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府兩道門,挨在一起,一個是紀弦江住的院子,一個是紀瑞章住的院子,謝爾丹用一下午的時間打聽清楚了紀府的這兩道院門,左手邊是紀瑞章和紀嫣住的,右手邊是紀弦江住的。


    謝爾丹想著,陳東雁是紀嫣的未婚夫,那陳東雁應該住在左手邊的院子裏。


    謝爾丹去敲左手邊的院門。


    陳管家過來開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先是將這位姑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姑娘綁束著頭發,穿著黑白相間的緊袖戎服,長相豔美,身帶貴氣,英姿磊落,一看就是長久習武之人,而且出生非富即貴。


    陳管家不認識這位姑娘,問道:“姑娘,是你敲門嗎?”


    謝爾丹笑道:“是我敲的門,我是來找陳東雁的。”


    陳管家立馬道:“姑娘從歸陽城來的?”


    謝爾丹點頭:“是的。”


    陳管家聽了謝爾丹這樣說,並沒立馬將謝爾丹迎進門,他警惕的道:“姑娘你能報一下你的名諱嗎?我去通知一下陳大人,看他要不要見你,他如果見你,我再過來引你進府。”


    謝爾丹挑了挑眉,她沒想到身處邊關的一個紀家家丁,都這般謹慎,而且待客也算周到。


    看來紀家的家風不錯。


    謝爾丹自認陳東雁定然會見她的,而且她的身份也不是不能說的,便把自己的名字報給了陳管家:“在下姓謝,全名謝爾丹。”


    陳管家說:“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陳管家關上門,很快跑到紀弦江那邊,去找陳東雁。


    陳東雁還是住在紀弦江這邊,沒有換地方。


    今天大年三十,這又是晚上了,紀瑞章和紀嫣都來了紀弦江這邊吃年夜飯。


    紀瑞章和紀弦江在書房。


    紀嫣剛剛去了紀二嬸院子裏陪紀二嬸說了一會兒話,現在剛到陳東雁這裏,陳東雁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她正在喝。


    陳管家過來後,先向陳東雁和紀嫣見禮,這才開口說道:“陳大人,門口有一個自稱叫謝爾丹的姑娘來找你,她說她是從歸陽城來的。”


    陳管家作為紀府的管家,對歸陽城的一些人家也是比較了解的,但了解的基本都是武侯之家,或是一些名門望族。


    謝家也是名門望族之一,隻是從謝伯爵開始,謝家人沒有當官的,所以名氣也就沒那麽大了,當然,在商人領域,謝家是非常有威望的,隻是陳管家對這一片接觸的少,也就不太了解,自也沒聽過謝爾丹。


    謝鏡禮是謝家嫡子,少不得會聽到幾句,但謝爾丹一個姑娘家,說真的,從來沒聽過。


    陳康的妻子姓謝,跟謝家有關係,但陳康不是陳東雁的父親,謝氏也不是陳東雁的母親,陳管家一時也沒想到陳康和謝氏身上去。


    陳管家說完,陳東雁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問道:“你說誰?”


    陳管家重複一遍:“謝爾丹,她說她叫謝爾丹,從歸陽城來的,找陳大人。”


    陳東雁這次聽清楚了,不會錯,是謝爾丹。


    陳東雁皺了皺眉,不明白謝爾丹怎麽會來了博北關,這大過年的,她不在歸陽城過年,不陪著她的父母和家人,跑這裏來幹什麽?


    陳東雁說:“她在門口?”


    陳管家點頭:“是的。”


    陳東雁站起身。


    紀嫣擱下手裏的杯子,也跟著站起身。


    陳東雁說:“我去接她進來,你不必去。”


    紀嫣哦一聲,又坐下去。


    陳東雁帶著陳管家走了。


    陳東雁去到紀瑞章那個院子的門口,打開門,還真的看到了謝爾丹。


    謝爾丹看到陳東雁,臉上露出笑容,一馬當先衝過去,抓住陳東雁的手臂,高興的喊:“表哥!”


    這個表哥扯的有些遠,但確實是表哥沒錯。


    陳管家愣了一下,心想著,是表兄妹關係啊,那就是自己人。


    陳管家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陳東雁拿開謝爾丹的手,擰眉問道:“你怎麽來了博北關?”


    謝爾丹垂了垂眸,自從陳東雁受傷跌落翠眠山,生死不明,謝爾丹就日夜睡不著覺,她也去找陳東雁了,隻是一直沒找到。


    鬱鬱憂傷的回了歸陽城,每天都活在絕望裏,就怕陳東雁當真出了什麽事。


    當聽說陳東雁還活著,而且在博北關之後,她那顆死寂的心立馬活了過來。


    她原本就打算來博北關看一看陳東雁的,後來又聽說陳東雁和一個叫紀嫣的女人訂了親,還說那個叫紀嫣的女人是救活陳東雁的女人,謝爾丹就更想來一趟了。


    她要親眼見一見那個紀嫣。


    於是她不顧馬上要過年了,不顧家人們的反對,義無反顧的來了。


    謝爾丹喜歡陳東雁,喜歡的明目張膽。


    謝家人都知道她喜歡陳東雁。


    但陳東雁不喜歡她。


    謝爾丹低聲說:“你出了事,我一直在找你,聽說你在博北關出現了,我就想著來看一看你,隻有親眼看到你了,我才能放心。”


    陳東雁想說,如今你親眼看到了,那你可以走了,但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從博北關到歸陽城,快馬加鞭,也得好幾天,等謝爾丹再趕回去,這個年早過完了。


    也不可能她剛來,他就趕她走。


    但她出現在這裏,實在讓陳東雁不喜歡。


    陳東雁抿起薄唇,說道:“先進來吧,馬上要吃晚飯了,你既過來了,就跟紀家人一起吃晚飯,我帶你先去見紀弦江和紀夫人。”


    謝爾丹就怕陳東雁趕她走,一聽陳東雁讓她留下,她心裏的那絲忐忑立馬消散下去,高興道:“好,我去跟紀大人和紀夫人打聲招呼。”


    陳東雁嗯一聲,領著她進了門。


    謝爾丹來的時候是騎馬來的,禮物全部用繩子綁著掛在馬背上,這會兒要進門了,她就將禮物拿了下來,把馬交給了陳管家。


    陳管家立馬牽著馬去了馬廄,給馬弄了些吃的和喝的。


    謝爾丹左手拎著禮物,右手拎著禮物,走路依然四平八穩。


    陳東雁看一眼她左右手中的禮物,問道:“要幫忙嗎?”


    謝爾丹搖頭:“不用,我拿得好。”


    陳東雁便不再多言,領著謝爾丹去了書房,先見了紀弦江和紀瑞章。


    進書房之前,禮物交給了林管家。


    林管家接禮物的時候,看了謝爾丹一眼,陳東雁先介紹說:“我表妹,謝爾丹。”


    又對謝爾丹介紹:“紀二叔家的林管家。”


    謝爾丹立馬打招呼:“林管家好。”


    林管家也是趕緊打招呼:“謝小姐好。”


    林管家去安置禮物,先告辭離開了。


    陳東雁敲門,裏麵傳出紀弦江的聲音:“進來。”


    陳東雁帶著謝爾丹進去。


    紀弦江在問紀瑞章關於研製出解藥的事情,還說了進藥材的事情,基本上也快說完了。


    陳東雁在前,謝爾丹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去。


    紀弦江一開始沒看到謝爾丹,等陳東雁走到近前,謝爾丹跟著走到近前的事情,紀弦江看到了謝爾丹。


    這個時候紀瑞章也看到了謝爾丹。


    紀弦江和紀瑞章都有些詫異。


    紀弦江先問道:“陳大人,這位姑娘是?”


    陳東雁介紹說:“我表妹,謝爾丹,她是從歸陽城來的。”


    紀弦江立馬道:“原來是陳大人的表妹。”


    他衝謝爾丹說:“謝姑娘不遠千裏來到博北關,是聽到陳大人出現在博北關,放心不下,過來看一看的吧?”


    謝爾丹點頭:“是的。”


    紀弦江問:“謝姑娘是今天剛到的嗎?”


    謝爾丹又點頭:“是的。”


    紀弦江說:“謝姑娘這一路辛苦了,剛好今天大年三十,既來了,那就跟我們一起過年三十吧?你如果不急著回去,今年也可以留下來一起過年。”


    謝爾丹立馬道:“我留下來過年。”


    紀弦江笑著點頭,喊了紀瑞章過來,讓紀瑞章和謝爾丹打了個招呼。


    陳東雁又正式向謝爾丹介紹了一下紀弦江和紀瑞章,之後陳東雁又帶著謝爾丹去見了紀夫人。


    紀夫人看到謝爾丹,也是挺意外的。


    不過知道謝爾丹是陳東雁的表妹之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隻是在謝爾丹跟著陳東雁離開之後,紀夫人卻是擰起了眉頭。


    她衝田媽媽說:“陳東雁的母親不姓謝,這謝爾丹,應該是陳家四房那邊的表親,要說她擔心陳東雁,那也是人之常情,可擔心陳東雁的人多了去了,我聽說謝家還有一個嫡子,叫謝鏡禮,打小和陳東雁一起長大,應該也非常擔心陳東雁,聽到了陳東雁活著的消息後,應該也想過來,但謝鏡禮沒來,謝爾丹卻來了,你看她剛剛看陳東雁的表情沒有?完全不像一個表妹看表哥的眼神,倒像是女人看心上人的眼神。”


    田媽媽啊了一聲:“不會吧?奴婢剛剛沒注意。”


    紀夫人說道:“希望是我看錯了,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田媽媽寬解說:“夫人不要愁,也許真的是夫人多想了,謝鏡禮作為嫡子,逢上這樣的過年,定然要在家裏主持門麵,迎來送往的,他就是想來博北關,也來不成,但謝爾丹是姑娘家,就沒這樣的講究了,退一萬步講,就算謝爾丹真的喜歡陳大人,但陳大人已經和嫣小姐訂親了,她就是喜歡,也不能做正妻了。”


    紀夫人擰了擰眉,沒說話。


    不做正妻,還可以做妾室的。


    但是,憑謝家的身份,謝爾丹應該還不至於做妾。


    這種事情,主要在於男人。


    紀夫人覺得陳東雁應該不喜歡謝爾丹,如果真喜歡,早就喜歡了,也早就定親了,哪裏能擱到現在,讓訂親這件事情落在紀嫣頭上。


    而且從陳東雁和紀嫣訂親之後,陳東雁留在博北關過年,是為了紀嫣,這幾天陳東雁和紀嫣相處,也非常照顧紀嫣,兩個人之間的相處,自然而然,雖然還沒成親,卻明顯夫妻相處的模式。


    紀夫人覺得自己多想了,她相信陳東雁,縱然陳東雁還是會納妾,卻也絕對會尊重紀嫣,不會讓妾室欺負到紀嫣頭上。


    紀夫人說道:“是我多慮了,沒事了,吩咐廚房那邊多備幾道菜,也記得多添加一副碗筷。”


    田媽媽點頭,親自去吩咐。


    陳東雁帶著謝爾丹去了自己的院子,紀嫣還坐在他的房間裏等他呢。


    他一進門,紀嫣就看了過去。


    看到他後麵跟進來的女子,紀嫣想著,這個就是謝爾丹了吧。


    紀嫣站起身,還沒開口說話,也還沒正式打招呼,陳東雁就先走了過去,牽住她的手。


    他的這個動作,在這幾天的相處裏,非常尋常,紀嫣並沒覺得有什麽。


    陳東雁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麽,但謝爾丹卻是睜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裏,陳東雁孤冷、重情義、不近女色,別說讓他牽女子的手了,就是讓他多與女子相處一會兒,他都不會願意。


    如果真要牽手,大概也是被強迫的。


    可如今,他心甘情願的牽起那個女子的手,動作自然,像是早就做慣了。


    不用介紹,謝爾丹也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了。


    紀嫣。


    陳東雁的準未婚妻。


    謝爾丹的心瞬間揪痛,沒看到是一回事,看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爾丹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出現偏差,丟她的臉,也丟陳東雁的臉。


    紀府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陳東雁的表妹,她在這裏丟臉,那就會連累陳東雁。


    謝爾丹扯了扯唇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出來,眼神從陳東雁和紀嫣牽在一起的手上掠過,打量了一眼紀嫣,又對著陳東雁說話:“表哥,這位姑娘就是紀嫣了吧?”


    陳東雁鬆開手,手臂搭在紀嫣的腰上,將她往前輕輕推了一下,介紹說:“我未婚妻,你未來的表嫂,紀嫣。”


    又對紀嫣介紹:“謝爾丹,謝家表妹。”


    紀嫣笑著說:“謝表妹好。”


    謝爾丹心裏的情緒五味雜陳,感覺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她僵硬的笑了笑,說道:“我來的時候就在想,未來表嫂長什麽樣子,如今看到了,有些意外,原來表嫂長的這樣溫柔可人,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表哥喜歡這種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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