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兩個人時,朱瓊曦驚訝的說道:“閻叔叔,張叔叔!”


    二人抬頭一瞧,就看到了滿是驚詫表情的朱瓊曦,不覺麵紅耳赤,其中一個臉龐微胖的男人道:“郡主,請您向皇上求情,我們是冤枉的!”


    朱瓊曦一臉的不可置信,說道:“你們怎麽是被冤枉的!閻叔叔,張叔叔,我爹待你們不薄,你們怎能如此汙蔑於他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二人同時一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被抓,並非得罪了皇上,而是因為上書之事。可為何被抓,他二人又想不明白。


    這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名叫閻順,眾人看在眼裏,都覺得極不順眼,隻聽他說道:“皇上,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請皇上明察!”


    另一個身材較瘦的漢子名叫張宣,唇留微須,一雙三角眼,看模樣便知此人並非善類。他也說道:“是啊,皇上,我們是被冤枉的。”


    朱厚照道:“你們冤枉什麽,你們知道朕讓你們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嗎,或許是好事一件呢,怎麽就說冤枉了。”


    張宣道:“皇上,錦衣衛將我們帶來,還拷上了鐐銬,自然不是嘉獎了。”


    朱厚照笑道:“你倒是挺聰明的。”


    張宣臉上一喜,說道:“多謝皇上誇獎。”


    朱厚照喝道:“胡說,朕什麽時候誇獎你了,你差一點讓朕背上一個不好的名聲!”


    被朱厚照這麽一吼,張宣剛浮在臉上的喜色瞬間一僵,恐懼之色爬上臉頰,磕頭道:“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朱厚照雙手抱肩,便往椅子上一靠,雙腿疊放,搭在桌案之上,雙肘按住椅子護手,腳下使勁,想要靠在牆壁上看戲,使了幾次力,椅子紋絲不動,朱厚照一怔,朝一名中年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名太監隻顧看跪在地上的閻順和張宣,沒有注意到皇帝的眼色。


    朱厚照很是不悅,心想:榆木腦袋。


    一聲輕咳,眾人都看向朱厚照,見他這副摸樣,都是一怔,朱厚照臉上一陣尷尬,哈哈一笑,眾人均覺莫名其妙。見他這個姿勢,那太監以為他出了什麽事,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您哪裏不舒服嗎?”


    朱厚照心中惱怒,心想:我哪裏是不舒服,是這張椅子靠不到牆邊,它根本就不動。朱厚照手指一勾,等那名太監小心翼翼的將腦袋靠了過來,輕聲說道:“幫朕一把。”


    太監道:“皇上,你鬧肚子拉在裏麵了?”


    朱厚照隨口道:“是啊……”覺得不對勁,眼睛一翻,就要糾正剛說出的話。那太監聽到“是啊”兩字,便大驚失色,站起身來尖著嗓子喊道:“王太醫何在!”


    這五個字一出,眾人都是臉色一變,心想:“皇上這是怎麽了,難道身子不舒服?”一個個都是臉色緊張,九爺最先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待要詢問緣由。


    朱厚照一把將那太監拉過來,踢了他一腳,低聲喝道:“你叫太醫做什麽!”


    那太監一臉的惶恐,說道:“皇上你拉……”朱厚照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喝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滾蛋!”


    那太監張大嘴巴,不敢多言了。


    九爺瞧出,朱厚照並無異樣,彎下腰低聲問道:“皇上,您需要微臣做什麽。”


    朱厚照道:“江先生,這張椅子真重,你幫朕一把,朕要靠在牆上好好看這兩個人如何辯解的。”朱厚照說話時,聲音極低,隻有九爺一人可以聽到。


    九爺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原來他是想腳搭在案桌上,將椅子放朝後倒,讓背背靠在牆壁看戲。這姿勢極是舒服,朱厚照果真是想法頗妙。


    九爺湊近朱厚照耳邊,低聲道:“皇上,這有些困難。”


    朱厚照道:“江彬,你聰明絕頂,怎麽會有困難呢。別說了,幫朕一把,這椅子實在是太重了,朕的力氣不夠。”


    九爺道:“皇上,這把椅子是可以往後放倒,但是牆壁離這裏還有一丈多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朱厚照一呆,回頭看了一眼,恍然想起,這裏不是他的房的椅子的確離牆壁極近,腳一伸,身子往後一靠,就舒服的靠在牆上了。這偏殿,非但椅子離牆壁較遠,而且椅子的重量也非一兩人能抬動的。


    朱厚照隨即笑道:“要不,將案子搬到書房去,朕在那裏弄了一張很輕的椅子,離牆壁也很近。”


    九爺笑道:“那樣子的話,真的不錯,但是皇上,您是要給郡主一個小小的交代,隻能在這裏了。要不,等他們領了五十棍後,送走了朱瓊曦,皇上再去書房,重新審過,在重新看過,豈不是快哉。”


    朱厚照大喜,說道:“不錯,就按你的意思。”九爺拱了拱手,直立起身,剛要轉身,就看到兩隻鼓得高高的雙眼圓瞪,一張粉嘟嘟的胖臉幾乎貼在他的臉上,不覺一怔,說道:“錢大人!?”


    錢寧嘿嘿一笑,說道:“咱家是看皇上有無吩咐,在此候著。沒有嚇到江大人吧。”他的話音很是怪調,皮笑肉不笑的臉上,抹著的濃粉似乎就要掉下一層來。


    說話之時,錢寧退了一步。原來九爺和朱厚照低聲細語,錢寧並沒有聽到,便附身細聽,哪知道皇上和九爺說的都很小聲,還十分高興,錢寧一句都沒能聽到,心中頗為不滿。


    九爺和朱厚照說話聲很小,並非隻有他二人聽見,連城、弋少風和小葉,都聽的極是清楚,他們三人都是極有經驗的人,朱厚照的反應和與九爺的交頭接耳,三人都暗自運功到了耳中的內耳處細聽,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三人互望一眼,不覺有些好笑,但誰都未笑,臉色卻是各異。


    雖然站在一旁的錢複也是武功高強之人,但偷聽別人說話之事,他並無興趣,也不肖去做,更何況是皇上麵前。


    朱瓊曦和跪地的閻順、張宣等一幹人,自然是莫名其妙,還真以為皇上出了事。


    這時,隻聽一聲惶急的聲音喊道:“皇上,臣來遲了,臣該死!”


    話音之中,一名年過花甲,身材微胖的太醫急上氣不接下氣,匆匆的跑來。眾人一怔:太醫!?


    隨即便轉頭看向朱厚照。朱厚照瞪了那名吆喝的太監一眼,那太監嚇的脖子一縮,朝著正要說“皇上龍體安恙,臣照顧不周……”請罪之言的老太醫揮手道:“王太醫,皇上沒事,去吧。”


    王太醫哪裏肯聽他的話,急急上前,伸出枯槁的右手,就要替朱厚照搭脈。朱厚照雙手朝後一縮,說道:“王太醫,朕無事,你下去吧!”


    王太醫指著那說話的太監說道:“張公公剛才的話……”那名太監名叫張永,是朱厚照身邊的掌印太監,平時也照顧一下朱厚照的起居。


    張永道:“王太醫,皇上說了,他沒事。”


    王太醫看了一眼張永,心中惱火,心想:“老夫拚了老命的跑來,你就說一句皇上沒事,就打發了,真是豈有此理。”心中雖怒,臉上卻強顏歡笑道:“是,是。”


    朱厚照道:“這是張永的失誤,朕會處罰他的,下去吧。”


    王太醫朝朱厚照行了一禮,伸手擦拭臉上汗水,因急急趕來,臉上的汗水都還未幹,便一步三回頭的退出了偏殿。


    王太醫走後,眾人又看向跪地的閻順和張宣。朱厚照向朱瓊曦道:“郡主,你有話問他二人嗎?”


    朱瓊曦道:“皇上,臣有一些問題想要問,請皇上……”朱厚照大手一揮:“批準!”


    朱瓊曦行了一禮,說道:“多謝皇上。”轉頭看向閻順張宣二人,沉默片刻,說道:“我爹一直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麽要如此誣陷他與人勾結謀反呢!”這句話剛才她也問過,但是此刻重新問,自然是頗有深意的。


    閻順與張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二人被抓來,是因為這件事。當下,張宣臉色慎重的說道:“王爺和都指揮葛江確有合謀,是李士實安排策劃的。證據確鑿,所以我們就連夜趕到京城上書皇上。”說著話,看著朱厚照,再一次的確定是否被抓真的就是因為此事,若是如此,那就好了,於是說道:“皇上,您將我們抓來,真的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朱厚照道:“對啊,難道還是別的事不成?”


    閻順和張宣都長出了一口氣,齊聲道:“多謝皇上。”互望一眼,都露出了笑容,瞥了一眼盯著他們的朱瓊曦,眼神之中,頗有幾分憐惜,心想:寧王就要倒黴了,隻是可惜了如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罷,等我們說出了寧王謀反的事實,再向皇上求情放過朱瓊曦,也算是寧王待我們不薄的恩清了。


    二人想法一般,張宣深吸一口氣,義憤填膺說道:“對!寧王勾結葛江的事情,臣都寫在了奏折裏,皇上明察!”


    朱厚照說道:“郡主啊,你代朕問一問吧,也好解除不必要的誤會,讓真相浮出水麵。”朱瓊曦答應一聲,閻順和張宣卻是一臉的茫然,心想:“真相浮出水麵?什麽真相……”


    朱瓊曦看著二人,說道:“二位,你說寧王有謀反之嫌,可拿得出來證據嗎!”


    張宣道:“證據都寫在了奏折裏,郡主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再說一遍!”


    朱瓊曦道:“你說吧。我要聽聽我的父王是怎麽勾結他人意圖謀反的。你們可知道如此做的後果嗎!我且再叫你們一聲閻叔叔、張叔叔。你們二位所說的證據,就是你們寫給皇上的奏書嗎?”


    張宣道:“沒錯!”這句話他所的鏗鏘有聲,事到如今,怎能有絲毫退縮,今天就拚了,既然朱瓊曦想要知道,那就讓她知道她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張宣繼續道:“一個多月前,寧王、李士實、劉養正等人和南昌指揮使葛江合謀,不但將南昌的護城河修寬挖深,還搶奪了上百家家貧苦百姓的良田,又強製難請的勞力幫忙修河,還有很多人從外地進入南京,和寧王會麵,這不是想要造反,還是什麽……”


    朱瓊曦插口道:“等一等,什麽一個多月前?一個多月前為何我爹從南昌來京城了,你怎麽說是一個多月前,這豈不是胡說八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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