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麽事?”


    走過來陸氏有些累了,被攙扶著坐下,王管事正坐在下首的方凳上。


    王管事將剛剛門口的來龍去脈說了。


    “那帖子是不是馬家送的?”


    陸氏坐直了身子,馬家隔了她們的女學這事她也知道,這馬家莫不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王管事見陸氏臉色不好,嚇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小的看了,應當是馬家的。”


    陸氏冷哼一聲,嚇得王管事就要跪了下來。


    “夫人,咱們這般豈不是得罪了馬家,要不小的備上禮親自去馬家賠罪,就說此事乃小人一人所為。”


    陸氏淡淡的瞥了一眼兩股戰戰的王管事,輕聲嗤道:“打都打了,還賠什麽罪?我段伯府怕他一個從四品的馬郎中不成。”


    王管事鬆了口氣,陸氏接著說:“這事幹得不錯!算你們歪打正著,今兒出力的每人都有賞,還有守門的那兩個,我記得是兩兄弟吧,若是記得不錯他們是祖祖輩輩都跟著咱們家的,他們爺還跟著父親身邊做過長隨,那兩個是個好的,加賞兩倍!”


    王管事高高興興的接了賞,陸氏從旁敲打了一番,讓他給下麵的下人緊緊皮,這種與伯府有恩怨的不客氣就罷了,切不可對平民百姓們粗言惡語,上門的不管是誰先稟報了再說。


    打發走王管事,陸氏想著這事要與母親說一聲就去了碧鬆院。


    得了賞的段和段興兩兄弟高興的跟什麽似的,王管事說的他們兩也記在心裏,在他們眼裏主子的話就是聖旨,主子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是典型的被洗腦的“忠仆”。


    而被送到衙門的婆子尤媽直接被扔進了臨時賤民所,等著傳話給馬家讓人拿著錢贖人。


    馬大夫人身邊田媽媽的兒子田勇等到天黑才過來,,渾身帶著酒氣,他中午來的路上肚子餓了順便吃了個酒食,找了個樓子醒了醒酒,等起來時已經快日落了。


    田勇拿著錢給官差,官差點了點數對著一旁的人點了點人,有人拿著鑰匙進去。


    不到一刻鍾人就被帶了出來,尤媽渾身髒兮兮的,見到田勇像是見到親兒一樣,整個人恨不得倒在他身上。


    田勇嫌棄的推開他,可別汙了他身上紅玉姑娘的香味兒。


    “行了,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不理會尤媽的哭訴怨懟,田勇撂下這句話就轉身離去,尤媽隻得跟在後麵一瘸一拐的追著


    好不容易回到府裏,尤媽心裏隻想著去馬大夫人那裏去告狀,哪曾想今兒個十五,老爺在大夫人房裏,不許人打擾。


    尤媽看著守門的小丫鬟鼻孔朝天的模樣,心裏呸了一聲,什麽東西也敢指罵她。


    然後想到馬大夫人都四十快五十的人了,還讓老爺留宿真是不害臊!


    尤媽不得已,隻能轉身回去,明兒再報給大夫人。


    回去後尤媽將身上的衣服脫完,催著家裏的男人幫她看看,她身上痛得很,肯定是留了印子。


    等明兒個帶著一身的傷去找大夫人告狀,想到今兒打她的兩兄弟她就恨的牙癢癢。


    男人不耐煩的掀開往他麵前湊的老女人


    “你說說你都多大年紀了,不害臊!”


    尤媽臉一陣青一陣白,看著麵前像肥豬一樣的死男人氣不打一處來。


    “臭老鬼,我讓你看我身上的傷。”


    男人不耐煩的直接翻了個身,嘴裏嘟囔著:“臭婆娘,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你身上哪來的傷,白的像齊老漢家的豬似的。”


    “齊老漢,好啊,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小賤人去了?!”


    尤媽上前就跟男人扭了起來,男人一把將她推到地上。


    “愛睡睡,不睡就滾。”


    尤媽摔倒床底,痛的哎喲的一聲。


    身上這麽痛,怎麽可能沒傷,尤媽扶著腰,扯著腦袋去看。


    果然白白的,沒什麽痕跡,真是奇了怪了!


    看向睡成死豬般的男人,尤媽的嘴動了一下然後消停下來,算了明兒再找他算賬。


    馬大夫人伺候著馬國穿戴整齊後,上朝去了。


    這時候她才有時間坐下來用早膳,等到一桌子不重樣的膳食擺上來,馬大夫人隨意挑了幾筷子喝了口熱湯就讓人撤了下去。


    等到下人伺候著漱了口,馬大夫人疲懶的斜躺在貴妃榻上,瞧著精神不濟的樣子。


    “大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馬大夫人眼皮都沒掀,手指抬了抬。


    “昨兒夜裏尤媽子來了,說有事見你。夜深了我怕擾了您,就打發她回去了,今兒一早她就在外門守著,等著通傳呢。”


    馬大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


    “傳進來吧。”


    “是”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傳來了響動,一位俏麗的小丫鬟掀了簾子,尤媽跟著進來了。


    “奴婢給大夫人請安”


    “嗯,說吧,怎麽回事。”


    馬大夫人帶著寒意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尤媽身子直打哆嗦。


    跪在地上,將昨兒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說到撕毀信貼的時候,馬大夫人一拍扶手。


    “好猖狂的段伯府!”


    尤媽嚇得俯首貼地,嘴裏還在哭嚎著。


    “是啊大夫人,您不知道那守門的兩個小雜碎,拿起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呼,我說我是馬郎中府上的下人,他們直接說沒聽過什麽馬郎中。這顯然沒把我們馬府看在眼裏,馬大人可是皇上親命的郎中大人,竟然被一個落魄的伯爵府欺辱至此,真是可恨!”


    尤媽火上澆油,不管有的沒的全都說出來,隻恨自己書讀的不多,說的還不夠精彩。


    “啪!”


    小案幾上的茶具全部被掃到了地上,恰好就砸碎在尤媽跪著的旁邊,嚇得那哭嚎難聽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個段伯府,竟然如此欺辱我馬家,羞辱我孩兒,踩著我馬家的臉麵!”


    馬大夫人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睛紅的滴血,臉皮子劇烈的顫動,早上起來鋪在臉上的白粉簌簌的往下掉。


    周圍的幾個丫鬟都低著頭,不敢往上麵看一眼,生怕被遷怒了。


    尤媽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欺人太盛!欺人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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