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來了怎麽辦?”歲歲緊張起來。


    季雲因馬上俯身要背起謝從意,被她手擋了一下,“不……是生命力。”


    “什麽?”


    他湊近去聽,謝從意慢慢說:“攻擊是在消耗生命力。”


    季雲因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們在這療傷,我去引開他。”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謝從意眉頭緊鎖。


    歲歲損耗過大,她的傷一時半會兒複原不了,讓季雲因一個人對付殺手,她難免放心不下。


    因此在感覺到身體恢複一些後,她就叫停了。


    歲歲很擔心,但還是聽話的收手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輕輕壓了一下傷口,微微的痛感傳遍了全身,這份痛意讓她的思緒變得更加清晰。


    “乖乖好好休息,之後還要靠你。”謝從意讓歲歲變小回到她身上,拿出裝備出門去找季雲因。


    *


    季雲因抓住殺手蓄力時間長這個漏洞瘋狂輸出,在他快聚好光團以後又馬上逃跑,一套操作下來成功激怒了殺手,他攻擊的速度明顯提升了。


    沾了藥水的子彈逐漸空了,季雲因估算著差不多了便開始往高層跑。


    拉遠距離後,他取出弓箭,搭箭、拉弓、鬆手,一氣嗬成。


    金色的箭矢一支支飛了出去,有的被對方躲開了,他並不急躁,抽出箭繼續射,直到殺手閃身靠近他,他才飛快跑走。


    裹在煙霧中的殺手臉色扭曲起來,周身的紫色變得濃鬱。


    “我要殺了你!我要讓讓你痛苦的死去!!!”


    幽暗的走道裏,季雲因頭也不回地往前跑,神色堅毅冷靜。


    然而快跑出去的時候他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團紫霧,他急忙停下朝著來時的路退走。


    “休想逃走!”殺手手中已經凝聚好了攻擊力極強的光團,他用力朝前打去。


    “砰砰砰砰砰砰——”


    數顆子彈沒入了殺手的後背,紫霧瞬間散開,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影跪倒在地。


    謝從意看到季雲因被擊中了,她穩住手繼續開槍。


    “季雲因撐住!”


    殺手還想再起身攻擊,可失去了煙霧的他宛若砍掉了利爪的野獸,隻能被動承受著。


    “啊!”他低吼著化作煙霧消散了。


    謝從意趕緊跑過去查看季雲因的情況,他臉色青白,比之前的她還要更危險。


    她馬上叫出了歲歲,“你現在可以嗎?”


    歲歲堅定點頭,“我不會讓他死的!”


    謝從意把槍遞到他手中,又被他鬆開了。


    “你想現在放棄?”她抿了抿唇,“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


    “你來。”季雲因低聲說完,閉上眼等待著。


    她怔了一下,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槍口對上他心髒的那一刻,謝從意遲疑了。


    無疑,季雲因是想死的,但他卻放棄了這個機會,是因為她之前說過的話吧。


    她變相剝奪了他的選擇,卻大義凜然地說尊重他。


    豈不是很可笑嗎。


    “怎麽不動手?”季雲因抬眼看她,一下就看見了她臉上複雜的表情。


    “這就是我現在的選擇。”他握上槍把抵在自己心口旁,“我不會留下同伴一個人戰鬥。”


    這一刻謝從意讀懂了他願意活下來的原因,她不再遲疑開了槍。


    季雲因的手脫力滑落下去,氣若遊絲地靠在牆上。


    “接下來交給我吧!”歲歲閉上眼,絲絲縷縷看不見的生命力湧入了他身體裏。


    謝從意退開一步,看著沾了血跡的槍口沉默下來。


    半晌,她打開係統光幕,上麵顯示係統是離線的,而距離這個任務結束還有四天。


    如果四天之後她活下來了,季雲因是不是就可以如願解脫了。


    她希望可以,可是真的會嗎?


    給季雲因吊住一口氣後歲歲停了下來,它需要恢複一下才能繼續。


    謝從意坐在了他身邊。


    走道裏光源有限,他們並排著看不見彼此的臉。


    她問:“之前的任務也是這樣嗎,被係統用同伴牽製住,所以一直不能放棄。”


    他說習慣了。


    沒有意義的活著能習慣嗎?謝從意覺得自己不能。


    可季雲因就是這樣過來的。


    係統該是有多了解他,才能找到這個軟肋把他困住。


    換言之,他們這些求生者的過去在係統那裏應該都是不設防的,它們想知道什麽、做什麽手腳,都很簡單。


    歲歲……大概也是06為她特意安排的吧。


    謝從意看著安然睡覺的小家夥默默歎了一口氣。


    “你為什麽會進入這個遊戲?”


    同樣的話謝從意問了第二遍,她本來不應該去管這些,可是她看到了他眼裏的麻木。


    她不應該成為困住季雲因的枷鎖。


    他拿出弓箭慢慢擦拭起來。


    “這把弓是我的幾個朋友一起為我打造的,他們知道我不喜歡明亮的顏色,故意給我選了金色。”


    “我一直沒用就是不想讓他們的惡作劇得逞。”


    “後來……”


    季雲因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昏黃的燈映著他眼角的紅。


    “他們離開的時候說不要再讓它繼續落灰,我就把它拿出來用了。”


    “其實我還是被他們捉弄了。”


    “你說,”他笑了笑,“我的朋友是不是很過分?”


    謝從意轉頭看他,“嗯,的確過分。”


    “進入遊戲的時候我以為這個惡作劇終於結束了,可是我看見了這把弓。”


    “我知道沒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我隻是在想,是不是他們還想多看我出糗一會兒。”


    所以他答應了進入遊戲。


    這是謝從意第一次見他說這麽多話,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又或許他本就該是意氣風發的人,隻是身邊沒有了那些知心的同伴才漸漸變得沉默。


    “季雲因,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什麽?”


    謝從意笑著說了一句話,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歲歲醒來後,迷迷瞪瞪地看著他們倆。


    它怎麽覺得他們好像熟悉了很多?


    該不會趁著它不注意,兩個人交流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吧!


    麵對歲歲控訴的表情,謝從意揉了揉它的頭,“腦袋小小,裝的東西怎麽那麽多。”


    “既然休息好了就起來幹活,我們還等著去大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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