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緒百萬莊園別墅區,三排四棟別墅內,管家和廚師站在窗戶跟前胡侃著: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北方今年的雨水是不是太多了?”


    “誰說不是?我老家那邊今年開年就沒有下過一場正經雨。”


    “這雨,還有正經不正經?”


    “聽說旱魃一出,赤地千裏,你說這南方不會是出了旱魃吧?”


    “這不是鬼扯?全球變暖,受災的聽說也不是隻有咱們上虞,聽說周邊幾個國家也一樣.....”


    .........


    二樓遮陽棚下麵,一個身穿花格吊帶睡裙的女人閉著眼假寐,她的身後一個美容師在她臉上不斷摩挲按摩。


    躺著的女人,年過半百。即使再想留住青春,可是這青春還是沒有留駐片刻。


    都說這老夫老妻,都有夫妻相,可是她跟安方起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出有什麽夫妻相。


    兩人的體型倒是可以互補,安方起是一個大肚腩的胖子,而她一直都是一個吃不胖的女人。


    或許也不是吃不胖,而是她從嫁給安方起之後,就操的心太多,操的心多了,就長不胖。


    胖人有胖人的煩惱,而這瘦人,也有瘦人的苦悶,她在這躺椅上隻是躺了半個小時,就感覺髖骨和藤椅接觸的地方疼,她抬手把技師的手蕩開,從藤椅上站起來,回頭說道,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技師應了一聲,麻溜的把自己的保養工具放入一個手提箱匆匆離開。


    她叫季立芳,跟安方起結婚四十年了。


    四十年啊,四十年都沒有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四十年了,她對安方起一直忍,一直讓,一直退到她的雙鬢斑白。


    她本以為自己習慣了安方起,也接受了這個花心的男人。對於安方起突然外麵有了個兒子,她也應該高興,因為安家有了子嗣,但安方起真的不該拿著這麽多年兩人一起打拚的基業,拱手送人。


    安方起做這個決定時候,可曾想過她?


    她可以吃糠,可以節衣縮食,可是人活著,不是隻有吃喝,還有一張臉。


    村裏七姑八大姨,逢年過節回家,都把她當成貴客,一旦失去打拚的這些基業,她這晚年該如何過?


    她從小見慣了人情的冷暖,真的不想晚年時候,再看到人性的涼薄。


    樓下一輛車停下,接著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季姐在不在家?”


    季立芳走出遮陽棚朝著別墅大門方向喊道,“樹波,什麽事?”


    武樹波用手擋著雨幕,抬頭喊道,“季姐,身份證件辦好了,我讓老白送上去吧,公司那邊還有稅務部門的人,我就不上去了。”


    季立芳揮揮手,武樹波離開,她則在遮陽棚下轉腰擺胯的活動四肢。


    武樹波成為安家左膀右臂,要是沒有她的支持,不可能有現在的地位。所以武樹波即使安方起的幹將,也是她的心腹。


    這也是她能第一時間知道安方起竟然為了一個垂死的兒子,要把安家基業拱手送人的原因。她不想讓安家無後,更不想一貧如洗,那麽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安方起在安家,說了不算。


    管家老陳推開陽台門出來,感慨一句,“這天氣,外麵待著確實比家裏舒服。”


    季立芳淡淡說道,“那就在外麵待著唄。”


    老陳把檔案袋送到季立芳手裏,季立芳接過檔案袋,從裏麵把一個嶄新的身份證件倒出來,翻開證件看看,在看到名字一欄寫著‘安休甫’三個字後,先是一愣。


    接著一臉狐疑看看老陳,“這,這是算命先生取的名?什麽爛名?”


    老陳湊近看看,“一個方起,一個休甫。我覺的安總能折騰,就是這個名字有問題。”


    季立芳盯著證件看看,也啞然笑起來,“好像也是這麽回事,這取名果然是一門學問,多給那個取名師父兩千。”


    老白笑著說道,“不用不用,這個名字不是起名先生取的,是安總那兒子自己給自己取的。本來想跟你商量定奪一下,你那幾天正在氣頭上,我們兩個合計一下,覺的這名字也不賴,就這麽給重新辦證件了。”


    季立芳臉上的笑漸漸收斂,“那小子沒有一點,沒有一點不樂意?”


    老陳,“我也沒見,樹波也沒說這中間有啥曲折的,對了,樹波私下給了五千,他也收了。”


    季立芳眉頭皺的更深,臉上不悅更多。


    一言不發摩挲著手裏身份證件,升起一股子厭惡感,


    老陳咳嗽一聲,“蒲老仙不見錢,不放人,證件咱們也辦了,你看我是不是強行去把人要出來?限製他人自由是犯法的。”


    季立芳把證件收回袋子裏,左手攥拳,仰頭看看遮陽棚上的水花,過了一小會兒,轉頭說道,


    “你知道蒲老仙住在哪兒?我去看一眼。”


    老陳,“巴塔巷,門牌號我不知道,門口有棵大槐樹,門頭上寫著明宿觀,占地不小,有七八畝,聽人說那道觀有三百多年......”


    季立芳嘴角一撇,“得了吧,寧緒建城也不過五十年,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道觀有三百年曆史,也虧有人敢吹這牛皮!”


    .........


    明宿觀內,牆角過道,處處鬱鬱蔥蔥。


    廳廊綿延,貫通一處處的小院和塔樓。


    兩男兩女在一處涼亭內打牌,安休甫一個人提著一個木桶,拿著一塊抹布擦拭著走廊中落座的長橋。


    “叮鈴鈴,叮鈴鈴......”


    風吹著一座塔樓四方的鈴鐺作響,埋頭擦拭長橋灰塵的安休甫直起腰,盯著那簷下風鈴有些出神。


    人生如果是一場修行,是一場曆練,是一場磨難,他覺的自己該圓滿了,該苦盡甘來了。


    可是他落入的是苦海,苦海無邊,他一直找不到岸。


    兩年前,重傷垂死時候,被人控製進入一個隻有死人能出入的地方——兩儀閣刑堂。進入刑堂,遇到的就是這個修道圈子裏頂尖的勢力和頂級修道者。


    這兩年內,他見過仙人,見過神,他從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成長成函西一個沒人敢惹的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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