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點了下頭,心中滋味複雜。


    她真的是個很通透直接的人。


    曾經厲塵冒犯她,她就直接闖到他房間去找他要個說法,現在基地長和她並無瓜葛,她自然也就用了更委婉的方式求見。


    到了辦公室後謝從意開門見山:“這把武器我試過了,一槍就能殺死仿生人,我可以把它提供給你們做研究。”


    肖墨接過手槍仔細端詳起來。


    外表和普通手槍並無不同,隻是偶有幾處小巧思讓它握起來手感更舒適了。


    他怎麽也看不出來它的威力有她說的那麽大,在基地裏除了各種炸彈以外,用其他槍械對付仿生人都做不到一擊必殺。


    這也是由於它們的外殼材料特殊,一兩次槍擊的力度不足以直接破壞。


    不少士兵就在反擊的過程中葬送了生命,研究院也想要研製出大批量的高級槍支,可是每一種都差點火候。


    如果這把槍真有她說的那麽厲害,那士兵的存活率就可以得到大幅提升了。


    “我想要試驗一下。”


    “當然可以。”謝從意看了眼周邊,“但是不建議你在這裏試,否則你的辦公室就要重新維修了。”


    見她這麽自信,肖墨的信任度也更高了,“隔壁有練習場,去那裏不會破壞設施。”


    他迫不及待想要試試它的效果,腳下生風,一下就甩了她一大截。


    歲歲見縫插針發問:“謝從意,他怎麽還沒死呀?”


    “誰知道呢,說不定跟我一樣綁定了係統。”


    她慢悠悠走進了練習場,見裏麵擺著許多仿生人的軀殼,肖墨正在瞄準其中一個開槍。


    比常規子彈更大些的彈頭竄了出去,勢不可擋的力道洞穿了仿生人,甚至還有不小的餘力撞進後麵的牆壁。


    雪白的牆體被打出了一個凹坑。


    肖墨滿眼驚喜,“你有什麽條件?”


    “放棄人體實驗。”


    他詫異道:“連這件事你都知道?”


    “所以你不僅是知情者,更是支持者。”謝從意眼神發冷,“犧牲普通人的生命來成就實驗,這就你所謂的‘好人’?”


    肖墨啞口無言。


    “殘害同類的人,真的值得我去幫嗎?”


    她抽走了他手裏的槍,他連忙解釋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開始我們是征集自願的民眾來做實驗的,後來……實驗總是會有失敗的時候,很多本來願意的人也都望而卻步了。”


    “我們實在沒辦法,就隻能開出更豐厚的條件去尋找適合的人,但那些人數也遠遠不夠。”


    “所以基地長決定……放棄這項實驗。”


    肖墨歎了口氣。


    “基因實驗才剛有起色就不得不停下,很多高層領導都不同意,他們在基地裏也是有話語權的。”


    “在不斷施壓下基地長又啟動了實驗,不過有明確表示過不能傷害到人體健康。”


    “你看到的那些被送去做實驗的人,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的。”


    謝從意冷笑,“是嗎,沒流血就不算傷人了?違背他們的意願禁錮自由,稱他們為實驗品就不算是在踐踏人權了?”


    她每說一句,肖墨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基地長已經盡力為他們爭取到更好的條件了,他們的家人也過得很好,隻是春風基地並不是誰的一言堂,我們都不能全權決定所有事情,但基地長一直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每一個人。”


    “我知道這種實驗與殺人無異,他們的身心受到折磨也是事實,我並沒有想辯駁我們做過的事,隻是想說……基地長對得起大多數民眾的期待。”


    至此,有關春風計劃的內容謝從意又多了解了一些。


    見她不說話,肖墨又說:“你不是希望終止這個實驗嗎,如果你願意把手槍借給研究院,我相信基地長會同意停止的。”


    利益當前誰都不會想錯過,更何況在春風基地這種形勢下,誰掌握了更多資源,誰就擁有更多話語權,這個基地長應該也想的到這層。


    道理謝從意心裏都明白。


    她要考慮隻有一個,這件武器必須落在真心為民眾著想的人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我要先見見基地長才能答複你。”


    “好。”見她鬆口,肖墨忙不迭答應下來,馬上就帶她去樓上了。


    基地長的辦公室在頂層,他輕車熟路地找到對應的門敲響。


    “進來。”


    聽到是個女聲,謝從意有些訝異。


    她原以為那天來視察的那個老人就是基地長,沒想到基地長根本沒去。


    進去後她暗暗打量著麵前的人。


    是個很優雅沉穩的女性,頭發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麵容稍顯疲倦,看到來人是肖墨她眉眼微微舒展開來。


    肖墨給她們互相介紹完又說明了來意。


    基地長用溫和的口吻向她表達感謝,隻是話語中並沒有直截了當的答應下來。


    生怕錯過這個機會,肖墨積極發言:“陳姐,你有什麽顧慮就明說吧,我們現在真的很缺這種武器。”


    基地長輕歎一聲,“我何嚐不想馬上答應然後投入研究,可是我沒有辦法做出這個承諾。”


    “是因為其他高層會不同意嗎?”謝從意問。


    “說服他們是要費一番功夫,但我最擔心還不是這一點。”


    “難道是仿生人?”她大膽猜測。


    基地長向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之後她說明了原因。


    武器終究是身外物,人類想要立足還是得靠自身的力量,現在仿生人在不斷進步,萬一有一天這個武器作用也不大了,那麽一定會有人跳出來說重啟基因實驗。


    作為基地長,她本就希望人類能變得更強大,到時候大概率不會拒絕這個提議,怕隻怕她無法將實驗掌握在可控範圍內,遲早有一天又會淪落成現在的局勢。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貿然答應,這是關乎人類命運的一件事。


    聽到這番話,謝從意覺得這個基地長至少是很誠實的,她明明可以先答應終止實驗,等得到武器後再反悔,可她沒有這麽做。


    她甚至考慮到了未來的形勢,難怪她會是春風基地的管理者,有這樣高瞻遠矚的眼光,她相信人類的未來走向會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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