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循大師與孟仁道長私交甚好,數十年來隻要是出行或者參加什麽會盟,都是形影不離。一來,二人都是高人,二來,少林武當兩派,在武林中地位非凡。


    剛才夏騎這一招打敗了孟仁道長,普循大師吃驚不比任何人小。他雖然是得道高僧,但是好友受了這般屈辱,普循大師也是心中惱怒,合十道:“道長,你且歇著,老衲會一會這位高人。”


    孟仁道長臉上一變,一把拉住普循大師的袖子,搖了搖頭。


    普循大師道:“怎麽了,道長?”


    孟仁道長說道:“此人的武功已至化境,就算我身體無礙,你我齊上,也打不過此人。這人來曆不明,武功之高,當世怕已少有敵手。大師,不要為了貧道動了心氣。還有,今日之事,太過於蹊蹺。以往的武林盟主,哪裏會到了大會的時辰還不出來的。”


    普循大師歎道:“唉。或許金盟主真的是會見哪位武林高人也說不定。”


    孟仁道長冷笑道:“金盟主雖為盟主,但是天下英雄在此,難道這個世上還有人的威望超過太難下英雄的嗎?”


    越說越氣,扭頭看了一眼斷為兩截的劍,怒氣又湧上來。堂堂一個大派是掌門,手中的長劍竟然被徒手折斷。要做到這一點,那是需要何等的功力,當今世上,竟然會出現這樣一個高手?如此的對待一個掌門,絕非是盟主金卓授意如此為之的。如此的怪異現象,卻是多年未出現過的。


    普循大師將孟仁道長扶到座位上坐下,幾大長老紛紛問道:“真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孟仁道長苦笑一聲,慘淡著一張臉,說道:“看來是貧道武藝退化了,人老了吧。”言語之中,大有悲色。孟仁道長已年過花甲,掌管武當已有四十餘年,所練的兩儀劍法更是出神入化。當今武林,要勝過他兩儀劍法的,少之又少。


    今日受此大敗,當真是奇恥大辱。奇怪的是,他身後的那些武當弟子們,對師尊的受辱竟然無動於衷,甚至臉上的表情淡漠之極。孟仁道長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慢慢調息。


    夏騎冷眼看著孟仁道長走開,瞥了一眼斷在地上的兩截短劍,目光掃向孟仁道長,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台下,說道:“在下名叫夏騎,此刻正在代理盟主主持武林大會的召開!誰要是不服氣,哼哼……”冷笑幾聲,話鋒一轉,說道:“今年選舉武林盟主的規則,和以往不一樣。今天所選舉的是由武林前輩推薦出來的盟主。以往的選盟主比武一事,就不執行了!誰要是想要以武功決勝負,就來找我!隻要打敗了我,你就當武林盟主!”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陣變色。此人如此驕狂,如此目中無人,竟然將這一次武林大會選舉盟主的事情當做了兒戲。若非他武功已至化境,否則就是一個瘋子。夏騎一招之間就將孟仁道長長劍捏斷,這是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實。誰又敢發一言?


    夏騎突然高聲道:“諸位同道不必認識我,我也不比認識諸位!我的任務是主持這次會議,你們的任務是要麽閉嘴,要麽上來!還有就是,金盟主正在接待客人,誰要是還為了這件事問我,那就是對盟主的不敬!”


    如此將天下英雄不放在眼裏,群雄個個神情激動,卻都是不敢吱聲,有人甚至看了幾眼受了傷的孟仁道長,又看了看自己一眼。那意思,自然是明顯不過。


    夏騎說著話,朝那五張空著的未知一指,朗聲道:“下麵,有請四位德高望重的武林俠士上座!這四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大俠,將是這一次武林大會選擇盟主的公證人。他們名氣雖然比不上那幾位隱世高人,但是,他們對於江湖,對於武林,都是田地共鑒,不折不扣的公正之人。有了他們的公正,大家就不必為了當武林盟主打得頭破血流了。以往每一屆武林大會,都因為爭奪盟主之位大動幹戈,以導致很多讓賢的武林盟主身陷於生與死。原因是什麽,那就是在當武林盟主比武的時候結下的仇家。所以,這一次,我們選舉的武林盟主,是不用武功決勝負的,而是推選出來當。這樣一來,盟主就沒有了仇人,這封禪的泰山頂,就不會有人死了。”


    群雄大嘩,夏騎又冷冰冰的的說道:“有誌當武林盟主的,也有人推選,可以當的,那就當。如果隻是來看戲的,想要在這裏胡說八道,那隻有別怪我不客氣!”


    這句話雖然又重複了一次,但這一次一說出口,一股殺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群雄又是一驚。而這一句話,使得那些想要爭辯或者過過嘴癮的江湖人都紛紛住了嘴。要是換在以前,在選舉盟主之前,群雄的各種議論,沒有一兩個時辰,那是不能消停下來的。


    今天的這一次,夏騎一出現,就出言激怒眾人,孟仁道長氣憤不過,教訓不成,反折了麵子。此刻聽夏騎一說,果然,誰都不敢多言。數千人的大廣場之中,靜悄悄的。


    大家都很好奇,不知道這所謂請來的四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是誰!


    群雄紛紛看去,就見原先夏騎走上來的那個地方,走上來四個人。當先一人,是一個道士,此人年過六旬,白眉垂須,瘦骨嶙峋,身穿青色道袍,竟然就是清山道觀的青雲道人。看到這人出現,台下的連城和張勳都是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清雲道人!?”


    南宮子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二人,正要問他們如何認識的,卻聽見小葉驚呼一聲:“白觀音!”


    果然,跟在清雲道人身後的一人,三十來歲,身高六尺,身穿白衣,卻正是白觀音!


    “他怎麽來了?連城大哥,怎麽辦?”小葉的臉上就見了汗水,三枚暗器滑落手掌心中。


    連城低聲道:“收起來。見機行事。”


    小葉將暗器握在手裏,將雙手背在了背後。


    台上,這時候跟在白剛玉走出來的,卻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矮小,手拿短劍,卻正是武謝!而最後一人走上來時,南宮子和南宮無明都叫了一聲:“南宮逸!”


    看著這四個人一走上來,南宮子,連城等人都是麵麵相覷。而潘倩花、霍達達等人則是瞧著他們,潘倩花道:“你們在說什麽呢?”


    連城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潘倩花哦了一聲,明白了連城這個點頭什麽意思。因為昨天在南宮家閑談之時,連城提到過這三人。


    南宮子父子互望一眼,都是臉現驚色。


    群雄有一些認識這四人的,都叫了出來,不認識的占了多數,大是不解,為什麽會邀請這幾個人上來。


    武謝、白觀音,清雲道人三人身後的那人六十開外身材高大,寬臉圓腰,身穿錦衣。這人就是南宮子父子口中所說的南宮逸。這位南宮逸是河南洛陽人,他的出現讓南宮子感到不安。


    四人走到夏騎麵前,朝他拱了拱手,夏騎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四人就坐到了四個位置上去。從座位的排列來看,這四人的地位顯然遙遠在八大掌門之上。但是,這四個人在江湖上,也算不得名滿天下,武功也隻是勉強屬於一流。


    看到武謝、白觀音等人坐在了那四個位置上的時候,台下一片嘩然,議論紛紛不絕於耳。而這四人坐在那裏,似乎是覺得理所當然,離得較近的人們,幾乎可以感覺得到他們眼中的喜悅神情。


    連城看到武謝,武謝也看到了他。連城看到對他滿臉冷笑的武謝,他的心,一下子就怒火上來,臉上毫無表情,朝武謝冷冷一笑,右手不經意的摸了一下衣服之下長刀的刀柄。武謝的目光一閃,看向了別處。白觀音和清雲道人也發現了連城等人。然後,清雲道人看向連城的左邊,微微點了點頭。


    連城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就見自己左邊六七丈外,站著一群背負刀劍的道士和十數名衣著各異的江湖人。那些人正是隨著清雲道人等人來到江湖俠士和清山道觀的一些弟子。


    太極劍陣的十八名弟子一個月前都死在了京城的煙波亭,那些江湖客也損失了不少。此來泰山的途中,有接納了十餘人。


    對那個清雲道人、武謝、白觀音看到連城和小葉時,眼睛裏充滿了仇恨的怒火。而南宮逸看著南宮子父子,除了仇恨,就是一臉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這一幕隻是在瞬間出現,眾人都知道,這其中就有致命的敵人藏匿暗處。


    南宮子低聲對連城道:“連城,看來我們所擔心的人都聯合到一塊去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連城轉頭看著他。南宮子道:“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那個南宮逸與武謝等人,是來者不善。”


    小葉接口道:“管他是誰,管他來者善不善,等一下隻要說出不該說的,就對他不客氣。管他有沒有天下英雄在。”


    連城卻道:“孟仁道長受傷太過蹊蹺,而且,他受了傷,他的弟子們怎麽無動於衷!”


    他這話一說,眾人都是一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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