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達縣北麵,群山起伏。


    這是大陰山的支脈。


    夕陽落在山上,殷紅一片。


    一棵沙棗樹旁邊,一道人影破雪騰空,落地之後,半個身體陷入雪中。


    這是一個女人,這女人短發,長短不一。


    一雙眼窩深陷,雙目充滿血絲。


    活脫脫一具幹屍。


    短暫調息幾次,她縱身一躍,朝著山下跳去。


    一陣颶風吹來,她身體在空中連續翻轉好幾圈,身體纏繞在山腰的一棵樹上。


    她如一隻被線纏住腳脖子的麻雀,奮力掙紮。


    鞋子朝著山下墜落,她仰頭朝著山頂再看,臉上著急和驚恐交集。


    她停止掙紮,把外套脫下,盯著山底看看,臉皮哆嗦一下。


    踩著樹木身走幾步,上方突然掉下一塊石頭,她猛然雙足發力,朝著旁邊的一棵樹跳去。


    但這腳下的樹因為她發力太猛,被踩斷了。


    她在空中幾次翻轉,幾次調整,中途身體還滯空一小會兒,但也隻是那一小會兒。


    山風在這座山前打旋,她跟隨山風,朝著兩座山之間的峽穀落去........


    半小時後:


    山腰處一道人影出現。


    這人戴著墨鏡,嘴裏叼著一根樹枝。


    腳踩著雪,走到懸崖處,朝著下方看看。


    沒有絲毫猶豫就跳了下去。


    當到達山腰處時候,他懸在空中,左右環視。


    之後繼續朝著下方墜去,到了山底,看到了一根斷樹下方,壓著一件寬鬆的女士外套。


    他走過去,把外套拿起來,在這衣服裏摸索一陣,找到一個黑色的鐵鏈,鐵鏈上掛著一個鑰匙。


    接著又從這個外套裏取出了錢包和一個放符籙用的袋子。


    他把這個鐵鏈拴在自己胳膊上,把錢包裏的錢塞兜裏,符袋也揣兜裏。


    一陣風吹來,外套朝著空中扶搖直上。


    地上的錢包被吹著翻開,一張身份證件露出來——那照片上的女人,赫然就是郭婉英!


    戴著墨鏡的人,就是安休甫。


    安休甫在山下繞了一大圈,又找到一隻鞋。


    他把樹枝丟了,取一根煙出來,淡淡說道,“牛逼!”


    牛逼什麽?


    這是踏入這個圈子,遇到意誌力最強的一個人!


    怪不得,這個女人敢跑寧緒來殺他。


    德爾汗的事,他認為圓滿解決了。


    按理說,郭婉瑩也應該覺的滿意才對。


    即使巫良賀活著,但羽翼全被剪了,還能翻起什麽浪?


    但這個郭婉瑩有強迫症,可能覺的還是不夠圓滿。


    所以想讓安休甫的圓滿,變成殘缺。


    竟然跑到明宿觀暗殺他。


    他也沒客氣,追了十天,這個女人跑了十天。


    這個女人身上不知道帶了什麽法器,每次都能提前預料到危險接近。


    所以他就跟郭婉英比拚耐力,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能跑多久,跑多遠。


    但這個女人很雞賊,為了節省體力,一直在這山脈中躲藏隱匿。


    安休甫繞了兩座山,又找到一隻鞋。


    他不打算找了,這裏山風太猛了,他也沒打算給那個女人建立一個衣冠塚。


    .........


    穆達縣駕駛培訓中心:


    安休甫朝著爐子裏添了一鐵鍬碳。


    把手機充電線拔了,把切開的饃饃片放火爐上。


    手機開機,一連串的手機提醒聲。


    他坐到小凳子上低頭查看信息。


    看了僅僅半分鍾,朝著門外就跑去。


    也不管爐子上的饃饃片的死活。


    就在饃饃片要冒青煙時候,一道人影出現。


    這女人出現,彎腰把饃饃片挨個翻過來,


    “沒跑了,沒跑了,竟然是這小子!”


    這是秦燕!


    秦燕早就回來住了,她身份調查結束,就被赫裏台正式收編了。


    這段時間出行不便,所以她采購了生活必需品,一直都都在機房那邊住著。


    這突然跑來個小子,在她家又是劈柴,又是燒爐子,真沒把她當外人。


    本來想嚇這小子一跳,這個熊孩子,渾身帶著一股子傻氣。


    但這小子出門就消失不見了,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不是這小子傻,是她傻,馬彩彩傻,白東波傻,祁雨鬆傻......


    這小子不是氣血旺盛那麽簡單,是實力完全超出他們認知了。


    腦海再次回想安休甫那天表現,那不是傻,而是根本沒把誰放眼裏。


    而且她的巫神,就是安休甫幫忙重新溝通成功的。


    她以為安休甫隻是臨時出去,所以替安休甫,把饃饃片翻來覆去烤。


    饃饃片水分烤沒了,差點把饅頭油逼出來,都沒有見到安休甫回來........


    .........


    沈青宣的蓮子羹喝完了,雞柳也吃完了。


    還是沒有見到穀淺淺從裏麵出來。


    起身把袋子,塞入明宿觀門口的垃圾桶裏。


    直起腰時候,察覺有人突然站在身後,轉身就是一腳。


    “唉——”


    一聲慘叫,一個人被她踹的連退七八米,撞在路對麵的雪牆裏了。


    沈青萱捂住嘴巴,接著放下手,“大師兄?!”


    安休甫踉蹌從雪裏出來,拍打著胸口,一臉嚴肅朝著明宿觀內看,


    “咋回事啊?不就是收徒?怎麽會針對焦素賢?”


    沈青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安休甫戴著一副墨鏡,被她這一腳踹的相當狼狽。


    她以為有人要偷襲她,這一腳使出了十成力,但安休甫挨了一腳,卻完全沒有當回事。


    走過去想查看一下安休甫傷勢。


    安休甫拍打衣服,


    “我沒事,我問你呢,啥情況?”


    沈青萱,“他們現在要柏妮師叔的道果,讓她主動叫出來。”


    安休甫瞪眼,“吃進去,還能吐出來?拉出來的,他們要不要?”


    道果融合了,焦素賢要是不凝道,哪來的道果?再說了,焦素賢離的天師門檻多遠啊?就算凝道?能凝個屁出來?強行凝,就是凝出來的,能凝一顆威力不俗的炸彈。


    他們要的肯定不是一顆炸彈,是要柏妮的傳承才對。


    沈青萱,“我,我師父進去了。”


    安休甫,“村長?他進去幹啥了?”


    沈青萱抿抿嘴,“大師兄,我,我媽死了,嗚嗚.....”


    話音落下,就走到安休甫跟前,一把抱住安休甫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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