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寧緒電廠宿舍。


    王和順車子停在救安方起兒子的那一棟樓下麵。


    下車轉身,就看到窗戶跟前站著一個人,嚇了他一大跳。


    仔細再看,發現是焦素賢。


    進門之後,兩人四目相對。


    王和順嚴肅問道,“師侄,你這是來這裏做什麽?”


    焦素賢,“你又是來做什麽?”


    王和順一改之前的嚴肅,嗬嗬幹笑兩聲,


    “沒地方去,就想來這裏看看。”


    焦素賢盯著牆壁上紅色的朱砂符文,這是她畫的,裏麵混有安方起的血。


    李鋒施展這個借命的術法好多次,成功率都不高。


    成功率不高,原因是什麽,她也不知道。李鋒不會讓她觀摩這個術法的全貌,她每次都是做完自己該做的,馬上回避。


    她來這裏,是她有太多的困惑。


    牆上她刻畫的符文,是用來招魂的,用血脈之間的聯係,加強對魂魄的召喚強度。


    安方起兒子肉身生機微弱,魂魄離體,這個她在施法時候就知道,李鋒也清楚。


    找了跟安方起兒子相同命格的人抽取生機,修補好的隻是一具肉身,並沒有靈魂。


    如果召喚不到安方起兒子的魂魄,明宿觀基本會一件事收兩份錢,把軀殼再轉賣一個橫死之人.......


    王和順,“謝謝你沒有對我用明宿六壬。”


    焦素賢愣一下,她不是仁慈,而是她一旦殺了王和順,她就失去價值了。


    盯著王和順看看,嘴角上揚,“不用謝我,是小安讓師祖救了你吧?”


    昨天她在水塔那裏,等著跟王和順先施展明宿六壬,但王和順選擇了殺酒鬼,離開了明宿觀。


    後來結果如何,她沒有看到。


    但安休甫親自到水塔下,把封印酒鬼的壇子取回去給了那隻喜鵲。


    那就是說,替王和順續命的,是那隻喜鵲。而以她對那隻喜鵲了解,喜鵲從來沒有救人的先例,多疑且自私,所以讓喜鵲救人的,隻能是安休甫。


    王和順嘿嘿笑笑,接著長長噓口氣,“你們兩個都是好人,是我對內門弟子有偏見,我其實早該明白,你是受了祁雨鬆的脅迫......”


    焦素賢眉毛一挑,“你要是沒話,就不要跟我找話題聊!”


    她來了好一陣了,她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很矛盾。


    揭安休甫老底,對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自己做這些究竟圖什麽?


    王和順的手,在牆壁上摩挲,


    “二十多年前,明宿觀還沒有搬到巴塔巷,當時寧緒雖然地方大,但遠沒有現在這麽多人......”


    王和順突然開始講故事,這讓焦素賢有些始料未及。


    她本想打斷王和順,可在觀察王和順表情後,把頭轉向一邊,任由王和順發揮。


    王和順像個小醜,可是小醜也不醜。她能看到王和順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當著一群弟子的麵吐槽明宿觀的規矩,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打電話給三個殿主告狀,這個人從第一天做明宿觀掌門,就主動跟她談合作,被她拒絕,接著這個人又拿著她會明宿六壬威脅她。


    她鄙視這個人,為了苟活大概見誰出賣誰。


    可是在遠離明宿觀的地方偶遇,她突然對這個人產生了憐憫。


    這裏不是明宿觀,她可以丟掉明宿觀內門弟子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麵具。


    她背著身子,認真傾聽王和順的故事:


    三十年前,王和順剛入明宿觀,跟當時的掌門湯載之,去解決一個被餓死鬼附身的靈異事件。


    去了雇主家之後,發現雇主所說的惡鬼附身,完全是無稽之事。


    那是一戶牧民,家裏太窮,養的一個小丫頭又太能吃,所以懷疑自家的丫頭被鬼附身。


    湯載之就把那個女孩帶回宗門收養。


    當時宗門內弟子很多,有二三百人。


    那個孩子回到宗門之後,他也再沒有見過,也沒有關注。


    兩年後,湯載之在解決一件靈異事件時候,被一個高階惡靈襲擊,陰煞氣入體,命懸一線,彌留之際把他喊去,讓他去地下室把一個女人帶到響鈴堂交給響鈴堂大當家的。


    他依言去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看到了那個女孩。


    女孩雖然變化很大,可是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女孩是他進入明宿觀第一次處理靈異事件帶回來的。


    地下室看到女孩,女孩挺著一個大肚子,看著馬上就要生了。


    他轉述了湯載之的話,但女人死活不離開,因為在明宿觀她才能吃飽。


    沒辦法,他隻能把那個女孩打暈帶了出去。


    帶女孩離開明宿觀後,他並沒想把這個女孩交給響鈴堂,他想殺了這個女孩。


    因為就在一周之前,他喜歡的女孩投井自殺了,而監督女孩自殺的,就是他。


    兩年時間,他已經成了明宿觀一條忠實的惡犬。


    雖然成了明宿觀的狗,可他還是有自己的脾氣。


    半道上,他想殺了那個女孩,湯載之那種垃圾,不配有子嗣!


    但女孩突然臨盆,他又心生憐憫,他覺的該殺了孩子,而不是殺了這個可憐的女孩。


    把女孩送到了醫院,不到一個小時,那女孩就把孩子生了,生了一個男孩。


    他抱著孩子離開醫院,本準備殺死孩子的。


    在醫院樓下,遇到了響鈴堂大當家騰明柱的媳婦姬應梅。


    姬應梅什麽都沒說,隻是伸手,他就把孩子雙手送了出去。


    他跑回去找湯載之說情況,但湯載之已經死了,明宿觀又換了一任蒲世度。


    他出門又打算去醫院,剛出門,就看到那個女孩自己走回了明宿觀。


    他想阻攔那個女孩,但沒想到,那個女孩力氣大的出奇,一膀子就把他給撞飛了。


    女孩又回到了地下室,接下來的半年多,惡心事就多了。


    明宿觀裏很多人,都跑地下室跟那個女人媾合。


    而他也是其中一個,大概半年之後。


    新任的掌門,開始讓他定期抽那女孩的血。


    半年之後,響鈴堂有人找上他,用十萬買那個女孩五百毫升血。


    也是通過響鈴堂的這一筆買賣,他知道騰蛇血脈。


    這種血脈是特殊血脈中最難駕馭的,一旦超過十三歲沒有築基,就基本廢掉。


    但血可以用來畫符,能讓高階符的威力增大好幾個檔次。


    接著他又知道兩個秘辛:明宿觀開山祖師就是騰蛇血脈,蒲世度是明宿觀第二個擁有騰蛇血脈的人。


    他打聽到這兩個消息後,就惶惶不可終日。


    他怕了,那個孩子如果是騰蛇血脈,響鈴堂絕對沒有理由殺死那個孩子。


    如果那個孩子活著,將來要是尋仇,他鐵定在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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