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謝從意是在發呆,實際上是歲歲控製住了她的心神,一人一獸在心裏默默交流。


    “你說這個研究員是真的人類?”


    研究員忙碌的背影在她眼前忽然鮮活了起來。


    歲歲還沒意識到嚴重性,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一遍。


    原來是剛才在挑人的時候,謝從意讓它控製研究員選她,它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在上一個數據世界裏,它想要控製任何殺手或是植物時,必須先將自己的生命力輸送到對方身體裏才能勉強控製片刻。


    可剛剛它在控製的時候驚奇地發現非常順利,一探尋才知道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全身洋溢著生命力,完全不需要特意再傳輸。


    見謝從意沉思起來,歲歲問:“不是說數據世界沒有活人嗎,為什麽這裏會有呀?”


    她慢慢搖了搖頭,餘光看向其他三個人,“你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人。”


    歲歲立馬就用上了控製術,結果就是輕輕鬆鬆成功了。


    謝從意感覺腦中好像閃過什麽,又忽然消失不見了。


    她想不通,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06根本沒必要騙她,它是知道小家夥的能力的,謊言很容易就會被拆穿了。


    所以謝從意更偏向這裏就是數據世界,是係統締造的,至於這些人類……理所當然也是係統安排的。


    問題就在於為什麽這麽做,又是怎麽做到的。


    “現在我就可以控製他們讓你離開。”歲歲問,“我們要出去嗎?”


    “先不用。”


    她想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06還特意安排了數據世界給她,可是卻在這裏塞了這麽多人,它和它背後的東西想幹什麽。


    謝從意靠在玻璃窗邊發起了呆。


    那個研究員做實驗時完全沒有避開他們的意思,神情專注嚴肅。


    直到士兵打開實驗室的門進來給他們送食物,研究員這才想起來他有了幾個新實驗品。


    他從冷藏櫃裏取出了一個試劑瓶,藍色的液體在玻璃瓶中顯得非常純淨。


    “帶一個人出來。”


    士兵隨手就要來抓謝從意,然而還沒碰到人他就停住了。


    歲歲同時控製了這個實驗室裏所有的人,隻等待謝從意的下一步指令。


    她繞過其他人去外間翻找了起來,最終從一處上鎖的櫃子裏發現了許多手稿。


    首頁上寫著:春風計劃。


    她跳過不懂的詞語一目十行,將所有手稿都快速過了一遍。


    從手稿上可以知道,這個“春風計劃”實際上是一項拯救世界的計劃。


    隻不過想實施這項計劃難免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基地裏的部分民眾就是那些代價。


    謝從意原封不動地把手稿放了回去。


    回去之前她讓歲歲給研究員下了暗示,清醒後研究員莫名覺得這個藥水還不成熟,今天不宜做實驗,於是把藥水收了起來。


    一直到夜裏,實驗室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窩在角落睡覺,謝從意悄然睜開了眼睛。


    實驗室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那個研究員木楞地走到裏間用虹膜給她開了鎖。


    之後他自己呆呆地走在謝從意前麵,帶著她往外麵走去。


    夜晚的研究所到處都是明亮的,有些實驗室裏還有研究員在埋頭苦幹。


    他們先去監控室把監控停了,然後她才到處活動起來。


    整個晚上謝從意都在忙著查看實驗手稿,這種程度對她而言倒是不累,最心累的是她看不懂他們寫的東西。


    倒不是指字很難看,而是內容太晦澀了,遇到多個專業名詞組成的語句,她就像是小學生自學高等數學一樣頭昏腦漲的。


    “算了,先到這裏吧。”她揉著鼓脹的額頭,眼裏爬上了紅血絲。


    到目前為止謝從意隻知道春風計劃的目的,至於他們的實驗進程如何她也拿不準。


    每個研究員都隻負責部分環節,她看不懂那些內容,就無法確定所謂的病毒是不是從這裏流出的。


    下半夜她回到了實驗室,被控製的人也忽然回過神來,看著手頭的工作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麽睡著了……”一個研究員搖了搖頭,再次投入了麵前的實驗中。


    巡邏的士兵也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歲歲默默地在外麵轉了一圈,回去把情況報告給她。


    “看來這裏找不到更多線索了,明天去外麵看看。”


    想起之前看到基地裏巡邏崗哨很多,謝從意決定還是夜晚出發。


    等到第二天,研究員又想拿他們做實驗,她照例讓歲歲阻止了。


    從那具骨頭架子就看得出來他們的藥水還沒有成功,貿然在人體上做實驗太殘忍了。


    明明這裏的研究員和他們是同類,卻可以無視他們的痛苦予以折磨。


    這與劊子手無異。


    就如同曾經的自己……


    腦海裏閃過了一雙雙恐懼怨恨的眼睛,謝從意的手指輕顫起來。


    她閉上眼,任由自己墮入無邊黑暗。


    夜深後,在歲歲的帶領下她成功離開了研究所。


    白日裏它已經大致摸清這個基地的布局了,一路小心地在前麵偵察。


    “那是什麽地方?”


    謝從意指向了一幢球形建築。


    在夜裏它實在太矚目了,外表全是反光玻璃,隱私性極強,內部燈火通明猶如白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燈泡,但從外麵卻看不見內景,應該還做過其他特殊處理。


    “我沒進去過。”歲歲說。


    她們站在暗處看見球形建築外麵把守嚴密,進出的人穿著也非富即貴,絕對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謝從意想進去看看,就讓小家夥先去轉一圈查看情況。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她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門口,後座下來一個男人。


    他的麵孔模糊又熟悉,謝從意不禁眯起眼仔細看去。


    看清男人的長相後,一股不可思議的情緒占據了她的大腦。


    是他?


    可他明明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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