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肯尼亞達達阿布的難民營是全球最大的難民營,難民主要來自戰亂不休的索馬裏,該難民營建造之初隻打算收留九萬人,至今收留的難民已有四十多萬,而我國的澳門特別行政區在2005年的人口統計為48.8萬,難民人數之多可想而知。


    達達阿布土地貧瘠,並不適宜大麵積的種植,所以難民們除了等待國際社會的救濟外,幾乎沒有第二個生活來源。6月28日是國際難民日,在這個日子裏,國際社會多少該有些表示,發放糧食是必須的。發放糧食的工作是由國際紅十字會、牛津饑荒救濟會等多個國際組織負責,而郭瑩瑩便是國際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之一。


    郭瑩瑩和石冠生在達達阿布的國際紅十字會辦公所下車,她不同意壁虎跟去,所以壁虎隻能驅車到一旁等候。郭瑩瑩和石冠生將和其他來自世界各國的紅十字會工作人員一起坐車到難民營。


    趁著等車的時間,石冠生詢問郭瑩瑩是如何成為國際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的,為何想到難民營裏去工作,而不是去度假旅遊?她說是在國際紅十字會香港分部報名後入選的,是好奇難民營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子,且學的專業是新聞係,希望在假期裏作一個相關的采訪和報道,也算是學以致用。


    “你是第一次到紅十字會工作,就能帶我這個臨時工到難民營裏去?”石冠生半信半疑,“難民營裏不是有武裝人員看守的嗎?”


    “就知道你不信,實話告訴你吧,香港商會向難民營捐贈一百噸大米,而購買大米的大部分資金是我家的‘永順昌’支付,陳叔沒有騙你,‘永順昌’在蒙巴薩一帶是小有名聲,以前亦向難民營捐贈過物資,我是‘永順昌’的大小姐,不看僧麵看佛麵,帶你進去是絕對沒問題的。”郭瑩瑩抬頭挺胸。


    “明白,其實你可以帶壁虎一起當保鏢的,為何選我?”石冠生追問。


    “壁虎當然可以勝任保鏢的工作,隻是他像管家婆一樣管得太嚴,到了難民營裏肯定以安全為由不讓我深入到太複雜的地方去,那樣多沒意思,帶著你就不一樣,你得合理地聽我的安排。”郭瑩瑩說完再次檢查隨身所帶的小背包,裏麵除了照相機外還有一些糖果和藥品,是為方便采訪難民而準備的。


    不多一會兒,駛來兩輛破破爛爛的大卡車,車廂裏有兩排長長的木椅子,一百多名紅十字工作員就是搭乘這兩輛大卡車,經郭瑩瑩解釋後,石冠生順利上車。石冠生大致地看了看身旁的工作人員,以二十多歲到三十歲的年青人居多,像他和郭瑩瑩一樣十六七歲的小男孩小女孩不到十人,工作人員中明顯地白色人種占了近一半,另有其他膚色的工作人員,來自中國的應該就是他和郭瑩瑩。


    旁邊的人聽到石冠生說來自中國時,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出示了他的護照才證明了他的身份。車上的人對中國了解的並不多,都不約而同向石冠生打聽有關中國的事情,一時間,他竟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旅途並不覺得沉悶。


    當空的烈日,隨風飄起的塵土,身後是隨意生長的孤零零的矮樹,前麵是低矮、烏黑的帳篷,石冠生盡管提前想象過難民營是怎麽樣,但眼前的景象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毫無生氣壓抑的環境。


    因為難民營今天發放糧食,除了難民營裏的難民外,難民營以外附近的難民也趕來排除等候,僅依靠達達阿布本地的少量警察難民營裏一些武裝人員根本無法維持治安,肯尼亞軍方不得不臨時調來一千士兵維護秩序,現場給人如臨大敵的感覺。


    國際紅十字會的正規工作人員領取了相關證件後,順利地進入難民營。石冠生自然被之門外。郭瑩瑩詢問了歐查查營長的辦公室,向士兵作了解釋,即帶石冠生前去。


    “難民營裏還有營長?”石冠生是和尚二丈摸不著頭腦。


    “這裏的營長不軍隊裏的營長可不是同一個概念,難民營裏的營長相當於人道主義市長,這裏人數眾多,難免會有矛盾的衝突,總得有人去處理,肯尼亞政府可沒心思去管這些閑事,於是在難民營裏選出一些有知識有威望的人來充當類似政府官員,處理難民營裏的一些事,歐查查是其中一個,我是從陳叔那裏知道他的。”郭瑩瑩邊走路邊東張西望,好像是到了動物園一樣,好奇地看著從她身邊走過的病懨懨、無精打采的難民。


    石冠生和郭瑩瑩的心態差不多,而那些難民也同樣好奇地看著兩個白白嫩嫩、穿戴整齊的年輕男女。


    “到了!”郭瑩瑩指著一間木房子門前的一塊寫有英文和斯希裏語木板說。


    “營長果然不一樣,能住木房子。”石冠生說,不但如此,門前還有一個持槍穿著舊軍裝的大漢守著,看樣子是難民營裏的武裝人員。


    郭瑩瑩向大漢說明來意,得了允許,和石冠生敲門進去。


    “噢,我最大的願望是讓難民營裏有學校、有商品買賣的市場、有供人們歡樂的廣場,還有維持治安的警察局,是的,我一直在為這個願望而努力著。謝謝,實在抱歉,我有新客人,今天的采訪到此結束吧,等下還要為發放糧食而忙碌,實是抱歉,希望你能理解。”說話的人正是歐查查,他急忙打發白人記者,擠出時間來接待郭瑩瑩。


    歐查查一米六的個子,身上的衣服雖然陳舊,卻是幹淨整潔,沒有補丁,臉上留有密密的胡子,臉色看起來不至於營長不良。


    “營長你好,我是來自香港永順昌的郭瑩瑩,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幫我一個忙。”郭瑩瑩主動出示自己的證件。


    “歡迎,歡迎來自遠方的客人,永順昌?噢,是我們的老朋友,你看到了嗎?桌麵上的這台打印機就是永順昌兩年前送來的,盡管因缺電沒能常用。我十分樂意幫助每一個真誠的朋友。”歐查查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


    “是這樣的,我身後的朋友因某種原因未能成為國際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然而他卻希望能為有需要的難民做點事,尤其是在今天特別的日子裏,他想獲得一張和我一起進入難民營的證件,希望你能完成他小小的心願。”郭瑩瑩把石冠生說成了當代白求恩。


    “沒問題,沒問題,今天人手緊缺,一定會有合適他的工作,那麽,小夥子看起來適合當臨時治安,就是維持一下領取糧食的群眾隊伍,怎麽樣?”歐查查的目光投向石冠生。


    “謝謝你,營長,我會完成這份光榮的工作。”石冠生受了郭瑩瑩的感染,不害羞地往自己頭上戴高帽,同時出示證件。


    歐查查粗略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靦腆男孩的護照和身份證,爽快地拿出一張工作證,簽上他的大名,蓋了個紅色鋼印。


    “對了,營長,我希望有機會適當地進入難民營內采訪,好讓更多的人了解這裏的人們的生活狀況,報道發表後或許能感動更多有愛心的人伸出援助之手。”郭瑩瑩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口才。


    “太好了,我代表難民們謝謝你,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難民營裏有些地方有些複雜,要是沒有安全人員的陪同,盡量不要太深入到難民的深處,在發放糧食廣場旁邊采訪即可。”歐查查邊說邊遞給郭瑩瑩一張證明她有權采訪的工作證。


    該辦的事都已辦好,郭瑩瑩和石冠生向歐查查說謝謝後轉身走出營長辦公室,趕回去和一同前來的紅十字會工作人員匯合。


    國際紅十字會的領隊考慮到石冠生和郭瑩瑩是一起來,沒把他們兩人分開,郭瑩瑩就安排在簡陋的醫務室裏充當護士的角色,石冠生的工作更簡單,和另一名工作員維持看病的人群的隊伍,說白了就是防止有人插隊。


    石冠生事前答應了郭瑩瑩當她的保鏢,所以他在外麵站崗的同時還得留意醫務室裏是否有異常。上午平安地度過,中午剛吃過飯,卻從廁所裏傳出了郭瑩瑩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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