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見了娘仨親熱,自顧自進門去了,沒見到小三兒吆喝了幾聲。


    “三兒跑哪去了?”


    張嬸子聽到男人在叫,頭也沒回的朗聲說了句:“三兒給你打酒去了,酒錢還是她賣藥草的錢呢。”


    張寶聽了,嘴角止不住揚起然後又迅速摒直,咳嗽一聲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枉老子好吃好喝的養著她,還算是孝順。”


    然後就哼著曲兒,坐在桌子邊自顧的吃了起來。


    見外麵三人還在那親熱,張寶咽下了嘴裏的東西。


    “還不吃飯,菜都要冷了。”


    “來了來了。”


    娘仨正說著話,聽到丈夫\/爹爹叫喚,三人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三兒也打著酒回來了,約莫五歲的小女孩兒,斜挎著葫蘆酒壺,跑的極快。


    “大姐!二姐!”


    “小三兒!”


    張巧將三兒抱起來,小三兒高興的很。


    張青扶著已經顯懷的張嬸子,張巧抱著小妹,幾人進到屋裏去了。


    “娘,什麽時候懷上的?我跟小青走的是時候都還沒有呢。”


    張嬸子給張巧夾了一塊大肉,又給張青挑了一塊。


    “來多吃點。”


    聽到張巧的話,她摸了摸隆起的肚皮。


    “你們走的時候都兩個多月了,那幾日莊子上正忙著,就沒注意。後麵下地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差點見了紅這才曉得。”


    也不怪張嬸子沒注意,那第二個月還來了月事,不過量少,她還以為是勞累到了所以沒放在心上。


    說的張巧和張青,心一提又一提的。


    “娘,我和小青回來了您就好好歇著,這次回來學校放了一月的假,等我們幫著莊子忙完春耕在回去上學。”


    這下張寶的臉上帶上了笑,這幾月婆娘懷了,這可苦了他一人做著兩人的活。


    家裏原本有兩個姑娘幫著忙,雖然做不了什麽,但送送水,拔拔草還是使得的。


    來年開春春耕,莊子上的事情多,那時候婆娘也快生了,他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他是從小莊子上收養的孩子,無父無母,被莊子養大的。婆娘懷孕也沒個老人幫襯,日子過的要比其他人艱難些。


    “好好,正好你們娘身子不方便,多做點活讓她也好好休息。”


    張嬸子雖然做不了什麽重活,可是家裏大大小小都是她在操持,也不輕鬆。


    農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相反在外勞累一整日,隻有在飯桌上擺擺閑話。


    張寶他們就開始問張巧她們平日裏做什麽,上什麽課。


    張巧和張青提起女學,臉上滿是驕傲。


    張巧年紀大穩重一些,就選了針繡院,出來給主家的鋪子裏做繡娘。她原跟著娘也會一些,手巧心細,課業的成績都還不錯。


    張青去了婦科院,她也是個有規劃的,夫子們說過以後伯府要開婦堂,就是專門給女人看病的藥堂。


    而且她年歲比姐姐小得多,以後還可以多學點,不會那麽早就配了人家。以後還能時不時回學院學習,她是真的很喜歡女學。


    之前覺得學三年時間好長,等到她們過了半年之後,隻覺得三年好短。


    今年段伯府過了個團圓年,沈羨禮就任地方離京城很近,坐車一日就到了,所以年關之後直接回來了。


    他一個人也沒什麽意思,幹脆將公務處理好早些回來。


    暄哥兒早就寫了信過來,問他什麽時候歸家。


    沈羨禮離去之時,撫摸著一直放置在房裏的牌位,心裏酸澀難忍。


    沒有了你,哪還有家。


    幸好,還有一雙兒女陪著我,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


    “你給母親說要給我續弦,走的時候給薇姐兒和暄哥兒都打算好了,怎麽就不想想我.”


    沈羨禮眼角一滴淚劃下,閉著雙眸,帶著隱忍的悲傷。


    “若是可以,我隻想要你。”


    “母親會找個知書達理的大婦,操持兩個孩子以後的事。”


    佳人歸何處,夜夜長相思。


    佳人憐我心,入我夢中來。


    相聚總是伴隨著分別,佳節一過,又是各奔東西。


    對這種戒斷反應最嚴重的就是暄哥兒。


    在沈羨禮走的時候,暄哥兒哭了好幾日。


    沒有大哭大鬧,反而偷偷的抹著眼淚,讓人看著心裏憐惜不已。


    康哥兒看不了這種,於是帶著暄哥兒整日出門胡鬧去了。


    陸氏倒是想管,可是每每都找不到人,孩子大了越來越不服管了。


    況且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給家裏的孩子找夫子。


    薇姐兒如今大了,再和兄弟們待在一起讀書就不合適了。雖說都是自家兄弟,可是傳到外麵去到底不好聽,女兒家的名聲最重要。


    她想著是問問京中女學哪家更好,看看能不能把薇姐兒送進去,畢竟那是教導大家貴女的。


    至於康哥兒和暄哥兒的夫子,陸氏愁的不行。先前暄哥兒有個夫子,但不大合適,就給辭退了。


    暄哥兒如今五歲了,再有五年就可以去書院讀書。


    而康哥兒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讓他進書院去。之前是怕他進書院更加不好好讀書,而如今,他進書院莫不是放虎歸山。


    早些年隻有康哥兒一個孩子的時候,陸氏是這般操心那般操心,如今家裏孩子多了,隻覺得心累。


    不過好在,老四媳婦進了門,能幫襯著做些事情,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忙的暈頭轉向。


    陸氏瞧著老四媳婦也是個能幹的,將公中許多產業分給她打理,反正以後這些東西也有老四家的一份。


    至於陸氏為什麽這般毫無芥蒂,一是丁玫姝本也是個溫和的,不是爭權奪利的主,有這樣的妯娌陸氏也安心。


    這其二則是像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哪家沒有個兄弟姐妹,家產是大家的隻是個共識。


    陸氏這麽多年打理也知道段伯府家業有多大,即使分出去三成,對她們說都是不痛不癢的。


    隻有自己吃飽了,才有給別人的。


    這是從理性層麵上來說的,從情感上陸氏對段靜安本就是長輩的心理,嫂娘嫂娘不是說笑的。


    可以說,以後分家,給段靜安隻有多的沒有少的。


    這也是家裏子嗣少的好處,因為稀少,所以這一兩個都顯得十分珍貴,感情也深厚得多。


    不像其他家裏,家裏孫子都比兒子大,家裏兄弟姊妹遇到了,不知道該叫叔叔還是叫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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