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湊鬧打趣,尤其是康哥兒帶著一群要好的孩子,穿著彩衣唱唱跳跳。


    這是這邊的習俗,唱著也是東陽地方俚語,大意就是祝福兩位新人。


    熱鬧衝散了悲傷,丁玫姝被段靜安護著看著這一幕,心裏也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今夜吉辰,丁氏女和段氏兒結親。伏願成婚以後,千秋萬歲,保守吉昌。”


    禮成,段靜安就被拉著出了門,大家勢必要將這個新郎官給灌醉。


    段靜安被拉走的時候垂眸與丁玫姝對視了一眼,那眼裏是讓她放心的意思,丁玫姝害羞的移開了眼睛,用喜扇擋住了臉。


    “快走快走,新娘子害羞咯,大家把新郎官架出去!”


    哄哄鬧鬧之後,新房裏就隻剩下了丁玫姝以及陪嫁丫鬟。


    突然安靜下來,丁玫姝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忽略心中的不適,她打量起周圍。


    想到這是未來夫君的原來住的屋子,她感覺臉燙極了,用扇子擋住半張臉到處看了起來。


    “小姐,人都走了,可以把冠釵拆下來了。奴婢給你弄個輕便些的發型,那邊的昏袍備好了。”


    丁玫姝移步過去,折騰了好半晌才將頭上的發飾取了下來。


    再次出來,頭發挽了個垂髻,用了兩朵纏金絲的珠花固定著,剩下的頭發一半如雲絲垂在前麵,襯得整個人溫柔似水。


    一換了一身比較寬鬆簡便的衣物,繡著金絲的暗紋墨綠的大袖衫裏麵搭著一件抹胸的紅色長裙,上麵繡著代表吉祥如意的雲紋。


    “小姐,奴婢去外麵找些吃的回來,您多少吃點,姑爺可能還要許久才會回來呢。”


    聽到倚琴的話,丁玫姝剛消下去的臉又悄悄染上一絲紅暈。


    她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還是走之前母親悄悄讓她吃了塊點心,早就腹中空空。


    不過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


    正說著,這個時候就聽到外麵有輕微的響動聲。


    在門口站著的倚墨探出去看了看,剛好與兩雙眼睛對上。


    薇姐兒帶著暄哥兒正準備進去呢,就看到屋子裏的丫鬟出來了。


    想必這就是小舅母的丫鬟吧。


    倚墨是丁玫姝身邊的陪嫁丫鬟,早就對段伯府裏的人記得滾瓜爛熟,一看這個年歲的哥兒姐兒,就猜應當是住在伯府上的,那位故去的三姑奶奶的兒女。


    “可是表小姐和表少爺?”


    倚墨恭敬地福禮,將人請了進來。


    丁玫姝在屋內聽見響動,起身出來就看見兩個像仙童一般的姐弟倆。


    之前在宴會之上,丁玫姝就見過兩個孩子了,平日裏也經常做些荷包之類的送給她們。


    “薇姐兒和暄哥兒,你們怎麽來了?”


    丁玫姝有些吃驚,按理說這兩個孩子這會兒應該在宴會上玩呢。


    兩個小人兒在進門的時候,就將手裏的食盒交給了倚墨,此時暄哥兒有些害羞起來微微躲在薇姐兒的身後看著。


    薇姐兒大大方方的,對著丁玫姝行禮。


    “小舅母,我和小弟受了祖母的囑托,讓我們趁著外麵吃席的時候,給小舅母帶點吃食過來。”


    倚和倚琴已經將食盒打開,將裏麵的東西都擺了出來,全是一人食的小食碗。


    “身邊怎麽沒跟個下人?”


    見兩人身後無人,丁玫姝有些擔憂的問著。


    “祖母說人多了怕小舅母不自在,就派了我們兩個小的過來。”


    丁玫姝見自己被關懷體貼著,有些感動。


    “讓母親勞心了,多謝薇姐兒和暄哥兒。”


    薇姐兒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著暄哥兒準備走了。


    “東西送到了,小舅母您吃點,我和小弟就先走了。”


    丁玫姝挽留,讓她們留下來一起吃點。


    薇姐兒搖頭拒絕了,說外麵還等著她們呢。


    丁玫姝將兩個孩子送到了門口,看著她們離去之後才回來。


    桌子上麵擺放的整齊的吃食,都是亦克化且不重味的東西,餓了一天吃上兩口胃裏舒坦。


    “小姐,老夫人真是貼心,沒有傳聞中那般……”


    最近京中有關段伯府的傳聞都不大好聽,倚琴如今到了伯府才鬆了口氣,老夫人和善,主母大氣穩重,小主子們也是乖巧伶俐。


    “多嘴,外人說的話如何能信,以後莫要說這些話了。”


    丁玫姝擦了擦唇角,語氣有些嚴厲的斥責。


    倚琴趕緊請罪,丁玫姝將她拉了起來。


    “好了,我知你們都是為我好。不過如今不是在家裏,雖然母親長嫂都是和善人,也要謹言慎行,莫要狂妄自傲,要是讓我發現你們當中誰不知輕重,休怪我不顧一起長大的情分。”


    倚琴倚墨兩人紛紛表著忠心,丁玫姝給她們一人賞了一隻冰種飄藍的華翡翠玉鐲子。


    前院,段靜安被一杯一杯的灌著酒,段靜宗在一旁看著有心無力,他就抿了一口臉上已經染上了緋紅。


    眾人知道他的身體,反而勸起他來,讓他莫要沾酒了。


    “無事,今兒我這個幺弟成親,心裏高興,嚐點沒有關係。隻是招待不周還請各位見諒,幺弟還小,今兒又是個重要的日子,各位哥哥們放他一馬。”


    段靜宗紅著臉,微喘的對著大家拱手。


    在這位伯爺麵前,許多人不敢造次,表麵上應了,卻是慣的更狠了。


    正好帶著這幾個月的新仇舊恨,有些人早就收了自家的暗示,今兒勢必要把這個新郎官灌醉。


    康哥兒已經十歲了,與他一起的是各府上的哥兒,大家玩著行酒令。


    一杯下去,直接上頭,康哥兒的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眼睛都變得圓瞪瞪起來。


    那些哥兒們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個個使勁灌他。


    先前他們可是打好招呼了,今兒他們家有喜,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找他們的麻煩,康哥兒應了。


    雖然哥兒們的桌子上是果酒,但喝多了也醉人,其他那些哥兒也喝不了多少,直接就上去了車輪戰,一個不夠兩個來湊。


    康哥兒看著像是不勝酒力,卻知道自己其實是清醒的,甚至喝著這個酒跟白水一樣。


    他抽空和對麵同樣被灌酒的四叔對視了一眼。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我沒醉,再來!”


    其他哥兒見康哥兒那迷噔噔的樣子,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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