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兒是怎麽了,難不成有什麽大喜事?”


    正在拂拭灰塵的小丫鬟看不遠處正在哼著小曲的薇姐兒,小聲的與旁邊的人說著。


    她們平日裏活兒鬆,最喜歡的就是觀察主子的言行。


    主兒哪天被夫子誇了,回來鐵定高興。要是哪裏不甚如意,回來人都是垮的。


    “你不知道?”


    “怎麽了?昨兒我休息回家了,我娘老子病了,我回去看看不是。”


    見她一臉懵,另一個人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哦,那你是不知。昨兒三姑老爺來信,說還有十幾日就到了,姑娘得了消息,昨兒晚好些沒睡著。”


    “難怪,姑娘平日裏總是淡淡的,隻有陪著哥兒才有些高興模樣。今兒這,是少有的。”


    “姑娘也不容易……”


    剩下的沒說出口,她們平日裏偷懶摸魚就算了。這些主子的私事還是少說,要是被玉鍾姑姑逮著了,少不了她們好果子吃。


    兩人趕緊幹活,這天熱,玉鍾姑姑基本不怎麽管著她們。


    隻管把平日裏的事做好,就可以躲懶去。


    兩個小丫鬟自以為很隱秘,哪曾想這一幕都被玉鍾看在眼裏。


    等到兩人離去,玉鍾坐在薇姐兒不遠處的繡凳上,縫著給薇姐兒的涼衣。


    “這些個小丫頭,就曉得議諱主子的事。下次若是發現,奴婢定要上去狠狠的教訓一頓才是。姑娘的事,哪容得她們說嘴。”


    薇姐兒心情好,見玉鍾在那憤憤不平,反而寬慰起她來。


    “就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沒事說嘴罷了,哪有那麽嚴重。平日裏咱們院有事無事大家說說話也不錯,不然這麽大的院子總覺得冷清。”


    玉鍾納完最後一線收尾


    “姑娘就縱著她們罷,奴婢看她們倆還算有分寸,要是說了其他,定要發作的。”


    薇姐兒搖搖頭“是是是,這院裏誰都逃不過姑姑的法眼,姑姑就是我的保護佛。”


    薇姐兒笑著依偎到玉鍾的懷裏去,玉鍾將手中的針線放到一旁,將小姑娘像小時候一般環抱著。


    “姑娘長大了,我都要抱不動了。”


    玉鍾抱著,手上還拍著,像是哄孩子一般。


    薇姐兒想到小時候基本都是被玉鍾姑姑抱著長大的,更加依戀起來。


    “人總是要長大的。”


    薇姐兒喃喃,她來這多久了?


    馬上兩年了吧,也不知母親如何了。


    是否有人時刻供奉著,父親有沒有如她一般想著她。


    明年三周年,她要給外祖母說,到時候要回祖祭禮,帶上喧哥兒一起,回家。


    回去看看,她實在想得很了。


    在玉鍾的懷裏,薇姐兒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時的遺憾或許能在夢裏得一分圓滿。


    *


    “今日把兩位夫子聚到一起,就是想聽聽兩位夫子談談康哥兒。”


    程夫子與寒陽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然後又默默移開頭。


    他們倆並不陌生,相反還有些不合適的熟悉。


    至於為什麽不合適,程夫子和寒陽都不約而同地想起康哥兒的操作,就有些咬牙切齒。


    文\/武課有什麽好學的!


    這話雖有些誇張,但確實令人頭疼。


    畢竟在武學課上背書,在文學課上罰站的時候還時不時來兩招,讓人看著有些頭大。


    他們都知道不是對方的問題,但此情此景他們周圍圍繞著莫名的氣氛。


    等到兩人說完康哥兒的狀況之後,宋盛芙沉思後才開口:


    “兩位夫子說的我都了解,康哥兒這孩子近些日子我瞧著真是變了許多,其中你們二位夫子出力甚多。老身無以言謝,唯有略備薄禮以示感謝,還請後麵夫子們對他更為上心些。”


    這話一出就有幾個下人捧著兩對托盤放到二人身邊,說是薄禮,那冒成山尖的紅布之下瞧著不是這麽簡單。


    程熙和寒陽都知道老夫人此番找他們,肯定不止這麽簡單。


    “還有一事,康哥兒如今虛十歲,再過兩年就要進書院進習,不知兩位夫子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果然,兩人一聽,重點來了。


    程熙率先開口:“老夫人,就承康如今的狀態,小子以為承康並不適合去書院。”


    宋盛芙和寒陽都看向他,程熙繼續說著。


    “一是方才我與老夫人說過,承康一人學尚且效果欠佳,更何況在書院如此多的孩子。書院的夫子管理學生眾多,若是夫子見承康無上進之心,在心裏隻會默默舍棄他,這對他而言無疑是放縱。長久之後,承康還未養成的習慣便會付之一炬。”


    頓了頓“其二,書院距離遠,且無隨身小廝跟著,難以知曉承康的學習狀況。”


    “最後則是,書院魚龍混雜,承康極易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這對他來說難以控製。”


    “其上都是小子認為承康並不適合去書院的緣由,究其根本,不是書院不好,而是承康並不適合。若是老夫人有意教導他,等到小子明德二十年間春闈,最好還是請個夫子,或者有名的私塾。”


    程熙一板一眼的說著,其實他可以更委婉的說。可是他知道這位老夫人的秉性,直說反而比繞彎子更讓她舒服。


    宋盛芙聽了心裏有了計較,看向寒陽。


    “屬下雖不懂文學,但康公子心性跳脫,程夫子的話有理。況且若是進了書院,那麽武學課勢必要落下。”


    寒陽之前就已經是段伯府的人了,所以自稱的是屬下。


    宋盛芙心下落定,原本他也沒打算讓康哥兒進書院。


    看著程熙,宋盛芙直接問:“程夫子以為,康哥兒如今這樣,最後能走到哪一步?”


    程熙沉思良久,看著宋盛芙的眼睛,斬釘截鐵的說:


    “童生不難,若是後麵分析考卷,切中考題。能成秀才,已是極限。”


    康哥兒如今雖學問不足,但如有他一旁輔助,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取個秀才名頭。


    宋盛芙麵色不顯,內心還是有些震動,這還是超了她的預期了。


    不過人家也說了,秀才已經是極限了。


    她也不強求過多,秀才已經很不錯了。


    “既是如此,還請程夫子多費些心思,若是康哥兒能如期盼,取個秀才老爺褂子回來,倒時必有重謝!”


    然後笑了笑“畢竟有著秀才名頭的武將,說的好聽還夠得上文武雙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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