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添怔怔地望著這一幕,直接愣在了當場。


    尼瑪!我不就抽你一根七星嗎?你居然順走我的打火機!


    “廖sir,你這樣不好吧!”孫良添剛想這樣開口質問,卻聽到吐出一口煙霧的廖誌忠那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怎麽發現是我的?”


    孫良添古怪地打量了對方一眼,這就攤牌了?不繼續裝下去了?沒意思!


    吐槽歸吐槽,孫良添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可不會真去裝傻充愣,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目光直直地盯著廖誌忠,開口說道:“廖 sir,您這算是承認了吧?”


    廖誌忠見狀,倒是顯得十分淡定,他輕輕地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地回應道:“就算我不承認,難道你就不會繼續懷疑下去嗎?而且說實在的,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推斷出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局呢?要知道,自始至終我可是連麵都未曾露過啊,按道理來說,你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才對啊。”


    聽到這話,孫良添也有模有樣地學著廖誌忠的動作,聳了聳肩,然後開始詳細地解釋起來:“起初的時候,我的確單純地認為這僅僅隻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罷了。


    然而,當我見到阿威之後,將所獲取到的情報逐一相互印證,瞬間就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案子最終的矛頭竟然指向了我自己!


    既然如此,我當然得靜下心來思考一番,好好揣摩一下這位躲在暗處操控全局的神秘人,到底有著怎樣的目的,同時也要搞清楚他對我有沒有惡意。”


    廖誌忠挑了挑眉,追問道:“那你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了嗎?”


    孫良添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關於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我還是一頭霧水。不過嘛,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至少能夠確定一點,那就是這位幕後黑手大概率並沒有想要害我的心思。”


    廖誌忠皺了皺眉,追問道:“哦?怎麽說?”


    “其實道理非常簡單,如果有人真的對我心懷惡意,既然他們已經順利地誣陷了阿威,那麽接下來隻需逐步補充那些所謂的證據,便能夠想方設法將我也牽涉進去,完全沒有必要讓離島警署將此案移交至總區警署。這樣的舉動看起來著實有些多餘。”


    說話間,孫良添留意觀察了一下廖誌忠的神情,卻見對方並未流露出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隻是一味地獨自抽著香煙。


    緊接著,孫良添繼續說道:“我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如此善於精心策劃的人竟然會犯下上交案件這般多此一舉的錯誤。這裏麵必定蘊含著某種深刻的意義!經過長時間的思考,我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我最初的設想恰恰正是我一直在尋覓的深層含義——警隊之中存在某位高層人士正在密切關注著這個案件。”


    “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這意味著那位警隊高層對我並無惡意。正如我之前所說,如果他想要對付我,最為明智的做法應該是借助阿威的案件逐漸將我卷入其中,而非采取如今這種打草驚蛇的方式。


    所以我猜測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警告或者說是實力的展示。讓我知道有一個隨時能整死我的長官正在盯著我,並且可能已經盯著我很久了。”


    說到這,孫良添忍不住望著廖誌忠笑了一下:“警告,卻沒有惡意。我想這應該是為了之後的合作打下雙方強弱的基調。畢竟合作雙方也會分出誰更強勢,來以此確定在合作的過程中誰能占據主動的位置。”


    “很不錯的分析。”廖誌忠點點頭,讚賞了一句。不過,隨即話鋒一轉問道:“就算有警隊高層在盯著你,你憑什麽說那個人就是我呢?”


    “很簡單,還是阿威這個案子,這個案子發生在離島!想要精準地在離島埋伏我的人,就必須做到兩點:


    第一,明確掌握我派人去離島的具體時間。但是派人去離島是因為我臨時起意,所以這事本就沒幾個人知道。警方自然也不應該知道。


    第二,確定我派出去小弟的具體身份。阿威是我手下之一,並不出位。警方應該不會盯著他才對,畢竟畢竟警力是很寶貴的,不可能都放在這種小角色身上。


    然而現在警方卻是在第一時間就對阿威動手了,因此隻有兩個可能性:第一,警方一直在盯著我;第二,警方知道我要派人去離島,所以一直在守株待兔。


    首先來談談這第一個結論,警方一直在盯著我。這個可能性不大,每天我直接或者間接發布的任務數量不少,每天得到我吩咐去辦事的小弟同樣不是一個小數目,警方想要盯梢也應該沒那能力。還是那句話:警力是很寶貴的!


    接下來再看第二個結論,警方知道我會派人去離島。我孫良添和離島最近的關聯就是去長洲拿出生證明。這事同樣外人不知道,自己人也不會說。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警方真能打探到這個消息,唯一的可能便是在我與洪英社於碼頭起衝突之後。當時在場的警察中,有人在事後對細兔仔前往長洲的真實意圖展開調查時,才有可能獲取到相關信息。


    現在想想,當時在場的警官中,不是隻有厲sir、餘sir,還有你廖sir三人最有實力嗎?”


    廖誌忠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孫良添話音剛落,這邊就鼓起了掌:“精彩精彩!分析的不錯!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小疑問。即便如你所推測的那樣,可別忘了還有厲sir和餘sir啊!那你為什麽單單將矛頭指向我呢?”


    孫良添聞言翻了個白眼,厲秀賢和自己啥關係,還需要玩陷害這一招?


    然而這事畢竟不能說,於是孫良添隻得如此回應:“針對廖sir你提出的這個疑惑,咱們得重新審視一下之前提到過的那個關鍵問題——究竟為何要設計陷害阿威呢?答案很簡單,其目的無非就是想向我彰顯他們的能耐罷了!


    這種事,督察級別以上的沒必要做,因為‘警司’這兩個字對咱們這些混江湖的人而言,本身就具有足夠強大的震懾力。


    既然如此,能夠輕而易舉調動‘老國’、‘六三三敢死隊’、水警,甚至整個新界南總區所有警力資源的餘sir,自然也沒有必要采取這般低劣的手段。


    至於那位厲sir嘛,盡管他也是一名督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有這樣做的理由。


    然而,如果想要讓離島警署能夠如此迅速地將這起案件處理完畢,並順利移交至總區警署,那麽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而言,恐怕還是稍顯不足啊。


    恰恰相反,你廖sir的高級督察身份倒是再合適不過啦!”


    “嗯……那可未必哦,說不定厲sir背後有呢?”


    “哈哈,你說得不無道理。”孫良添十分認同地微微頷首,接著說道:“正因如此,我才決定賭一把。”


    “怎麽賭?”


    “我呀,就賭一賭,看看你和厲秀賢,究竟是誰會率先出現在我的眼前!”孫良添一邊說著,一邊用略帶挑釁的目光注視著已然瞠目結舌的廖誌忠,臉上還掛著一抹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押錯寶、猜錯人嗎?”廖誌忠氣得直咬牙,滿心不甘地追問道。


    麵對廖誌忠的質問,孫良添卻是一臉無所謂地回應道:“就算猜錯了又能怎樣?大不了就是被罵一句‘癲公’罷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實質性的損失,無關痛癢!”


    聽到這番話,廖誌忠簡直無言以對。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僅僅隻是因己過早地現身,就把自己給徹底暴露了出來。但是同時他也對孫良添的表現很是中意。


    極短的時間內就把問題的脈絡給梳理清楚,並且能快速地做出清晰的判斷。這足以說明孫良添並不是個無腦的人,相反還是個醒目仔。而醒目是和他合作最基本的要求!


    因此,廖誌忠看向孫良添的眼神也比之前滿意多了:“孫良添,不得不說,我當差這麽多年,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批古惑仔。我想你有資格跟我合作。”


    聞言,孫良添冷笑兩聲:“嗬嗬,給我小弟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就為了逼我著紅鞋,當二五仔了?”


    廖誌忠知道孫良添在不忿什麽,但是他卻不在意。或者說如果他在意的話,當初就不會選擇這麽做了。


    從很久以前,他在當轄區警長的時候,就熱衷於同那些混混們展開合作。


    畢竟這幫家夥彼此之間都非常了解,然而內部爭鬥起來卻是一個賽過一個凶狠殘忍,每個人都清楚知曉對方的弱點和把柄究竟在哪裏,同時也明白朝哪個地方下手才能給予對手最為沉重且致命的一擊。


    而他,廖誌忠,僅僅隻需要付出一丁點的代價就能讓自己轄區內的古惑仔鬥得頭破血流,結成死仇。從而能讓他更好地管理地盤。對於這種方法,廖誌忠美其名曰:以夷製夷,以古製古。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陪我走一走,聊一聊。也許那時候你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也說不定。”


    麵對孫良添那充滿譏諷與不屑的言辭,廖誌忠卻展現出了身為一名高級督察所應有的寬廣胸懷和沉穩氣度,不氣不惱。


    隻見他輕輕地拍了拍孫良添的肩頭,隨後便邁著步伐朝著警署大門外走去。


    孫良添凝視著前方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察覺到身後之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廖誌忠停下腳步,雙手背負於身後,緩緩轉過頭來望向後方的孫良添,開口道:“真不來?”


    “來了!”孫良添無奈地歎息一聲,最終還是選擇邁步跟上。畢竟無論雙方最終能否成功達成共識,前去探尋一下對方的真正目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天,我這麽叫你可以嗎?”當兩人走出警署大門,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廖誌忠終於打破了這份寧靜,緩緩開口問道。


    孫良添一臉淡然,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地表示道:“你高興就好。”


    聽到這話,廖誌忠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之中仿佛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他微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旁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孫良添,然後又將目光移向前方,接著敘說起自己的過往。


    “我最開始是旺角警署的一名軍裝。當時港島很亂,立功的機會也很多。慢慢地我就開始往上升,從警員、高級警員,再到警長,最後是警署警長。但是到這裏,我的仕途也就斷了。你知道為什麽?”


    “得罪了人?”孫良添隨口扯了個理由。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我是屬於沒有關係。當時警隊改製,前線軍裝警員想走晉升路徑升任督察幾乎不可能。


    如果你有注意觀察就會發現,現在很多督察級別的警官都很年輕。不是因為他們各個天賦過人、人中龍鳳,實際上,其原因在於體製改革之後,所有新晉的督察職位幾乎全部由那些出身於學院派的人所占據。


    如此一來,像我們這種處於基層、依靠實際工作經驗積累的實幹派警員,想要通過正常途徑獲得晉升機會變得愈發艱難,可以說是被徹底阻塞了前進的道路。”


    廖誌忠的話語平靜如水,但一旁的孫良添卻能夠敏銳地捕捉到其中暗含的深深怨念。要知道,孫良添本身就是一名一個臥底警察,對於警局內部有關警員晉升等事宜自然也有所知曉。


    隻是剛出警校就被派來臥底的他,竟不知道原來實幹派的警員對於學院派的警官居然蘊含了這麽多的不滿。


    可是,當孫良添靜下心來仔細思考時,他又不禁對實幹派警員們的心態表示理解。畢竟,戰鬥第一線始終是最磨礪人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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