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是歐詠恩,她在詢問孫良添是否有空,自己想要和他聊一些東西。如果方便的話她將在半個小時之內抵達孫良添的辦公室樓下。當然,隨行的還有一個叫海棠三少的家夥。


    孫良添立刻就明白,這是想和自己商討簽約的事。


    孫良添知道歐詠恩作為一個事務律師,平時也是很忙的。而那個海棠三少最近官司纏身,沒多少其他精力。倆人聯袂而來應該是特地抽了時間。按理說自己應該第一時間趕回去才對。


    隻是自己今天受了阿牛這麽多恩惠,就這麽一走了之。那事就辦的不地道,有種渣男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感覺。


    就在孫良添糾結的時候,還是一旁的阿牛幫他做了決定:“天哥,你這是有事?有事就去忙吧!我和黑仔德也正好回去休息休息,晚上還要看場子。”


    阿牛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他不缺孫良添這一頓飯,甚至隻要他願意,天天都會有人請他吃飯。


    之所以今天這麽不辭辛苦地跑前跑後,除了好兄弟飛全的麵子以外,更重要的是孫良添這個人。


    在外人看來洪樂現在是如日中天,以至於還有餘力去開辟新的堂口。而阿牛作為新晉的灣仔話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是社團已經日薄西山。外麵架子還在,內囊卻盡上來了。


    單就從飄哥手下的頭號馬仔謝勝今年已然都四十多歲了,竟然還是洪樂社團當中最為能打的那個人。


    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如今的洪泰社團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人才匱乏現象,呈現出一種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麵。


    要不是早幾年灣仔七個社團的龍頭在北邊斬雞頭結義,承諾七社共保協議。隻怕洪樂當年是怎麽打進的灣仔,如今就得怎麽滾出去。


    隻是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飄哥他們這群老一輩的正在老去,人情也早晚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候打洪樂又該何去何從呢?


    幸好,如今社團裏出了一個飛全,夠威夠勁。就連飄哥私下裏都說飛全有他年輕時候的風範。也正是因為這一份欣賞,飄哥才無視了眾多叔父的意見,欲要直接將前者提拔為灣仔話事人。


    不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飛全去了荃灣,讓阿牛撿了個漏。


    然而,阿牛對自己卻有清醒的認知。自己管個場子還馬馬虎虎,至於大區話事人?自己就不是那塊料!要是自己真有出息,就不會在灣仔混了這麽多年都混不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自己沒那本事,也要想辦法保住洪泰在灣仔的地盤。因此,孫良添的出現,這才讓他把主意打到了後者的身上。


    孫良添和他的靠山雖然都在荃灣活動,看上去和灣仔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阿牛卻聽到過一個消息。


    和聯勝這一屆的龍頭吹雞,實際上隻是一個被推到明麵上的傀儡。其背後的金主正是荃灣的大d。


    大d是和聯勝荃灣堂主,孫良添是和聯勝荃灣線繼承人,而吹雞除了是和聯勝龍頭之外,同時還是和聯勝九區領導人之一的灣仔話事人。


    三人關係錯綜複雜。但是阿牛相信,隻要孫良添願意,他就能通過他的契爺去影響到灣仔的吹雞。


    如果能和孫良添打好關係,說不定就能搭上和聯勝在灣仔的關係。屆時,哪怕七社共保協議被撕毀,洪泰在灣仔總不至於孤立無援。


    更何況,哪怕沒有吹雞這層關係,在阿牛看來孫良添也是一個值得投資的人物。除了他,還有誰家未紮職的四九仔能打得東星五虎之一的烏鴉丟光了陀地?除了他,還有誰能一晚上掃掉洪泰荃灣堂口三分之一的地盤?


    阿牛不動聲色地晃了晃手腕上的大金勞,他的投資直覺一向很好,他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天哥,別猶豫了!不然這邊還沒搞定,那邊也讓人久等了。飯什麽時候都能吃,聚也什麽時候都能聚。我在灣仔跑不了,你在荃灣也不挪窩。大家以後總是有機會的!”


    “這…唉!那這頓飯先記下,等有空我一定補回來!”


    再三抱歉後,孫良添風風火火地調頭走了。歐詠恩說她半個小時之後會到,而孫良添從這裏往回趕需要的時間就差不多半小時。


    但是尖沙咀這個時間段並不好走,萬一遇到堵車,那所需的時間就說不準了。因此,對於孫良添來說半個小時還是很趕的。


    大約三十七分鍾後,孫良添來到了自己辦公室樓下,卻一眼看不到歐詠恩的身影。


    剛想打電話詢問,正巧出來的小弟告訴他,貢布在幾分鍾前把人給領了進去。


    孫良添聞言一陣無語,這個小喇嘛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道場了,現在領個人進去也不跟自己打聲招呼。


    匆匆上了樓,孫良添就在簽字室內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賢少和細兔仔兩個今天不知道去哪了,自己早上也不在。因此貢布雖然把人引了進來,但是進不去辦公室。隻好安頓在他過夜的簽字室內,這裏的鑰匙他有。


    孫良添狠狠地瞪了貢布一眼。現在有外人在,不方便!晚點再找他算賬。貢布見狀縮了縮脖子,直接往外溜,不給孫良添事後發飆的機會。


    無奈地搖了搖頭,孫良添隻得把客人先迎到自己的辦公室,紛紛起手下送三杯喝的進來。交代完一切,孫良添這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眼前這個叫海棠三少的作者。


    之前和歐詠恩聊過這個人,當時歐詠恩對他的評價是一個作品不少,成績不好的作家,也就是俗稱的撲街筆者。


    然而,現在仔細觀察了一番,孫良添發現海棠三少這人並沒有說得那麽不堪。頭發雖然過長,但是特地洗過。鬢角被梳得整整齊齊,就連胡須也是新刮的。


    再看看衣著打扮,一身名牌。雖然不是什麽新款,但也是前幾年流行過的樣式。皮鞋更是油光發亮,應該也是專門打過油的。


    再加上手上那隻間金的勞力士,看樣子不像是a貨。


    整體來說,雖然落拓,但是細節處仍然講究。這種講究是一直生活在困頓之中的人很難模仿出來的。因此在孫良添看來,海棠三少曾經富裕過,而且富裕了很長一段時間。


    再結合其身上衣著是幾年前的名牌流行款,孫良添大概能推斷出,這人的落魄也就是這兩三年才開始的事。


    孫良添暗道一聲:麻煩!這種先富再窮的人畢竟見過的世麵更多,想要和他們談交易遠比和那些一直窮慣了的人談更加困難。


    “坐!”


    孫良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指著對麵的椅子,說了一聲。


    歐詠恩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在椅子上找好了舒服的姿勢。而海棠三少卻有些拘束,點點頭,等孫良添徹底坐穩了,他才慢慢跟了下去。


    盡管如此,他這一坐也不敢太隨意,屁股隻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倒是像極了一個正在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歐詠恩看出了他的緊張,出言提醒道:“三少,淡定點。孫老板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又不會吃了你。大家隻是談合作,就事論事就可以了。你還是把你的作品先拿給他欣賞欣賞吧!”


    海棠三少聞言一拍腦袋,自己還是露怯了。別人不知道自家情況,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於內,囊中羞澀。雖然不至於淪落到連飯都吃不起了,但是三年沒買一件好衣服也是真的。以至於今天來麵試也隻能挑選一件從前的衣服,使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邋遢。


    於外,那拖欠出版社的印刷費更是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早已被出版社告上法庭,如今正處於調解階段,每一日都仿佛在刀尖上行走。


    倘若再無法按時償還欠款,下一次開庭之時,他極有可能會被判定為強製執行。一旦強製執行的款項不足以抵扣印刷費,等待他的或許將是牢獄之災,那將會是他人生中最為黑暗的時刻。


    然而,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窮途末路的時候,那位為他提供法律援助的歐詠恩律師宛如一位天使降臨,給他帶來了消息——有一個老板即將新開一家文化傳媒公司,並且急需簽約作者。


    這一消息對於此時的海棠三少來說無疑是溺水時的救命稻草。因此對於歐詠恩提議見麵詳聊,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海棠三少心裏明亮的很,曾經的風光幫不了現在的自己。因此對於這來之不易,自己又急需的機會,他是十二萬分的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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