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顧清時都要照顧田家姐妹,不過就像林少陽說的,沒什麽好照顧的。


    他們在前院吃飯,砍柴燒火這些重活都有人幹,他們幫不上什麽忙。


    唯一不同的就是顧清時麵對兩人時不再是黑著臉。


    田蜜時不時的找顧清時撒個嬌,有好吃的就給顧清時送一份。


    顧清清看了顧清時的家書後也忍了。


    前前後後收拾一個多星期,交公糧的小麥才收拾妥當,也輪到他們大隊交公糧了。


    這交公糧可是件大事,除了老幼病殘和孕婦,大家都得行動起來。


    壯勞動力打頭,淩晨兩點背著用油紙包好的就出發去搶占位置排隊。


    這糧站的一天就收兩個大隊的公糧,落在後麵晚上收不完就要等到第二天才能交。


    拉回來麻煩,不拉回來采露水回潮也不行,隻能搶在前麵排隊。


    壯勞動力出發後就輪到牛車馬車,再輪到人力。


    反正牛車、馬車、驢車,獨輪車,架子車全都派上用場。


    後麵的人有背的,有挑著的,長長的隊伍沒有斷的。


    男知青除了宋建設全部打頭陣去了,他們在交公糧的作用挺大的。


    不僅要在前麵幫忙過磅訴苦,還要盯著過磅和計數,免得被人吃斤兩。


    剩下的知青兩人分到一輛獨輪車,一輛獨輪車推兩袋小麥,這一袋兩百斤,還是挺重的。


    喬蕾和宋建設搭檔,趙蘭蘭和顧清清搭檔,江豔秋和許妍搭檔,田家姐妹搭檔。


    林曉梅單出來了,她本來要和村裏的人搭檔。


    不過田家姐妹推不動,負責的讓林曉梅和他們搭夥,給他們加了一袋量,把架子車換成平板車。


    趙蘭蘭和顧清清一起,出力的肯定是趙蘭蘭,不然顧清清選擇和許妍搭檔。


    兩人這段時間在一起上工,又是同一個地方的,許妍的觀念比現在的女孩子大膽多了,兩人挺合得來呢。


    有時兩人一起說話時,趙蘭蘭都插不上話。


    不過平時許妍看著挺嬌氣的,但力氣很大,一路上都沒有偷懶。


    喬蕾他們到由宋建設主力,宋建設再瘦,力氣比女生大是不得說的。


    林曉梅他們主要是她和田蜜用力,田橙幾乎都是甩手先生,跟在一旁給兩人背水壺,時不時的遞水。


    一路上,馬車、牛車、人拉架子車熙熙攘攘,人聲喧嘩,熱鬧非凡。


    一開始還好勉強還能前進,離公社還有十來裏路就開始慢下來了,後麵的就跟蝸牛似的,半天半天才能挪動一步。


    等離公社五六裏路時直接不動了,直接坐起注意等。


    交小麥都這樣,不知道交苞米是什麽樣的了,苞米的量可比小麥的多。


    據前麵的回來匯報,昨天有個大隊沒交完。


    昨晚沒回去就排好隊等起,等他們交完才輪到今天的兩個大隊。


    司磅員、質檢員、會計一個個拽得跟大爺似的,大隊過來送糧食還得看他們的臉色。


    也不管當天有多少公糧沒交,一到點人家就直接關門下班。


    在這年代,能糧站謀上這麽一份工作,那是讓人羨慕不已。


    要是農村人能進糧站工作,大家肯定說他祖上積德了!


    尤其是驗質員,可真不是一般的牛啊!


    雖然沒什麽官職,可手中的“權力”可不小呢。


    他說你質量過關就過關,讓你先過磅就先過磅,那是說一不二;


    各個大隊的書記、生產隊長都得討好巴結他,他的家人,可不敢得罪他。


    合不合格、評幾等糧,全都是人家說了算。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驗質員,人家一句不合格。


    那你們大隊的糧食就得全部拉回去重新曬、篩一遍。


    人家隨口給你降低一個等級,就算不多交公糧,你們大隊的補貼也會少很多。


    等待的過程中江豔秋他們誰也不準亂跑,一直坐在自己負責的糧食旁。


    一是向前移動時也沒人給你推。


    其次要是你不在,你負責的糧食少了斤兩,那也得你負責。


    雖說這年代的人都很淳樸,但也有不少投機取巧的人。


    這路人可以兵荒馬亂的,人家趁你不注意,站在你糧食袋旁邊,用專門的鐵釺捅一下,你的糧食就到人家口袋裏去了。


    大家都乖乖地坐在自己負責的糧食旁邊守著。


    中午的時候村裏安排人給大家送酸菜包子。


    江豔秋他們是出發最晚的一批,到了糧站已經下午四點過了。


    平時總是板著臉的大隊長和李會計,這會兒也站在他們旁邊給一臉諂媚獻殷勤,一會兒發煙,一會兒遞汽水的。


    兩人能不高興嗎,今年小麥提前收了一個星期,光澤度都沒往年好,他們還能評二等糧,先進大隊穩了。


    主要是昨天沒交完那個大隊,評的是三等糧。


    公社一共有十二個生產大隊,他們村離得遠也是最後才交公糧的。


    糧食全部堆在這裏院子裏,二等糧一邊三等糧一邊。


    小麥一般都評二等糧,但今年三等糧明顯多於二等糧。


    每個驗質員手裏有個空心的鐵釺和一把鋁製的細孔小圓篩子,大家都叫它們“紮心釺”“閻王篩”,質檢員的牙齒叫“老虎牙”。


    每袋糧食都要用鐵釺紮穿袋子,讓糧食順著鐵釺流進小圓篩子裏;用篩子篩糧食,來確定雜質的比例;驗質員還會用牙齒嚼一嚼糧食,來判斷水分的大小。


    他們村裏早就安排好了壯勞力在那等著,他們一檢查合格,馬上就有壯勞動力過磅入庫。


    入庫也不輕鬆,糧食堆得越來越高,背著一麻袋糧食有時候還要上幾級跳板。


    空手在跳板上走都晃晃悠悠的,更別說兩個人還要抬著一麻袋小麥上去。


    交完公糧江晚上還想去供銷社看看。


    江豔秋早就想去公社看看,不過每次趙蘭蘭都說等趕集再去。


    江豔秋一個人沒伴,也沒有急需要買東西。


    村裏也不像書裏那樣時不時的有牛車去公社。


    你要是沒有遇到牛車,來回走四個小時真的沒有必要,隻能等趕集,


    公社的集市不是經常開的,一年就四次,秋收前一次,秋收後一次,春節前一次,春耕前一次。


    具體時間由公社定,地點就在公社平時批鬥人廣場上。


    大家可以拿自己的手工藝品來換東西,多餘的糧食也拿來換東西,廠裏、供銷社也會拿出來換東西。


    總的來說是以物易物,就是方便農村沒票的換些要票的東西。


    臨江公社挺大的,這裏有煤場、焦化廠、食品廠、紡織廠。


    重點是還有江碼頭,放排的人都從這兒中轉。


    附近還有兵團的兩個連隊,人流量不比縣城的小。


    難怪書中黑市裏臥虎藏龍。


    一群人到供銷社了,結果人山人海的,根本擠不進去。


    幾家飯店也是人山人海的,去吃飯還隻收糧食不收錢票。


    大家隻好回去了,反正明天公社有集市。


    回到村裏通知接下來集體休息三天,就要開始真正的秋收了,估計到十一月都得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


    趙衛東他們三個離得近的打了個招呼連夜就回去了。


    到知青點趙蘭蘭囑咐江豔秋說:“明天去公社,你記著早點睡,明天天亮我們就出發,要走路過去,到時做什麽都得排隊。”


    江豔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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