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還能贖身脫籍,但大部分都不會這樣做。


    如今隻有跟著府裏還能吃飽,有時還有點葷腥。去了外麵無人庇護,且無一技之長,最後也隻有賣身的份。


    跟著一個好主家,是不是奴籍都無所謂了。


    原本因著老夫人定了些規矩有些怨懟的下人,見此心中的鬱悶也消散了許多。


    管他規矩大小,隻要有銀子拿,他們就有幹勁。


    段靜安看著這一幕略有所思,轉頭吩咐人製作了簡易的擔架。


    沈羨禮如今已經陷入完全昏迷,隻有趕快去附近的縣城尋醫。


    就這樣一些人留守此地,收拾殘局。


    段靜安帶著傷重的一行人趕往附近的蒼山縣,到了地方後拿出身份銘牌找到當地的縣令。


    段靜安拿的段伯府的牌子,段伯府在京城可能算不得什麽,但在地方上足夠唬人了,畢竟如今大楚伯爵就兩位。


    原本在美人窩裏尋歡作樂的縣令一聽,嚇得趕緊爬起來接見。


    又是吩咐下人找大夫,又是命人準備好客房。


    段靜安暫時就在蒼山縣停留下來,畢竟如今他的人傷的太多,也無法趕路。


    書信一封報了平安,另起一封吩咐寒陽親自交到大哥手裏。


    寒陽沒有什麽大礙,由他回府送信最合適不過。


    寒陽拿著兩封信就起身往京城趕了回去,等出了城,寒陽停了下來,吹了兩聲口哨。


    不一會兒一隻鼇鷹往寒陽直衝而去,停到寒陽的右肩。


    寒陽拿出懷裏的一個小銅管,拴在鼇鷹的爪子上。


    又取出一些穀糧,遞到鼇鷹的嘴邊。


    鼇鷹湊上去,腦袋轉了轉,似有些嫌棄的偏開頭。


    寒陽又遞過去


    “小風別鬧,等回去了給你找肉吃。”


    鼇鷹挪了挪爪子有些不耐煩,喉嚨發出咕嚕的幾聲。


    無奈低頭吃了起來,吃完了翅膀一扇撲騰兩下,掃的寒陽閉上眼睛。


    見目的達到,小風直接起飛,示威一般繞著寒陽頭頂飛了兩圈就走了。


    寒陽有些無奈的笑了,這個小風,感情這是不滿意呢。


    搖搖頭,繼續驅馬前行,他還有任務呢。


    沒多久正在趕路的一隊人馬,領頭馳馬疾行的人聽見一聲鷹啼,偏頭看見遠處一黑點朝著這邊飛過來。


    離郅拿出脖子上掛著的特製哨子吹起來,聽到聲音的鼇鷹找到方位,朝著他們就衝了下來。


    “籲!”


    離郅做了個手勢,後麵跟著的人也停了下來。


    突然止步,馬兒不停踢著地上的石塊。


    離郅舉起右臂,翅膀撲騰兩下,小風一個刹車停在它的“車位”上。


    離郅取出小管,大致看了一眼後收了起來。


    撓了撓小風的腦袋,右臂一伸就將它甩了出去。


    小風配合的十分默契,但似乎沒想到這人這麽快就過河拆橋,飛旋的動作仿佛在表達自己的疑惑。


    離郅取出懷裏的肉幹,向上飛旋而出,小風身姿如流星般迅速叼起然後離去。


    “走,轉頭去蒼山縣。”


    *


    與此同時蒼山縣令府


    “大夫,我姐夫如何了?”


    “大人並無大礙,身上的傷口我都給包紮好了,如今天氣炎熱須得早晚各換一次紗布,恐傷口感染。還有今夜可能會發熱,我開服方子,倒時給他灌下去,等明兒若是醒來就差不多沒什麽問題了。”


    段靜安仔細聽著,又問了些注意事項才放人離開。


    他左腿受了點傷,已經包紮好了。段靜安此時覺得有些疲憊,在另一側榻上側臥假寐。


    在三姐夫傳信回來要回京的那時候他就早知道有問題,地方官員調動隻需上級奏文呈上,由京中吏部核實其功過給予批文,極個別由陛下親自策批。


    無論被調動至何地,被調動的人員隻需在原職待命,接受批文後方可調動。


    而地方官回京述職武將者居多,或是由京中派遣地方的特任官員。


    雖說受上級調令回京,可他去吏部白實望那裏暗自打聽,最近並無返京述職的官員。


    當時他直覺不對就一直在暗中查探,直到前幾日郭老找他,才知道具體情況。


    各地方皆有糧倉,可去年末雪災初始,才發現許多糧倉已經無法支撐百姓的口糧。


    好點的多是潮糧,大部分幹淨的連個老鼠都沒有。


    中央早就下達任務查探糧倉失竊案,四陽州地方上被查的底朝天。


    此番沈羨禮進京正是因為此事。


    可惜的是剛得知消息,晚上就接到三姐夫的信,根本來不及做好準備。


    段靜安眉頭微皺,好一會兒又放鬆下來。


    現在人沒事,東西也呈上禦案,其他的自有人去安排。


    把人安安全全的帶回去,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想著想著他很快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晚上。


    “四爺”


    段靜安這一覺睡了約莫兩個時辰,孟海早就命人準備好飯食。


    不一會兒下人端上來一碗清湯麵,段靜安拿起筷子就準備開吃。


    “你們都吃了沒?”


    孟海憨厚的摸了摸肚子“都吃過了,四爺,你快些吃吧。”


    段靜安點頭,吃了就好。


    吃完飯,段靜安去試了試沈羨禮的額頭,有點發熱。


    使人煎了藥,段靜安就靜靜守著。


    他看著沈羨禮,想起了那位再不見容音的幺姊。


    小時候他與幺姊關係最為要好,大哥多病無人敢去打擾,二姐與他年紀差距過大,平日裏鮮少親近。


    唯有幺姊會帶著他到處去玩,給他讀書,還帶著他上街看雜耍。


    記得有一次幺姊哄著他穿她以前的裙子,還給他挽了發髻,當時母親發現的時候,追著幺姊一陣好打。


    他雖為庶子,但在這個家裏,母親疼愛,哥哥姐姐愛護,已是難得。


    如今大哥襲爵,可惜身子孱弱;二姐 夫家強勢,勉強尚能立足;幺姊早早去了,留下一雙兒女。


    母親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自懂事之後便為著母親的心願不停的努力讀書,如今他更是將其看作自己的責任。


    榮華於身,肩鴻任钜。


    “四爺,藥溫好了。”


    孟海端著藥過來,服侍著沈羨禮用了藥,隨後收拾一下躺在腳踏上。


    段靜安無事,也睡不著便起身往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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