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排好任務之後,林傾看了眼時間,起身道:“走,咱們去麵攤吃午飯,順便跟於掌櫃聊聊包子合作的事。”


    四人拐過街角,發現原本麵攤的位置竟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顧二苗拽過一個路人詢問,才知道是那個倚老賣老的老李頭又過來尋於掌櫃的晦氣。


    隻是他這次做得愈發過分。


    扁擔隨意扔在路旁,筐裏掉出來幾片爛菜葉被人踩得和黃土混成一團。


    而他自己則躺在於掌櫃的爐灶前,捂著胸口,緊閉雙眼,哎呦哎呦的不知在哼唧什麽。


    看熱鬧的人把他團團圍住,後麵的人隻能聽到動靜實在著急,伸長脖子踮起腳尖,使勁兒扒著頭往裏麵瞧。


    林傾看如此情況,倒是不著急了。


    轉頭見街邊的調料店門口竟有個半人多高的拴馬樁。


    拴馬樁還挺敦實,完全夠兩個人站上去。


    顧大毛和顧長青互相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把林傾和顧二苗扶了上去。


    站上去後視線豁然開朗,如此居高臨下恰好能看到內裏情況。


    隻見於掌櫃十分著急手足無措的抓著圍裙,用渴望而無助的眼神看向四周,期望有人能伸以援手。


    可人們多半對他的窘境視而不見,甚至開始置身事外的冷嘲熱諷。


    “依我說,老於你平日裏就是太窩囊,要不然老李頭怎麽不去欺負別人,專挑你呢?你看他怎麽不敢去雙喜酒樓撒野?”


    如此歪理說得於掌櫃胸膛劇烈起伏,卻得了多數人點頭認可。


    距離有些遠,林傾聽得不太真切,還是顧二苗給她轉述後,她才知道這人說了什麽。


    真是可惡!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受害者有罪論!


    不管世道如何,溫良都是種難能可貴的品質,更是種艱難的選擇,並不是被人欺侮的借口!


    隻可惜她就算氣得牙根癢癢,也是鞭長莫及。


    畢竟她就算喊破喉嚨,那吵成蛤蟆坑似的人群,也會把一切聲音淹沒。


    “誒,誰敢打我!”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人話音剛落不久,忽被人一巴掌狠狠打在臉上。


    ‘啪嘰’聲響之大,連林傾都聽得一清二楚。


    “謔,打得真狠啊,我聽著都疼。”


    顧大毛聽林傾這麽說,默默看了眼顧長青,頗有點不好意思。


    實話說,娘你那天打小叔的聲響,可比這個清脆多了。


    不等被揍的反應過來,揚手揍人的細長條女人就冷哼道:


    “你也太窩囊了,要不然為何我不去打別人,專打你呢?”


    牆頭草們又一陣叫好。


    “你……”


    被揍的這位捂著臉,待看清動手的是女人時,竟十分懂事的選擇咽下這口惡氣。


    “我,你……哼,好男不跟女鬥!我今日就暫且饒你一馬!”


    細長條女人吊梢眼微微眯起,腰杆挺直,整個人仿佛利刃出鞘,渾身上下寫滿了得理不饒人。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們學子最喜歡的不就是辯理嗎?你辯不過我,卻還嘴硬說是你饒我,還扯什麽好男不跟女鬥,當真是讓人瞧不起。”


    林傾這才注意到,被揍這人竟穿著鬆陽書院的校服。


    隻是年齡略微有些偏大。


    鬆陽書院在她心中的形象再次被減分。


    顧長青側耳聽了片刻,隻覺聲音有些熟悉,仔細分辨後才意識到這不是白舍監嗎?


    他在書院橫行霸道慣了,出門後囂張幾次才發現,沒人認他與縣丞師爺小妾七拐八拐的關係。


    這也讓他仿佛矮人一截,連話都說不利索。


    細長條女人接下來的話對他而言更是一記重擊。


    “聖賢弟子不忙著讀書,在街頭學我們婦人嚼舌根,怪不得這麽大年紀還考不上功名。”


    “你!”


    白舍監氣得幾乎橫眉倒豎,罵人的話就在嘴邊,關鍵時刻完全是靠讀書人的‘自覺’硬生生憋住,臉紅脖子粗,捂著臉的模樣讓人又可憐又想嘲笑。


    顧長青倒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果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白舍監憤恨的用手指著細長條女人許久,放下句沒什麽威脅力量的“你給我等著”之後,氣鼓鼓的扭身擠出人群。


    細長條女人放肆大笑:“好啊,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仇安吉是也!”


    白舍監聽到她的名字沒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後怕得險些趔趄在地,連顧長青都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個正義感十足的女人竟就是大名鼎鼎的仇安吉。


    仇安吉年紀輕輕的就成了望門寡,按理說女人落到如此處境會十分艱難,可她不一樣。


    隻因為她的娘家是安平鎮,乃至整個冀州都十分有名的仇家。


    仇家世代簪纓,更難能可貴的是,每一代都人才輩出。


    不僅朝中能說得上話,而今鎮守國門的甘州將軍,就是仇家長子仇安邦。


    有這樣的背景,她在冀州就算橫著走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可平日裏她深入簡出,故而許多人都沒見過她的真麵目。


    也正是如此,白舍監才敢跟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婦人叫板。


    若早知對方身份,隻怕借他一百個膽也不敢在對方麵前放肆。


    林傾此刻還不知道這位仇安吉有如此厲害的來頭,她趁亂舉高胳膊朝於掌櫃招了招手。


    於掌櫃看到他們母子二人時,馬上露出欣喜笑容,臉上的皺紋都鬆散了些許。


    林傾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於掌櫃見狀馬上鎮定下來,但揚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仇安吉見狀不動聲色的朝林傾方向看了眼。


    二人視線在空中碰撞,她訝然發現對方竟朝自己舉了個看不懂的手勢。


    大拇指,是什麽意思?


    可看對方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讚揚。


    那可能是在誇自己?


    仇安吉微微點頭算是回禮,看得林傾羨慕不已。


    自己什麽時候能成為這樣淡定又強大的人呢?


    四下裏雖然很是嘈雜,但總是有個大嗓門,林傾不用仔細分辨都能聽出來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老李頭還真是禍害遺千年,三天兩頭的就來找老於的麻煩!”


    “他現在這樣也是作惡多端遭報應了!你們不知道嗎,他家大女兒在婆家上吊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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