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蘭麵露凝重跟在村長身後。


    村長走到茶幾前,拿起煙盒,煙取出來,多蘭開口,


    “穀先生,殺鬼修的事,以後再說吧,我覺的現在該離開這裏了。”


    村長皺眉,“怎麽了?是不是遲忍和顏恭對巫良賀要下手?你還沒有說,他的詛咒究竟解除沒?”


    多蘭咬一下嘴唇,“我,我,我上樓前跟萱萱說了一遍,但跟你再說,我覺的不對勁。”


    村長皺眉,“把話說清楚啊?你好歹一個巡檢,手下沒幾個心腹?這個時候,不要亂猜!”


    多蘭猶豫一下,


    “我覺的巫良賀可能死了!”


    村長手一抖,煙被掐成兩節,眼珠瞪大,盯著多蘭。


    多蘭,“我聽我叔公說解除了,但解除了,巫良賀會給遲忍和顏恭麵子?遲忍和顏恭他們也不支持官時鳴吧?”


    村長沒有表情,而是盯著多蘭看。多蘭以為自己沒有表達清楚,重新說道,


    “你不是問動手沒?我覺的,我下午來的時候,他們動過手,而且肯定動過手!巫良賀一個成名已久的天尊,詛咒被磨滅,遲忍和顏恭誰給的底氣,在富林城裏揪著這件事不放?揪著不放,不就是想要弄死巫良賀?難不成敢碰郭婉英?這富林城裏裏外外都是郭婉英的人手,遲忍和顏恭,他們敢把郭婉英如何?”


    村長拳頭攥緊,“沒跑了,冒牌的!絕對是冒牌的!巫良賀分魂在外麵,怎麽可能還走煉獄出來?”


    多蘭,“所以穀先生,你該走了。我擔心官時明,或者蠻楚穀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村長點頭,“對,現在就走。”


    說完彎腰收拾東西,剛彎腰又站起來,


    “多蘭,你家裏有沒有幾百年的鍋碗瓢盆?給我整幾件?”


    多蘭一臉錯愕,“你還真給他?”


    村長,“抓雞還得蝕把米,我必須把那個小子牢牢抓住!”


    多蘭嗬嗬笑......


    ........


    晚上九點。


    王和順坐在一處台階上,屁股下墊著雪橇。


    遠處,一群吃飽了撐著的年輕人,拿著鐵鍬在那裏堆雪人,堆了五個四不像,說人不是人,說動物,也看不出是啥動物,高有三米。


    沈青萱呢?滑滑雪,之後就跟王和順坐一邊。


    或許換個時間,換個地方,沈青萱肯定樂意參加這種活動。


    但今天,不行,在德爾汗也不行。


    心思根本不在堆雪人上,這個雪人堆的馬馬虎虎。


    前年冬天暴雪之後,那些師弟師妹,堆了兩個七米高的獅子,獅子比宗門院牆都高,比宗門的大門還高,那才叫壯觀。


    遠處一個提著鐵鍬的人,突然身體一矮,沒入一個雪坑裏。


    幾個人年輕人嗬嗬大笑。


    王和順也跟著笑,“我家後院有個菜窖,也是一場大雪後,我跟我弟,用雪把菜窖給磨平了,隔了半天,我媽就掉菜窖裏了,嗬嗬,我從菜窖裏爬上來,拿著棍子好一頓收拾,嗬嗬......”


    沈青萱,“你還有弟弟?”


    王和順笑容微微收斂,“很早就沒了,沒的時候,才九歲。”


    頓一下馬上又笑著說道,“對了,廖收每次下雪時候,都會提你。”


    沈青萱,“提我?他提我做什麽?”


    王和順,“每次下雪,他都要說,沈師姐不會丟了吧?嗬嗬.....,這是一個笑話,可是當時我聽不懂,我也不認識你,你媽和你爸,我都見過,身高都不低,嗬嗬.......”


    沈青萱站起來,雙手插兜,翻個白眼,“不跟你聊了!”


    但走了一段,又嗬嗬笑,轉身說道,“也就敢背後說我,他究竟是死是活?”


    王和順,“應該沒死,要是死了,還拿什麽跟明宿觀談?其它的咱們別談了,該說的,我跟你媽他們都說過。”


    沈青萱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道,“你真的跟那些人有關係?”


    王和順搖頭,“你這小腦瓜,真怕你了!如果讓你當道監台魁首,我看你能把清遠九成九的修道者給劈了!哪有靠著術法給人定罪的?赫裏台不許刀修太強,已經夠荒唐了!”


    沈青萱,“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問題啊?我怎麽不懷疑你?明宿觀沒有那種術法吧?”


    王和順,“我會的八成術法,都跟明宿觀無關,一個外門弟子,你們教過我們啥呀?秦燕現在還是祭司呢,明宿觀有巫師?”


    沈青萱,“你還是在狡辯,那種術法,不能單獨施展,你背後肯定有個組織!”


    王和順,“那當然!你別猜了,我不可能告訴你!富林城外麵的修道者,為啥能擰成一股繩?不就是因為誓言約束?我也一樣,明宿觀不給人活路,我總要找個能讓我活下去的靠山。”


    沈青萱點頭,神色變的凝重,“順子哥,你真的要滅了明宿觀?”


    王和順,“不知道,等我實力夠了,我再回答你!”


    沈青萱,“順子哥,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明宿觀沒你想的那麽差,我覺的雖然互相之間有點小矛盾,但沒有誰真的該死,你不是跟廖收他們也熟?”


    王和順搖頭,“你的感受,隻能代表你自己!你沒有資格代表明宿觀其它弟子,也沒法換我角度看。內門弟子隨意毆打外門弟子,外門弟子能隨意決定記名弟子生死!不說這些,就說那白龍道上,沒日沒夜幹活的,你能體會他們的感受?那些記名弟子,本來就被陰邪之物纏身,那氣運該多低?可是明宿觀卻把他們當成最好的魚餌,收集功德,誰在乎他們的死活?師徒契,簽字畫押,把生死交給明宿觀,你覺的那是人,還是牲畜?”


    沈青萱咬一下嘴唇,再次坐回王和順跟前。


    雙手托著下巴,盯著遠處發呆。


    馬彩彩來德爾汗之前,天天給安休甫打電話。


    可是來了德爾汗,瞬間就跟安休甫翻臉了。


    在她看來,安休甫做的很好了,真的!比安休甫實力高的,也不見得比安休甫從容。


    安休甫什麽都跟馬彩彩講,可是馬彩彩卻瞬間就跟安休甫成了陌路人。


    有什麽不能跟安休甫說?是說清楚嗎?


    不是!這個問題很簡單,就是實力。


    她媽一邊說,實力是一個綜合的能力,讓她不要盯著別人短處看。


    但事實是,她媽講的這些道理,可能她自己都不信。


    撮合她跟安休甫,就是認為她該平庸過一生,安休甫除了實力不行,過日子肯定沒有問題的。


    這就是馬彩彩的真實想法。


    說一套,做一套,她怎麽學?她學不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成什麽樣,才符合馬彩彩的心意,才能符合馬彩彩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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