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畢竟該走的流程早在中午就已經走完了,剩下的無非就是吃吃喝喝,聯絡一下感情罷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孫良添起身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又和同席的來賓們告罪一聲,拿起紙巾將嘴角一抹,然後瀟灑地拉開椅子,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


    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他的一眾小弟和數位盟友。


    說起來,孫良添在今天這個至關重要的上契酒上的表現可算不上多好。遲到、早退,這些不該犯的錯誤,都讓他給趕上了,多少顯得有些不太尊重,至少在外人看來,這有點不把自己新拜的契爺放在心上的意思。


    不過,人家契爺都沒說什麽,其他來賓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反正大家都是該吃吃該喝喝,至於這群人到底要幹嘛去,卻沒有幾個人真正關心。


    出了酒樓,幾人沒有多停留。孫良添隻是囑咐了一句:“注意時間,以及保持通話。”之後,便帶著賢少、細兔仔、小馬哥上了他那輛二手平治。其餘人也相互點點頭,各自上了各自的車。


    車子是細兔仔開的,孫良添坐在後座稍作休息。一行人並沒有前往孫良添的辦公室,而是駕車回到了白金瀚會所。


    一張矩形書幾,四人分坐四方,麵前各擺了一部電話,以及一杯濃咖啡。


    今天的孫良添並沒有同往常一樣親自帶隊衝鋒陷陣,而是像一個統帥一般運籌帷幄,穩坐釣魚台。


    主要原因在於今天攻略洪泰的打法非同以往,比起持勇鬥狠,更注重統籌指揮。


    其次,經過之前與東星一戰,孫良添的地盤擴大許多,連帶手底下的人也增加了不少。更別說還有mike、韋吉祥等得力手下。如今的孫良添已經不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更多時候隻需要坐鎮後方即可。


    因為已經提前吩咐過小弟,沒有特殊情況不得前來打擾。因此房間內的四人在正式開打前的這段時間內,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孫良添已經閉目養神,賢少和細兔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關於曬哥的事宜。而小馬哥則一手咖啡,一手地圖,專心研究著荃灣的布局。


    而和孫良添這邊有些悠閑的畫風不同的是前線眾人一個個全都士氣高昂、整裝待發。


    火神帶著自己的頭馬,在諸位債主的陪同下眺望著洪泰的地盤,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火熱的。


    然而火熱的心同時也意味著等待會變得更加煎熬。深深吸了一口煙,火神又再一次看向手表。


    晚上十點五十一分。


    荃灣向來不像尖沙咀那樣喧鬧繁華,尤其今天還是禮拜一,出來玩樂的人本來就不多。眼看午夜將至,那些玩得盡興的人也紛紛踏上歸途,準備回家休息。


    此刻,荃灣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反倒是巡邏的ptu時常能夠看到。


    “真是煩死了,就連砍人搶地盤還要等時間,真不知道還有誰像我們這樣!”


    火神聽到突如其來的抱怨聲,回頭瞥了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是自己的債主之一——灰機。


    “好了,大家都已經等了這麽久,再耐心等待最後一個小時吧。”火神隨口安慰道,但其實他心裏也和其他人一樣,焦急難耐。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如果贏了,他就能繼續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如果輸了,恐怕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裏,原本就煩躁不安的火神,忍不住又狠狠吸了幾口煙。


    偏偏剛剛還在抱怨的灰機,本就等得心浮氣躁,突然有人跟自己搭腔,當即開啟了閑聊用來打發時間。


    “唉,火神哥,你說我們今晚能成嗎?”


    火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罵一句:“癡線,怎麽會問出這麽腦殘的問題!今晚這事不成也得成,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然而表麵上的和諧還是要維係好的,所以哪怕心中腹誹不斷,火神還是笑著回答道:“今晚洪樂一股人馬,佬基、四川仔、國遠各一股人馬,再加上我們和孫良添各出兩股,共計一千多人,同時分八個方向開始拔旗。


    這麽多人,隻要條子不幹預、洪泰沒有提前埋伏好強援。就憑它的實力是攔不住我們的!


    按照孫良添的話來說,首戰即決戰,隻要他擋不住我們第一波進攻,後麵的它就更攔不住!”


    灰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隨即眼珠一轉,繼續追問著:“火神哥,難道你真的決定要跟著孫良添混了嗎?”


    “不然呢?如今我們隻能依靠他來擺脫眼前的困境。而且今天老爺子已經正式收下他作為契仔,論輩分甚至比大d哥還要高呢!”火神好奇地看了灰機一眼,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然而,灰機聽完後卻搖了搖頭,感歎道:“火神哥,我覺得你的運氣實在太差了!原本你和光頭強可是平起平坐的,可如今他剛紮職成功,從光頭強變成了大佬強。


    再看看你自己呢?居然淪落到要和他曾經的小弟一起混日子!火神哥,別怪我多嘴,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啊!你和光頭強相比究竟差在哪裏呢?那個孫良添不過是運氣好,拜了個有權有勢的契爺罷了。”


    說完,他還忍不住咂舌惋惜了兩下。


    聽到這句話,火神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差點就破防了。他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心裏暗暗責怪對方說話太冒昧,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劍,直直地刺進了他的心坎裏。


    盡管孫良添一直待自己很好,可兩人之間長久以來的身份、地位的巨大差異讓火神無法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盡管如此,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他也隻能無奈地接受。


    火神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瀾,正打算說幾句場麵話來緩解當前尷尬的氣氛時,灰機突然指著前方叫道:“咦?條子都撤了,火神哥,要不咱們行動吧!”


    火神愣了一下,順著灰機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原本停靠警車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正好指向晚上11點整。


    晚上11點過後,是留給社團內部自行處理地盤爭端的時間,這是警方與黑道之間的一種默契。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些條子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呢,原來是時間到了。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已經可以動手了,但對於灰機的提議,火神卻並未應允。


    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孫良添曾反複叮囑過,一定要等到十二點以後才能行動。就在火神準備開口拒絕時,他懷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打來電話的正是自己的得力部下,此刻的他應該正帶著手下們準備去攻打洪泰的另一條街道。突然接到他的電話,火神不禁有些疑惑,難道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火神按下接聽鍵。然而,當聽到對方的話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怪異起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通電話竟然也是詢問能否提前動手的問題。原來,那條街上負責巡邏的條子也都撤離了。


    自己的兩批手下都嚷嚷著要提前開打,這算不算是軍心可用呢?火神不禁陷入思考。是否應該趁著手下們士氣高漲、鬥誌昂揚的時候,順勢而為,一舉進攻呢?


    火神心裏一陣騷動,原本想要拒絕的話也沒有再說出口。不可否認令他遲疑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也確實等煩了。


    等待,永遠比想象中枯燥、痛苦!


    猶豫了片刻後,火神決定還是給孫良添打個電話,最好能勸說他把行動時間提前。


    電話撥出去沒過幾秒就被接起,孫良添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


    “喂?火神哥,什麽事?”


    有些急切的火神在聽到孫良添的疑問後,選擇直入主題:“天哥,我這邊兩條街的條子都撤了。所以我想問問,行動能不能提前?”


    說著火神給出了自己的理由:“現在手下的兄弟們士氣正旺,一旦動手肯定各個嗷嗷叫。要是再等上一個鍾頭,恐怕就沒有現在這個效果了。”


    火神原以為自己說完,是打還是等,孫良添那邊至少會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事,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後,居然問出了一個問題:“火神哥,你說你那邊條子也都撤了?”


    “嗯,兩條街的都撤了,那邊的兄弟剛剛還特地打電話過來問問能不能動手。”


    火神如實回答道,隻是等他一說完,電話那頭孫良添的語氣就變得有些異常:“知道條子是什麽時候撤的嗎?具體點時間!”


    孫良添這個問題問得突然,讓火神摸不著頭腦。然而這認真的語氣讓火神不敢大意,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看手表的過程,確定之後,這才對著電話那頭回答道:“是十一點整,我不會記錯。”


    火神這個肯定的答案換來的是孫良添再一次的沉默。就在火神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孫良添終於再次開口。


    “…好的,我知道了。”


    “那麽行動的事…”火神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孫良添的聲音冰冷如霜,毫無感情色彩:“原計劃不變,必須過了十二點準時動手。火神哥你要安撫好手下,今晚不容有失!”


    “好的,我明白了!”火神連忙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後,迎上灰機等人期待的目光,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瞬間,原本炙熱的氛圍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眾人紛紛抱怨了兩句後,也隻能無可奈何地繼續等待。


    另一邊,掛斷電話的孫良添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來。而旁邊的賢少和小馬哥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隻有細兔仔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好奇地在三人的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天哥接了兩通電話後,三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賢少,你打電話給佬基三人,問問他們那邊的情況。小馬哥,你聯係阿力和韋吉祥,把事情搞清楚!”孫良添語氣低沉地說道。


    “明白!”賢少和小馬哥對視一眼後齊聲應道。


    麵對孫良添的吩咐,心知事情緊急的二人並沒有耽擱,而是迅速拿起麵前的電話撥了出去。


    趁著兩人通話的間隙,按耐不住好奇心的細兔仔本想開口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當他看到孫良添一臉陰沉的表情時,心中的疑問便被壓下,繼而將注意力集中在賢少和小馬哥的通話內容上。


    細兔仔仔細聆聽,發現這些電話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在詢問警方撤走的具體時間。


    很快,小馬哥這邊的通話率先結束,沒等孫良添開口詢問結果,賢少也匆匆掛斷電話回到座位上。


    “天哥,阿力說他沒有注意具體時間,但可以確定在十一點左右。而韋吉祥那邊則非常肯定地說是十一點整。”賢少麵色凝重地說道。


    “我這邊也是如此,佬基他們那三條街上的條子也都撤走了,時間同樣是十一點整。”小馬哥接著補充道。


    聽到回複的孫良添,心裏瞬間涼了半截,一股涼意從脊梁骨升起,但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賢少,你再去問問,今晚除了我們,荃灣還有沒有其他人有行動!”


    賢少看著孫良添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手機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麵對賢少的詢問,對麵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麽,賢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掛斷電話後,沉默不語。


    再次掛斷電話的賢少還沒來得及坐下,孫良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


    賢少握緊手機,抿著嘴,緩緩地搖了搖頭。


    “操!”見狀,孫良添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狠狠地砸了一下身下的沙發。就連一旁的小馬哥也忍不住在那低聲咒罵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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