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拉住老夫人的手:“這有什麽好回避的?本來你我就是一家人,人家來拜我也就等於拜你,咱們看一看進士也好。”一麵叫人下去通傳去了。


    洛雲蕖倒坐在那屁股都沒動一下,她本來就想看看這個負心漢是何許人也,隻見門口進來一青衣男子,麵若桃花,眼中有情,端的生的模樣十分標致,也難怪大學士的女兒看得上了,風流倜儻乃骨子裏自帶,恐怕是個女的看了都覺明晃晃移不開眼呢。


    “小侄林正品特來拜見沈老夫人。”


    沈三娘扶住了他:“快別拜了,你這個進士出身的不讓我等平頭百姓拜就算不錯了,何須多禮?”


    林正品笑道:“您這是取笑我了,不過中了個進士,難不成回來莊子我就充大不成,那樣大家才笑我妄自尊大呢!”


    沈三娘含笑點頭:“知道你是個謙遜文人,此次你回莊裏再辦喜宴,我們全力支持,這杯喜酒能喝也是我等榮幸了。”


    “您快別這麽說,我受莊裏父老鄉親常年關愛,此次本不該再舉辦,就是想感謝大家,因而特意回來再辦一次,也讓大家高興高興。一切費用都由我出,隻是到時候還請您老人家出席做個見證。”


    沈三娘笑的開心,為他介紹老夫人和洛雲蕖,又道:“這是我親人裏的親人,你可不能慢待!”


    林正品忙作揖道:“老夫人遠道而來,我也不勝歡喜,還請屆時觀禮,令寒舍蓬蓽生輝才是。”


    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果然是進士,這一開口就讓人喜不自勝,好好好,我們祖孫二人必去捧場!”


    林正品笑的謙和,人畜無害,隻是洛雲蕖卻覺得他這笑的背後多有虛假的客套。


    洛雲蕖冷不丁的開口,問:“這位哥哥,難道以前沒有喜歡的人嗎?”


    這話猶如一塊大石頭投進了原本平靜祥和的氣氛裏,一時令林正品收斂了笑,隻直直的瞪著洛雲蕖:“這是何意?”


    洛雲蕖忽然一笑:“原諒我吧,我就是好奇這麽俊美的哥兒以前喜歡的人是什麽樣子的,難不成戳中了您的心事?勾起了傷心往事不成?”


    此時老夫人已經出聲製止:“蕖兒!不得無禮,讓人家以為你在家沒學過規矩!”


    洛雲蕖便不再言語,隻盯著林正品看,發現他突然之間臉紅脖子粗起來,就明白他這是心中有愧,否則也不會如此。


    果然做了虧心事,難掩其本心。洛雲蕖心裏有了底兒,自然看他是一萬個不順眼,也就冷冷的看他同沈三娘和祖母尬聊的幾句,直到他走了,方才同祖母回住的地方歇息。


    老夫人在休憩間問洛雲蕖:“蕖兒,你今日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洛雲蕖一愣:“沒有。”


    “不,你有。”老夫人的眼神十分犀利,洛雲蕖覺得自己也不該瞞著祖母,但此時還不方便講。


    “祖母,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他太完美就很假。我可能見不慣這樣的做派,因而故意嗆了他一下,您可別多想!”


    老夫人揮揮手:“好吧,我也乏了,你自回住處休息吧。”


    洛雲蕖明白,便帶了碧涵退了出來。


    剛回去就向碧涵打聽旁門在哪裏開著,是否有人把著,碧涵是個機靈的,早就在她們談話間通過打聽摸透了這個宅子,聽聞洛雲蕖要出去,也欣然同往。


    “姑娘,咱們這剛到此地,就要出來,端的是為何呢?”


    洛雲蕖道:“我讓你打聽的那戶人家你可打聽了?”


    “自然是打聽了,蘇姑娘家離咱們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穿個兩條巷子就到了。”


    碧涵雖然奇怪,但向來嘴巴嚴實,從不多問,洛雲蕖沒說她才更不會說,隻亦步亦趨的跟著洛雲蕖。


    才剛走到門口,裏麵就傳來婦人抽泣的哭聲,聞者都傷心。


    洛雲蕖推門而入,普通的莊戶人家的簡陋盡收眼裏。


    一穿著打補丁衣服的婦人停止了哭聲,隻直直的看向洛雲蕖:“不知姑娘是?”


    洛雲蕖走近她問:“可是蘇溪寧的母親?”


    對方驚訝的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我的女兒?難不成你認識她?可我卻從來沒見過你!”


    洛雲蕖點頭:“算是有一麵之緣,特意前來拜會。”


    婦女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你要是來找她可是來錯時間了,如今,她失蹤了,我也找不到她在哪裏了……”


    洛雲蕖:“這是為何?”


    雖然明知故問,但洛雲蕖覺得蘇溪寧的母親可能不知道這一切。


    那婦人讓她進屋子裏坐,洛雲蕖稍微謙讓了一下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哎,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前不久她突然和我說她有事要出一趟遠門,我還好奇她做什麽去,她隻說自己的刺繡弄好了,要拿去集市上賣個好價錢,我也是,想著賣了能貼補家用,就同意了,可是這都五日了,竟然還不見她歸來,我真是心急如焚,派了熟人去打聽,可皆是無功而返,我剛才還在胡思亂想,覺得不會是遭遇什麽不測了,想到傷心處,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正好你就來了。”


    洛雲蕖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正是巧的很,我在來的路上,不久前遇到了她,她安然無恙,您不必擔心。”


    洛雲蕖心想,估計蘇溪寧是將那上好的刺繡賣了方才買了一套紅色嫁衣要投河的。她母親自然是不知道的。


    婦人聽了眼裏有了光:“若果真如此,我可真的能放心了。姑娘你是哪位?”


    洛雲蕖便介紹了自己。


    婦人問:“為什麽我女兒還不回來呢?我在這裏等她心急如焚,她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洛雲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住了,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真相,如今隻能先瞞著,畢竟那負心漢還未得到果報,說了反而不美。


    “沒什麽,就是刺繡沒有賣出去,因而要多待幾天,她叫我特意來送個信,好讓你們別擔心。”


    婦人聽了笑道:“我女兒真是的,賣不了回來就好,何必如此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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