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道:“隻是大家表演罷了。王先生今日能來,實在是在下的福氣。哈哈,您若是不來,今天恐怕有些事情不好解釋了。”


    王九賢一怔,道:“連城兄弟,此言何意?”


    連城看了一眼麵如土色的武謝,說道:“武大俠,你且說說吧。”


    武謝支支吾吾,道:“我,我……”


    王九賢一拍武謝肩膀,說道:“你怎麽這般結結巴巴的,十年前你可是說話利索的很,怎麽十年未見,你就變了。是不是見到老朋友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哈哈,我也很激動,不過我說話卻不結巴啊!”


    王九賢隻是一個平凡之人,平常隻是苦讀聖賢,對於察言觀色還有氣氛的鬆弛並無經驗,見到武謝這副狼狽模樣,他並未察覺出異樣,還隻是以為老朋友相見,激動之下說不出話來而已。


    武謝依舊麵如土色,圍觀之人見到了王九賢,都認為武謝果真是汙蔑別人,當真可惡可恨。這一切事情,武謝自然是心知肚明,前日來京城,他對自然大吹大擂說王九賢的酒樓開的如何,他們的關係如何雲雲,哪知道到了酒樓,王九賢早已不知去向,而他對眾人吹噓的酒樓卻已是改換門庭,更為甚者,還被一個小小的夥計拒之門外,心中自是覺得窩火。


    豈料第二日又遇到十多年前去贛南誅殺悍匪的頭目任揀在此出現,與他打了一場。雖然平手,但是武謝將任揀老娘剝皮抽筋暴曬三日丟入荒野喂豺狼虎豹的醜行卻是公之於眾,這使得他惱羞成怒。


    今日前來剛剛開張的青芳齋,是想要讓這裏的新掌櫃對他好生伺候,與眾人解釋清楚他們是如何買下這酒樓的,是如何敬仰他武大俠的,為了迎接武大俠,特意在今日開張,那日未能接見,主要是給他一個驚喜雲雲,此事也就罷了,哪知道連城竟然不加以理會,他心中頓生不悅,上樓時又碰到巴赫法師,自然是瞧他不順眼,想要教訓教訓,讓這個和尚和連城出醜,豈料吃了大虧,羞憤難當之下竟然失去理智,硬是將王九賢的事情胡扯了出來,好讓眾人知道他武謝並非說大話之人,而是這兩個新酒樓的掌櫃將王九賢如何如何,等到群起激憤之時,他再出來收拾殘局,就可以恢複他自認為缺失、威望,到時候離開京城之後,就算王九賢真的沒事,那也與他毫無關係了。出於這些念頭,他才有這一出滑稽之極的表演。


    見到了王九賢的出現,琴芳的心中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知道,房契被武謝撕毀,加上這數十名道士和江湖人的虎視眈眈,今日就算要強行將她和連城趕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張佶,李鬆和李勳見到前任掌櫃突然到來,很是高興,前來拜見,王九賢看著他們氣色紅暈,衣著光鮮,頓覺麵上有光,朝琴芳與連城投去感激一眼,連城淡然一笑,心中卻是暗想:“王九賢出現了,武謝的汙蔑不攻自破,此刻就應該教訓他一番了。無論是誰,隻要觸犯到我,我就要讓他不好過,即便是武謝也是如此。”當下,連城轉頭道:“武大俠,剛才你的諾言,此刻應該要兌現了吧。”


    武謝身子一顫,倒退一步,王九賢見武謝有異,一把拉住他,奇怪道:“武大哥,什麽諾言,我可否知曉?”武謝一把打開王九賢的手,看著他一臉的笑容,更覺得厭憎無比,哼了一聲。


    弋少風搖著折扇,將此事的經過一一說了,王九賢起先並不覺得什麽,可是聽到後來,隻聽得是汗流浹背,滿是吃驚之色,看著武謝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才說道:“你好糊塗,你好糊塗。(.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武謝怒道:“我…我可是為了你,你怎麽說我糊塗…”


    王九賢道:“武大哥,別人買我的酒樓,那是我與人家的交易,怎麽輪到你插手呢!你這不是讓我做人難嗎!”


    武謝看著比他年紀小**歲的王九賢用教訓的口氣訓斥他,不禁是惱羞成怒,喝道:“好啊,我是濫做好人,王九賢,你將我的好心當作鹿肝肺!哈哈哈哈,怎麽,我做的這件事影響到你這位大人物了嗎!你現在考取了,官居幾品啊,是在禮部任職還是在兵部當差啊,還是內閣大學士哪!”


    王九賢一張蠟黃的臉變得很難看,半響才說道:“武大哥,你怎麽變得這般無理取鬧胡言亂語啊!哎呀,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就管好你的事情就是了,做好你的行俠仗義就行了。”


    武謝道:“王九賢,王九賢!看來老夫是看錯人了!”短劍交到右手,警惕的看著目光冰冷的連城和他身邊的兩個青年人,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連城道:“武大俠,你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大俠,說話是一言九鼎,剛才你說過的話,不會忘了吧!”


    武謝一臉警惕之色瞬間變成驚懼和憤怒,看著連城,厲聲道:“王九賢既然沒有死,你為什麽不早一點說,一定是你們聯合一處,使詐害我!”


    連城大怒,喝道:“好你武謝,世間卑鄙之人莫過於你了!”一句話畢,不再多言,身子朝前猛然伸出右手,一掌就朝武謝天靈蓋拍擊而下!


    武謝萬料不到眾目睽睽之下連城竟敢出掌,大驚之下,身子搖晃,朝後跌倒,失聲道:“難道你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嗎!”


    連城冷笑道:“有何不可!”


    武謝一聲驚呼,連城的掌猛然就擊落而去。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眾人都是一驚,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琴芳失聲道:“苗大哥,住手!”聽聞話音,連城拍出的手掌突然停頓在半空,右腳一腳將武謝踢出一丈之外,轉頭道:“難道他不該殺嗎!”


    琴芳道:“武大俠隻是對朋友關懷心切,說出一些過激的話,這也怪不得他,不過幸好,王九賢先生出現了,武大俠的擔心就沒有了。雖然武大俠說過一些話,但是苗大哥,你不應該動手。”


    琴芳對武謝,那是恨極,但是這裏是京城,而且皇上就在這裏,連城若是出手一掌將武謝打死,他是脫不了幹係的。所以連城出掌之際,琴芳出言阻止了。琴芳雖然阻止了連城的掌,但是連城卻一腳將武謝踢出去好遠。


    這番情景,眾人一陣嘩然,不好人連聲叫好,小葉大步走到武謝身邊,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手掌之中暗扣住一枚暗器,將他硬拉到連城的身邊,說道:“連城大哥,這個狗賊要殺要剮!你說一句話,我替你代勞。”


    連城看著小葉一副自告奮勇的樣子,苦澀的一笑,淡然道:“放了他吧。”


    小葉一怔,道:“放他了?剛才這個老東西說的那些話可是咄咄逼人。怎麽就放了他!這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連城眼睛斜向二樓朱厚照的方向一眼,淡然道:“武大俠沒有錯,我們不必做的過分。”小葉看到連城眼睛瞥向朱厚照的時候,就明白了連城有所顧慮,笑道:“我明白了,這事交給我。”便鬆開了手,武謝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紫,瞬息之間,可謂是變化多端,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縱橫交錯。


    連城的話,武謝自然是聽得明白,心思急轉,暗道:這二人說的話有些古怪,定然是有所顧慮,才對自己留情,今日之事,可是俠名盡毀,這一切都是連城所賜,罷了,為苗家莊尋找凶手的事情先放在一邊,要想法子在這幾人的身上討回我等尊嚴出來再說了。


    武謝突然瞪視著張勳,說道:“張大哥,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結果是這樣,為什麽先前不阻止我,害我在江湖人之前出了這醜!你,你也是和他一夥的嗎!”


    張勳大吃一驚,想不到與他多年的好友武謝此刻竟然像是瘋狗一般逮著誰就咬誰,聽著他的話,張勳隻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剛才我不是……”


    武謝接口道:“你剛才明知道我被人陷害,你居然不動聲色,你好狠!”


    張勳大怒,隻差一點氣昏過去。的確,剛才張勳勸阻過武謝,他是想要讓武謝不要過分行事,豈料武謝沒有等他說話就打斷了他,此刻,武謝竟然將這件事歸於張勳與連城等人合謀,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張勳氣得渾身顫抖,說道:“你竟然是如此頑固不化,你我交情今日就斷絕了!”


    武謝哈哈大笑道:“張勳,我是看錯了你了,事到臨頭在背後捅刀子不算,還在我危難之際背信棄義,我,我!”一時氣急,竟說不出話來。張勳倒退數步,握緊寬背大刀的手微微發抖。


    清雲道人隻是在一邊冷眼旁觀,武謝鬧得越歡,對他越有利,他也越有利用武謝的機會。突然,人影一晃,眾人看去,就見任揀從二樓躍了下來,指著武謝道:“武謝,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好端端的一個酒樓開張喜日,你來胡攪一番,我饒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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