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富四語氣加重,“這個必須知道,你也必須說實話,你該知道你師父的醫藥費都是明宿觀在出,精神病院的開支很大的。”


    焦素賢沉默一下,語氣也不客氣了,“你可以直接去問騰當家!”


    安休甫在騰容姿眼裏重不重要,她說了不算。


    熊富四,“他的所有權本來在祁雨鬆手裏,是祁雨鬆把他賣出去的,他其實不該在明宿觀內繼續逗留了。”


    焦素賢,“這個你可以跟師祖去商量。”


    熊富四嗬嗬笑,“我還是說我來意吧,你的明宿六壬是薩滿教你的吧?”


    焦素賢昂頭,“是!”


    現在她否認沒用了,這本來是一個秘密,可是她沒有守住這個秘密。


    熊富四笑容微微收斂,“既然是,祁雨鬆為什麽敢殺你?”


    赫裏台是薩滿組成的,薩滿比起修道者,人數上少了很多,但這些薩滿卻不是修道者可以招惹的。


    焦素賢搖頭,“這個我不能說!”


    熊富四,“赫裏台的人進入明宿觀,跟你有沒有關係?”


    這是詢問祁雨鬆死的那天,進入明宿觀的祭司跟焦素賢有沒有關係。


    焦素賢搖頭,“不知道。”


    熊富四,“那你認識秦燕不?”


    焦素賢還是搖頭。


    熊富四,“你跟妙雲觀的人有沒有往來?”


    焦素賢還是搖頭。


    熊富四繼續問,“那安休甫跟那些人有沒有往來?”


    焦素賢仍舊是搖頭。


    熊富四,“好了,你繼續練吧。”


    說完起身上車離開了。


    熊富四離開,焦素賢也沒有心思練刀了。


    她覺的自己跟熊富四交底了,能說的都說了,這人怎麽到最後,看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等熊富四的車子離開,她快速朝著天璣湖而去,熊富四詢問安休甫跟騰容姿關係,不會是真的想殺安休甫吧?


    她站在天璣主幹道旁,等了十幾分鍾,沒有看到安休甫,卻看到馮書藝背著一個人包從白龍道的大門方向走出來。


    馮書藝一邊走,一邊低頭按動手機。


    也不知道跟誰聊天,聊的有些忘我。


    馮書藝走到焦素賢跟前,才發現焦素賢在看著她。


    兩人對視後,馮書藝有些慌亂的朝著四周看看,之後緊張的喊了一句,


    “大師姐。”


    焦素賢笑笑,“你才是這裏大師姐,今天怎麽沒有去藏經閣?”


    馮書藝看到焦素賢對她笑,更緊張了,“我,我,我要回老家了。”


    藏經閣的書帶不走,她隻能拍攝下來,回去之後再看。


    焦素賢臉上笑容變成驚愕,問道,“回去?回去還回來不了?”


    聽到馮書藝要離開了,她突然覺的空落落的。


    馮書藝聲音很低,“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回來了。”


    不是應該,而是肯定不會回來了,即使再來寧緒,也肯定不是再入明宿觀。


    喊她大師姐的師弟師妹死後,她就下定決心離開了。


    焦素賢從腰裏摸一下,取出自己的符袋,朝著馮書藝遞過去,


    “都拿著吧。”


    馮書藝盯著符袋有些不知所措。


    焦素賢站起來,走過去,把馮書藝的手拉起來,把袋子放馮書藝手裏,


    “拿著吧,你比我還早半年進入明宿觀,咱倆算是明宿觀呆的時間最長的兩個。這點東西,連錦上添花也不算,收起來吧。跟卯子叔也說句對不起,原諒我無知和幼稚,我踏入這個圈子太早了,看到的,記住的,都是最陰暗的一麵。如果將來有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馮書藝臉上緊張褪去,這話怎麽聽著耳熟?


    稍微琢磨一下,就想到騰容姿了,騰容姿也說過類似的話。


    馮書藝把符袋又遞出去,


    “別,大師姐,是收起來,我其實,我其實知道,你的處境很差。”


    明宿觀裏迎來送往多少人,她都負責接待。


    她能知道焦素賢進入明宿觀帶著目的,明宿觀上下一直提防焦素賢。要不是安休甫來了這裏,焦素賢可能還在明宿商業中心。


    但明宿觀的人知道焦素賢有目的,卻不敢碰焦素賢,說明焦素賢很強!在她沒有築基之前,她都認為焦素賢跟馬彩彩是一個段位的。


    可是隨著跟楊近秋、趙文啟這兩人接觸,她知道焦素賢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強,隻是跟大陰山那些弟子差不多的水準。


    焦素賢搖頭,


    “讓你拿著就拿著!不然我真的不高興了。”


    馮書藝把符袋收起。


    焦素賢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你家函西哪的?”


    馮書藝,“綏原。”


    焦素賢,“好遠啊,多長時間能回去?”


    馮書藝,“從九原坐飛機一個小時就回去了。”


    焦素賢,“坐火車呢?”


    馮書藝,“十七個小時,火車很慢的,大站小站都停。”


    焦素賢,“那你先去九原?”


    寧緒沒有機場,所以要坐飛機隻能先去九原。


    馮書藝,“我想從寧緒這邊坐火車,倒兩次車,就當旅遊了,來了寧緒四年多,都沒有出去過。”


    焦素賢環視周圍,有些惆悵的說道,“我也想出去走走,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離開過清遠。”


    馮書藝笑了,“清遠太大了,走遍寧緒,就相當於你把整個函西都走遍了,你家清遠哪的?”


    焦素賢,“不知道,我父母都是牧民,居無定所,我七歲就跟上我師父到處亂跑了。”


    馮書藝壓低聲音,“大師姐,那你不姓焦吧?清遠牧民隻有名沒有姓。”


    焦素賢嗬嗬笑,“當然,把我姓去掉,就是我的名字,坐一會兒吧,不著急吧?”


    馮書藝,“不急,不急,我就是跟大師兄打個招呼。”


    兩人坐到湖邊的長椅上,閑聊起來,就如初日見麵一般。


    半個小時後。


    喜鵲落在焦素賢和楊近秋坐著的椅子靠背上,大聲尖叫,


    “安休甫瘋了,安休甫瘋了!”


    焦素賢和馮書藝同時起身,朝著四周看,並沒有看到安休甫。


    喜鵲大叫,“天璿湖,快去天璿湖!”


    焦素賢和馮書藝起身,沿著環湖主幹道就狂奔。


    兩人剛到繞過天樞湖,就看到安休甫一身石灰泥,目露凶光拿著一根樹枝殺氣騰騰朝著她倆走來。


    馮書藝喊道,“唉?大師兄?你沒事吧?”


    焦素賢卻笑了,“去哪裏刮牆去了?怎麽把自己也刮白了?”


    安休甫沒說話,把手裏樹枝扔掉,回頭朝後看,高沛馱著背,忽左忽右繞著圈跑。


    安休甫聲音帶著無奈,“挺胸抬頭,別老是馱著背!”


    高沛快跑到安休甫跟前,這才直起腰,


    “大師兄,幾點了?吃飯時間到了吧?”


    安休甫,“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倆出去旅遊!”


    高沛眼睛一亮,“旅遊?去哪旅遊?”


    安休甫,“哪裏沒有喜鵲,咱倆去哪裏旅遊!”


    高沛,“啊?這算什麽旅遊啊?”


    安休甫,“啊什麽啊?速度快點,收拾完就走!”


    高沛,“早飯呢?”


    安休甫,“出去吃,想吃什麽買什麽。”


    高沛雙手舉起,“大師兄萬歲!”


    之後又彎腰加速跑了。


    焦素賢嗬嗬笑,“傻麅子,你準備在明宿觀縱火?”


    安休甫雙手在衣服上擦一下,一臉嚴肅說道,


    “真聰明!我就是要一把火燒了百草堂!”


    馮書藝笑著說道,“師祖,說你瘋了。”


    安休甫朝著遠處在椅子靠背上,走貓步的喜鵲看一眼,


    “什麽師祖!一個有病的喜鵲,有神經病!”


    說完從兜裏拿出煙盒,把煙盒用力甩一甩,又把煙盒在上衣擦一擦,取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一臉挑釁看著那隻喜鵲。


    喜鵲一蹦,展翅朝著安休甫飛來,“你罵誰?”


    安休甫煙盒鬆開,從褲子上抓下一把白泥,朝著喜鵲就砸去。


    喜鵲空中轉彎騰空而上,尖叫道,“我靠!傻麅子,老子我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你敢打我?”


    安休甫朝著喜鵲所在方向吐一口口水,“畜生!”


    喜鵲,“我是禽獸,不是畜生!”


    安休甫詞窮了。


    胸口起伏幾下,黑著臉,扯扯褲子,又低頭跺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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