘組織?我毫無頭緒。


    我煩躁地將毛筆丟在桌上,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任憑冷風吹打著我的臉頰。我需要冷靜,我告誡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我回到桌前,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卷宗。這一次,我不再關注那些已經明了的案情,而是將目光聚焦在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上。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證詞上。這是城南一家米鋪老板的證詞,他在證詞中提到,案發當晚,他曾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吳惡霸家門口,馬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高大、戴著鬥笠的人。


    這本來隻是一條普通的線索,之前我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可現在,結合那封匿名信的內容,我突然意識到,這條線索或許並沒有那麽簡單。


    身材高大、戴著鬥笠……會是誰呢?


    我翻閱著卷宗,試圖找到更多關於那個神秘人的線索,可翻遍了所有資料,卻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我說。


    門開了,張禦史走了進來。


    “大人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要事?”我起身問道。


    張禦史走到桌前,拿起那份米鋪老板的證詞,沉吟片刻,說道:“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對於這起案件,你還有什麽想法?”


    我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決定向張禦史坦白我的發現。


    “大人,下官今日收到一封匿名信……”我將信的內容以及我的推測詳細地告訴了張禦史。


    張禦史聽完我的講述,眉頭緊鎖,沉思不語。


    許久,他才緩緩說道:“看來,這起案件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啊……”


    “大人,您怎麽看?”我問道。


    張禦史沉吟片刻,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輕舉妄動。這樣吧,明日你我一同前往城外清風亭,會一會那位神秘人,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點點頭,心中卻更加忐忑不安。等待我的,究竟是真相,還是更大的危險?


    天還未亮,我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打開門,卻見林夫人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外,眼圈紅腫,顯然是一夜未眠。


    “林夫人,發生什麽事了?”我連忙將她請進屋內。


    林夫人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說道:“魯大人,我……我想起來一些事情,關於我丈夫的,或許對案情有所幫助。”


    我心頭一震,連忙命人看茶,並示意林夫人慢慢說。


    “我丈夫生前曾與我說過,他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足以撼動朝野的大事。”林夫人說到此處,聲音開始顫抖,“但他沒有告訴我具體是什麽事,隻說如果他遭遇不測,一定要設法將此事告知一位姓張的禦史大人。”


    張禦史!我心中一驚,難道林夫人丈夫發現的事情,與張禦史正在暗中調查的事情有關?


    我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柔聲問道:“林夫人,你還記得你丈夫提到的那位張大人,還有什麽特征嗎?”


    林夫人努力回憶著,搖了搖頭:“我丈夫隻說那位張大人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是朝中少有的清官。”


    這描述,與張禦史倒也相符。看來,林夫人丈夫發現的事情,很可能與我們正在調查的案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送走林夫人後,我立即將此事告知了張禦史。聽完我的講述,張禦史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捅了馬蜂窩了。”良久,張禦史沉聲說道,“對方既然敢在天子腳下殺人滅口,其勢力之大,遠超我們的想象。”


    我心中一凜,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大人,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問道。


    “既已入局,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張禦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今晚清風亭之約,我們照常赴約,我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夜幕降臨,清風亭外,寒風凜冽,樹影婆娑。我和張禦史早已喬裝打扮,隱匿於暗處,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我們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那個神秘人的蹤影。


    “難道是我們猜錯了?”我低聲問道。


    張禦史搖了搖頭,麵色凝重:“不,對方既然敢約我們在此見麵,就一定不會無故爽約。小心戒備,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話音剛落,幾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奔我和張禦史而來!


    “不好!”我大喝一聲,拉著張禦史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還未等我們站穩腳跟,又是幾道黑影從天而降,將我們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行刺朝廷命官!”張禦史怒喝道,試圖震懾住對方。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刀光劍影。這些刺客個個身手不凡,招招狠辣,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我和張禦史雖然略通武藝,但在這些高手麵前,也隻能勉強招架,漸漸落於下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一聲暴喝:“住手!何人在此行凶?!”


    這聲音宛如天籟,令我精神一振。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一隊官兵正朝這邊疾馳而來,為首之人正是縣令大人。


    刺客見勢不妙,丟下幾句狠話,便迅速撤離,消失在夜色之中。


    縣令大人趕到後,立刻命人將我和張禦史扶起,關切地問道:“二位大人可有大礙?”


    “多謝大人關心,我等並無大礙。”張禦史強忍著疼痛說道,“隻是這些刺客來曆不明,還請大人明察!”


    縣令大人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隨即下令封鎖現場,徹查此事。


    經此一役,我和張禦史都受了輕傷,而我的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這場刺殺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蹊蹺,顯然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回到縣衙後,我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原本對我恭敬有加的同僚,如今看向我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猜忌和疏遠。


    “魯大人,您可知那些刺客是什麽來頭?”


    “聽說張禦史暗中調查的案子,牽扯到朝中權貴,此事非同小可啊!”


    “魯大人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為妙,免得惹禍上身啊!”


    聽著這些竊竊私語,我心中不禁冷笑。看來,這場刺殺已經成功地達到了目的,我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了。


    我明白,繼續留在縣衙,隻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以退為進。


    打定主意後,我向縣令大人遞交了辭呈,以身體抱恙為由,請求辭官回鄉。


    縣令大人雖然百般挽留,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離開縣衙前,我給張禦史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寫道:


    “大人,我已決定暫時離開縣衙,以平民的身份繼續調查此事。我知道這背後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但我不會放棄,我會查清真相,為所有受害者討回公道!大人保重,若有需要,我必將全力以赴!”


    寫完這封信,我將它塞入信封,交給了心腹之人,讓他務必親手交給張禦史。


    做完這一切,我換上一身樸素的衣裳,離開了這座充滿權力鬥爭的縣衙,踏上了未知的旅程。我知道,前路漫漫,充滿荊棘,但我已經別無選擇。


    離開縣衙,就好像從一個旋渦中脫身。我換上粗布麻衣,將頭發用布巾裹緊,遮住我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麵容。街市上人來人往,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我這個異鄉的靈魂,反倒在這裏找到了幾分真實感。


    我摸了摸懷中那封留給張禦史的信,心中五味雜陳。信中我沒有寫明我的計劃,隻是隱晦地提了一句“以退為進,暗中調查”。我知道張禦史為人正直,絕不會與那幕後黑手同流合汙,但他身居要職,處處受限,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我不能將他牽扯進來,至少現在不能。


    我決定先去拜訪一個人——林夫人。


    林夫人是吳惡霸案中一位受害者的遺孀,她丈夫原本是城外一戶富商,卻被吳惡霸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致死,家產盡數被奪。我記得在審訊吳惡霸時,林夫人曾悲憤交加地控訴,眼神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我相信,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我來到城郊的破廟,這裏便是林夫人暫時的棲身之所。廟宇破敗不堪,冷風從殘破的窗戶灌進來,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土。林夫人一身素衣,跪坐在佛像前,麵容憔悴,卻難掩她曾經的風韻。


    “林夫人。”我輕聲喚道。


    林夫人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看到是我,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疑惑:“你是……魯大人?”


    “我已經不是什麽大人了。”我苦笑一聲,在她對麵席地而坐,“我隻是一個想要求一個真相的普通人。”


    林夫人沉默了片刻,眼中的警惕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真相?這世上還有真相可言嗎?”


    我看著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我知道,對於這些被權力踐踏的普通人來說,真相往往是奢侈的,甚至是一種奢望。


    “我相信真相總會大白。”我堅定地說,“林夫人,你是否願意告訴我,你所知道的真相?”


    林夫人看著我,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良久,她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可以告訴你,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幫我報仇。”林夫人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和期盼,“幫我殺了那個人,殺了那個真正害死我丈夫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七品小官到朝堂大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騎兔子的螞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騎兔子的螞蟻並收藏從七品小官到朝堂大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