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在下雪當晚,就從賓館裏搬到富林城裏恩特家住了。


    恩特放心不下老婆孩子,趁著剛下雪,地上沒結冰,連夜帶著自己母親去老城住了。


    王和順天亮時候,也捧著自己的骨灰壇,入住了恩特家裏。


    這是王和順深思熟慮一晚上的決定,安休甫不是魯莽,而是心思縝密,雖然實力他真的瞧不上眼。


    但相比明宿觀長大的沈青宣,安休甫這個人更靠譜。


    下大雪第一天一早,沈青宣就去安休甫的房間,她想告訴安休甫從陳德印那裏得來的消息。安休甫失蹤了,車也不在對麵停車場內。


    她肺都氣炸了,安休甫連夜離開招呼不打,她怎麽回寧緒?


    回籠覺睡到下午三點,接到母親的電話,她才知道安休甫對明宿觀內情況,全部說準了,而且安休甫還托了騰容姿去調解了。


    她原諒安休甫了,電話裏告訴安休甫馬彩彩安休甫應該也回寧緒了。


    結果馬彩彩說她跟安休甫剛通過電話,人還在德爾汗。


    沈青宣又跑出賓館,在安休甫的停車位上使用一張尋蹤符,十幾分鍾後,在富林城一個住戶家的車庫裏找到安休甫的車。


    人也找到了,安休甫就在這個別墅裏住著。


    她再次回到賓館住下,也沒有告訴安休甫任何陳德印那裏得到的信息。


    不是她藏私,也不是她對安休甫有氣,而是她不覺的安休甫應該繼續調查高沛的事。


    到此為止吧,陳德印一個天師,兩年多都沒有結果,安休甫要是方向對了,查下去就是找死。


    ....................


    大雪第一天開始,安休甫除了中午一頓飯起身半小時,全天都在恩特母親供神的桌子前打坐。


    這把王和順都整不會了,打坐入定,是修道者經常做的事,但像安休甫這樣睡覺都坐著打坐的,他也是頭一遭見。


    下雪第三天夜裏,富林城外圍商戶全部斷電了,電力部門的搶修車都出不了門,沒法維修。


    賓館停水,停了空調,房間裏比室外溫度都低。


    沈青宣認為自己是一個修道者,一身氣血,完全能頂住德爾汗入冬第一波寒潮。


    想法是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半夜被冷風凍醒,起床就在房間裏打拳發熱驅寒,打了一個小時,拿水杯,發現水杯裏滿滿一塊冰疙瘩。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是一個肉體凡胎,就算拿著烈焰符烤火,也維持不到天亮。


    天蒙蒙亮,她也住到富林城裏了,本想找個空房住,但不住人的房子,水電都不通,隻能跑去跟安休甫住。


    不過她住進去,並沒有跟安休甫打招呼。她不想看到安休甫嘚瑟的模樣,她也不想給安休甫道歉。


    不是她沒有見過大街上男人撒尿,而是她熟悉的男人,從來沒有在她跟前做過這麽沒品的事。


    她住進來,王和順當天中午就發現她了,她讓王和順別保密。


    結果中午吃飯時候,安休甫就多做了一個人的飯。


    安休甫吃過飯,又在一樓一個房間裏打坐。


    她勉為其難去廚房把飯吃了,後來跟王和順在二樓聊天。聽說安休甫,竟然打坐三天,她覺的不可思議。


    跑到一樓,打開天眼盯著安休甫看,發現安休甫竟然真的處於潛沉狀態!


    這個發現把她下巴差點驚掉,這個多動症患者,竟然能進入真正的入定。


    但轉念又明白了,安休甫要是沒有入定的能力,刀法怎麽會進步那麽快?


    她的愛好是看電視,刷直播,今天被安休甫正能量影響了,也在樓上打坐修行了。


    兩天後,她就察覺不對勁了,安休甫除了吃一頓飯,都在打坐。


    這打坐隻是修行輔助手段之一,哪有這種打坐方法?


    這種打坐方式,屁股受的了,血管受的了,腰間盤能受的了?


    她再次觀察安休甫,這一次發現安休甫屁股下的蒲團並沒有壓實,她又被震驚到了,這哪是潛沉?這是離覺之境吧?


    離覺?安休甫達到離覺境了?這太扯了吧?


    她也不猜了,走到安休甫跟前驗證。


    蹲在安休甫身後,手輕輕扯安休甫背上破開棉衣豁口裏的鵝絨,把鵝毛都掏幹淨了,安休甫都沒有反應。


    她又朝著安休甫屁股下的蒲團扯去,安休甫抬手,朝著她手上一巴掌,


    “別鬧!”


    沈青宣嗬嗬笑,“裝,繼續裝!”


    什麽離覺?達到離覺狀態都可以陽神出竅了,而且從這種狀態退出來,需要配合陣法和法器,這醒來的也太容易了。


    沈青宣不打擾安休甫裝逼了,把門關上,去廚房找吃的了。


    .......


    安休甫在做什麽?在窺視高邦達家的情況,在排查每一個住戶,最主要的是在和一個高手鬥法!


    高邦達被警察帶走了,並沒有釋放。


    高邦達和錢禮兵、高沛的親生父親桑儒,這三人,從踏入社會,就跟人經常打架。


    這三人的關係,也是打架打出來的。


    高邦達早年做物流,那是經常跟其它物流公司為線路打架的;錢禮兵做的是沙石生意,搶小區獨家供應,同樣需要能打;桑儒是牧民,從小抱著牛羊跑,不說會不會打,就是從小練出來的力氣,也不是三五個普通人能靠近的。


    高沛的身高,完全遺傳了桑儒,桑儒就是一米九的大漢。


    而高沛的母親叫桑蓉,清遠這邊桑、曹、白、騰、馬這些姓,都是大姓,但這些姓氏都是牧民轉定居之後取的姓。


    這幾天,安休甫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陳德印和曹蘆,竟然不知道高邦德在小區裏哪一棟住著。


    也不知道該說這是自負,還是自大。


    他們兩個守著的別墅,跟高邦達家成斜對角,中間有個幼兒園阻隔。不屬於一條巷,兩棟別墅直線距離不遠,互相串個門,要繞一個大圈。


    安休甫那晚來的高沛家,沒有停車庫,別墅旁邊是停車位,停車位往西十幾米就是小區院牆。


    但是這兩人守著的別墅是有車庫的,車庫大門一直開著,裏麵停放的越野車車門也不上鎖。


    這個停車庫,就是那一對師徒在小區裏的落腳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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