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羅說完,燕寧先朝她看了過去。


    看過去的時候,燕寧開了神通,然後知道了剛剛公主府發生的事情。


    燕寧收回視線,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著齊橫元道:“陛下,你解釋吧。”


    齊橫元:“……”


    他可以無視劉寶羅的話,但他不能無視燕寧的話。


    齊橫元看向燕寧,有些怨念道:“不給朕麵子。”


    燕寧柔聲道:“那你是要讓妾蒙受冤屈嗎?”


    齊橫元當然舍不得,胳膊伸過去,摟住燕寧的腰,低咳一聲,對著眾目睽睽的眼睛,說道:“朕下了朝後,有些困,睡了個回籠覺,然後睡晚了,是燕寧喊醒朕的,不然朕現在都可能還在睡覺。”


    他又看向楊千悅:“朕來的晚,不是燕寧的錯,你該感謝燕寧,不然朕真的會錯過你的宴會。”


    楊千悅要感謝燕寧的地方,何止這一個啊。


    隻不過齊橫元沒有挑明,他也不打算跟楊千悅說讓九關九城的指揮侯來歸陽城為她慶祝的事情。


    齊橫元解釋完,拉著燕寧往公主府大門走了去。


    靜悄悄的客人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心想,原來是陛下自己睡過頭了啊。


    不過,陛下為什麽會睡過頭?


    不對,陛下為什麽在下朝後會回去補覺?


    昨晚沒睡好?


    昨晚為什麽沒睡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於那些已經成親了人們,似乎不言而喻,很快就理解了。


    說到底,好像還是燕貴妃的原因啊。


    而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在這樣的場合,絲毫不擺架子,真的如燕貴妃的意思,解釋了,隻能說明,陛下是真的很寵很寵燕貴妃。


    大家的心思又轉了一個圈,跟著往公主府大門走。


    楊千悅臉色一陣扭曲,狠狠瞪了劉寶羅一眼。


    劉寶羅當沒看到楊千悅的眼神,笑嘻嘻的進了公主府大門。


    曹氏瞥一眼被簇擁著、又被君王半摟著走進公主府大門的燕寧,再看一眼楊千悅。


    曹氏也發現了今天楊千悅穿的衣服顏色,和燕寧穿的衣服顏色一樣。


    曹氏還是那句話:“今天是你的公主喜宴,不管有什麽不愉快,都不要表現出來,好好的把宴會辦完,等宴會結束,有什麽再說什麽。”


    曹氏拉了楊千悅一把,將她往公主府的大門拉。


    楊靖早已經隨著君王進去了。


    楊孝理遠遠看了楊千悅一眼,也隨著君王進去了。


    齊橫元半摟著燕寧進去之後,院子裏圍在那裏的賓客們又趕緊行禮。


    黑壓壓的一片人,恭迎著君王和燕寧。


    燕寧抬頭,看了看那些數不盡的人群。


    人數越多,越說明楊千悅的受歡迎程度,也變相的說明了今天公主府的宴會,有多麽的體麵。


    隻是看著那麽多的人,恭迎自己的模樣,燕寧又感歎,難怪那麽多的人想要權利,想要稱霸後宮,想要母儀天下了。


    這種被萬人景仰的滋味,確實讓人有些飄飄欲仙。


    隻是對於燕寧來說,這樣的尊榮,還是比不上自由讓她更加的喜歡。


    燕寧沉默的跟在齊橫元身邊,走到了那兩個空著的高位上。


    齊橫元的位置擺在最高處,旁邊還有一個空位,是留給燕寧的,雖然楊千悅不想這麽安排,但曹氏說了,在這樣的場合,絕不能失了規矩,楊千悅就隻好這麽擺了。


    齊橫元左下側坐著齊王叔和齊王妃,另一側坐著皇太妃。


    剛剛楊千悅在問楊靖,君王今天有沒有上早朝,又意有所指,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君王今天逾時,很可能是因為燕寧小家子氣,拖延君王,不讓君王早些來的時候,齊王叔、齊王妃、皇太妃也都在了。


    三個人自然也聽明白了楊千悅話裏的意思,但三個人什麽表情都沒有。


    他們心裏向著誰,他們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表露出來。


    齊王叔先前痛恨燕家人,因為齊兼修的死,他甚至一度想殺了燕家人。


    但漸漸的,他這種想法居然沒了。


    他倒也不是被燕寧征服了,他隻是覺得,他真正要怪的是薑國人,如果燕寧能助齊國滅掉薑國,那他並不介意支持燕寧。


    齊橫元拉著燕寧坐下之後,宴會就開始了。


    楊千悅現在是公主了,雖然跟齊橫元沒有血緣關係,但公主的頭銜擺在那裏,她的位置也就擺在了皇太妃的身邊。


    皇太妃是齊橫元哥哥的妻子,齊橫元要問皇太妃喊一聲嫂子,如今楊千悅成了齊橫元的妹妹,自然也要問皇太妃喊一聲嫂子的。


    楊千悅把自己的位置擺在皇太妃身邊,自然也有她的用意。


    皇太妃是個很護短的,像先前,陳魚容事件,皇太妃就一直袒護陳魚容,隻是後來陳魚容做的事情越來越過份,皇太妃這才沒再管陳魚容了。


    但楊千悅不會像陳魚容那樣,所以楊千悅自信自己能拿下皇太妃。


    隻要有公主這個身份,跟皇太妃有著嫂子和妹妹的關係,皇太妃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菜都上齊之後,楊千悅端起酒杯,先敬齊橫元:“橫元哥哥,我很高興,能在這一天,正式成為你的妹妹,小時候你很照顧我,長大後你也很疼我寵我,那些歲月都記在我的心裏,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很幸運這一生我遇見了你,成為了你的妹妹,從此以後,我會敬重你,愛戴你,今天我很高興,這杯酒我先喝了。”


    她說完,以手掩麵,將酒杯裏的酒緩慢喝完。


    齊橫元看她一眼,說道:“朕比你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朕一直都拿你當妹妹看,如今你成了朕名義上的妹妹,朕也很高興。”


    他說完,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千悅笑著坐回去,又倒了一杯酒,敬齊王叔和齊王妃:“王叔,王嫂,千悅敬你們。”


    齊王叔和齊王妃自然配合,端起酒杯,跟她喝了一杯。


    楊千悅又敬皇太妃:“皇嫂,千悅敬你。”


    皇太妃端起酒杯,笑著喝了。


    楊千悅又端了一杯酒站起來,麵向所有的賓客們:“今天很感謝你們來公主府參加宴會,我也是第一次舉辦這樣的宴會,如果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包涵。說實在的,我很高興,是真的高興,所以我準備了一些節目助興,希望大家看的開心。”


    “另外我也備了一些小禮物,不過都是給公子和小姐們備的,大人們沒有哦。我實在不知道準備什麽給大人們,也免得橫元哥哥覺得,我剛封公主,就想要拉攏你們似的,其實不是的,我隻是太過高興,就想把這樣的喜悅也回饋給你們,一會兒公子和小姐們走的時候,記得領禮品,你們應該會喜歡的。”


    “這杯酒我先喝了,以後有事沒事都可以來我的公主府坐坐,我很好客的。”


    她說完,笑了一下,先將杯子裏的酒喝了。


    賓客們也全部端起酒杯。


    有一個人帶頭說了句“合意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之後陸陸續續的人也跟著喊這樣的口號。


    黑壓壓的一片人,這樣的口號喊出來,竟有種地動山搖之感。


    燕寧眼皮微掀,看了一眼站在那裏迎風而立的楊千悅。


    紅色裙擺張揚著,亦如她埋在身體裏的那顆野心。


    燕寧又垂眸,安靜的坐在那裏吃菜。


    楊千悅跟所有人都敬酒了,唯獨沒跟她敬酒。


    楊千悅站在那裏,聽著那些人喊著‘合意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心裏其實不太高興。


    她想聽的是‘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過不著急,她會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聲音落下去,酒也都喝了,楊千悅揮了一下手,以一種母儀天下的姿勢說道:“好了,各位都吃菜吧。”


    她喊來霜露,交待了幾句話,很快霜露離開,不一會兒就有助興的舞女們魚貫而入。


    有些人在中間的場地上跳舞,有些人在四周跳舞,總之,安排的很到位,讓每一位賓客都能看到舞蹈。


    齊橫元沒有看那些舞蹈,隻眼睛掃了燕寧一眼。


    楊千悅這個時候已經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齊橫元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楊千悅向燕寧敬酒,齊橫元開口:“千悅,給燕寧敬酒。”


    楊千悅輕啊一聲,好像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她忘記給燕寧敬酒了。


    楊千悅連忙道:“不好意思啊橫元哥哥,我剛隻顧著敬你們了,一時忘記了燕貴妃。”


    她連忙端起酒杯,坐在那裏,衝著燕寧的方向舉了舉:“燕貴妃,這杯我敬你。”


    齊橫元冷著臉說:“站起來敬。”


    楊千悅敬齊橫元的時候,是站起來敬酒的。敬齊王叔、齊王妃、皇太妃,甚至是那些賓客們的時候,也是站起來敬酒的。唯獨敬燕寧的時候,她坐在那裏,沒起來的打算。


    論公主與貴妃,哪個更高貴?


    正常的來說,公主擁有皇室血脈,自然比妃子們更身份高貴。


    但楊千悅沒有皇室血脈,她這個公主跟燕寧比起來,到底誰更高貴,得由齊橫元說了算。


    齊橫元讓楊千悅起來敬酒,無疑就是在告訴楊千悅,她這個公主,棲居在燕寧之下。


    楊千悅抿了抿唇,站起身,臉上都笑不出來,但還是勉強扯出一點弧度。


    她舉起酒杯,對著燕寧的方向說道:“燕貴妃,千悅敬你。”


    燕寧覺得沒必要這麽較真,楊千悅怠慢她很正常,不過楊千悅敬了酒,她也不會冷著她。


    燕寧端起酒杯,說了句‘合意公主今天很漂亮’,然後以手掩麵,慢慢將酒杯裏的酒喝完。


    不一會兒,她的臉就紅了起來。


    她不太會喝酒,有些不舒服,讓念蝶幫她倒杯水。


    楊千悅剛將酒杯擱下,聽到燕寧對念蝶的吩咐,楊千悅立馬道:“霜露,倒杯溫水過來,另外讓廚房煮碗解酒湯,燕貴妃有些不舒服。”


    霜露立馬應答,先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由念蝶接過,遞給燕寧喝。


    霜露又去廚房,讓廚房加緊煮碗解酒湯過來。


    齊橫元眉頭微皺,低頭看著燕寧,有些無語的樣子:“就隻喝了一杯酒,怎麽就不舒服了?”


    燕寧其實並沒有不舒服,她是故意的,為的當然是一會兒不喝酒了。


    但這話她又不能跟齊國陛下說,隻得道:“妾不勝酒力。”


    “……”


    這也太不勝酒力了。


    齊橫元沒跟燕寧一起喝過酒,不知道燕寧的酒量在哪裏,現在瞧著燕寧這模樣,隻覺得她都沾不得酒。


    齊橫元立馬道:“你別喝了。”


    燕寧嘀咕:“是誰讓我喝的。”


    齊橫元:“……”


    他還不是為了她嗎?反倒是他的錯了。


    齊橫元抑鬱,見她很難受的樣子,又十分憂心,她難受,他也不舒坦。


    齊橫元沒心情吃飯了,擱下筷子,要去抱燕寧。


    燕寧立馬道:“陛下,你別讓妾丟臉。”


    齊橫元剛準備去抱燕寧的動作頓住,他往外麵瞅了一眼,舞女們在跳舞,賓客們吃的吃,喝的喝,時不時的往這裏看一眼。


    在任何場合,他想抱她,那都是能抱的,丟什麽臉?


    他想在朝會殿上抱她,也沒人敢說什麽。


    不過齊橫元也知道,燕寧說的丟臉,是指燕寧一杯酒的酒量都不勝的丟臉。


    齊橫元失笑,這有什麽好丟臉的,不會喝酒又不是什麽大事。


    如果是個男人,不會喝酒可能會被人恥笑,她一個姑娘家,誰會恥笑她。


    雖然這樣想著,但終究沒去抱燕寧了。


    齊橫元壓低聲音問道:“很難受嗎?”


    “喝點水好多了。”


    “那你再喝點水,一會兒解酒湯來了,喝解酒湯。”


    燕寧嗯一聲,點頭,一邊喝水,一邊吃菜。


    解酒湯送過來之後,楊千悅親自端著,送到燕寧麵前。


    燕寧伸手去接,手指快要觸上碗口的時候,她動作頓住,挑眉,掃了楊千悅一眼。


    楊千悅垂著睫毛,表情含笑,但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想法是,一會兒鬆手,將湯汁灑在自己手上,然後先發製人,讓別人以為是燕寧潑的她。


    燕寧的動作隻頓了一瞬,隨即又繼續,去接那碗解酒湯。


    她的手剛接觸到碗口,也把碗端牢實了,楊千悅卻故意將碗口壓了一下,然後滾燙的湯汁就灑了出去,潑在了楊千悅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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