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sandy不可思議的目光,黃大文將自己的操作娓娓道來:“找到周佐治之後,我們很快就拿到了想要的口供和諒解書。於是,我直接越過荃灣警署,向港島總署進行了報案,要求他們參與調查!”


    sandy再次提問:“我有個問題。在港發生案件,雙方當事人分別向當地警署和港島總署報案。


    一般情況下,警方會首先考慮事件發生的地點,以及哪個警署具有管轄權。


    此外,警方也會考慮報案的先後順序。如果一方先向當地警署報案,而另一方稍後才向港島總署報案,警方一般都會優先處理最先接到的報案。


    從這兩個方麵來說,警署都應該拒絕你的報案,就算接受了也應該是轉給荃灣警署做兩案合並偵查處理。你又是怎麽讓警方接受你的報案呢?”


    麵對sandy的好奇心,黃大文笑得更加得意:“sandy是吧?你說的不錯,不過那是針對同一件案子雙方報案的情況下,警方做出的處置。


    而我不同,我是以另一件案件的名義,讓港島總署接下報案申請,成功立案的。”


    “另一件案件?”


    “沒錯!”黃大文點點頭:“周佐治報案的內容是阿天唆使他人毆打自己致重傷,而我報案的內容是周佐治在阿天會所自己摔傷後勒索阿天!


    同一個事件,但是一個是刑事傷害,一個是刑事勒索。角度不同,受害人不同,原告當然也不同!”


    說著黃大文停頓了下來,抿了抿嘴唇,應該是說得太多口渴了。韋吉祥趕忙去倒了杯水,恭敬地放在黃大文麵前。


    黃大文接過水杯,說了句“謝謝”,飲了一口水後,接著說道:“在此類事件時,警方除了公訴至法庭以外,通常會采取適當的措施,如詢問當事人、收集證據、調解糾紛等。


    我估計條子找阿天的麻煩時,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找到什麽證據。大概率不會去調查,或者隻是簡單的走走形式。所以荃灣警署這邊的案件肯定無法正常推進,僅僅處於調查階段。


    我就不同了,當事人周佐治的口供到手了,解決糾紛的諒解書也有了。更別說收集證據,我們這邊幾十號人證!他們有個毛?一根毛都沒有!”


    說著黃大文忍不住笑了,孫良添也笑了起來。黃大文所說的人證自然是自己的小弟和盟友,所以在證據這方麵,自己是遙遙領先。


    “就這樣,荃灣警署這邊案件毫無進展,而我這邊所有結案的材料全都備齊了。隨後我就利用我在司法界的關係,加快了警方和法庭對案件的處理。”


    “法官難道不在意案子為什麽這麽快就結案了嗎?”這次提出疑問的是韋吉祥。


    黃大文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不屑地回道:“你知道港島一天要審多少案子嗎?港島警方那群飯桶,連闖交通信號燈這種小事都要拿到法庭上進行審判。


    法官也是人,也是會累的,對於這種小案子當然看到就煩!這也是現在不僅是警方處理案件衝突時提倡調解為主,就連法官也是鼓勵案件雙方進行庭外和解的原因之一!”


    又喝了一口水,黃大文繼續說道:“雖然是兩個案子,但是本質上還是一個事件。隻要法官判定案件結案,那就是對案件完成了定性。


    所以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案子,誰能先讓法院結案誰就是最後的贏家。慶幸的是我們跑贏了,法院判斷這是一場勒索案。


    荃灣警署這邊的案件也因此卷宗封存,阿天成為了這個事件裏唯一受保護的原告當事人。警方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對一樁已經完結案件的原告當事人,采取任何強製手段。


    除非警方有證據證明事件牽扯到新的第三方。否則,整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這也是剛剛那個阿sir不得不放阿天的根本原因,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支持他繼續調查下去的借口!”


    黃大文說得很複雜,但是其破局思路很簡單。sandy很快就在其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和操作。


    看向黃大文的眼神有些複雜,sandy這麽年輕就成為執業大律師,心中自然有屬於自己的傲氣。


    但是今天,哪怕自己再自命不凡,也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老家夥確實勝過自己許多。隻能說,大律師之間亦有差距!


    “黃大狀,今天謝謝你的指點!”sandy心悅誠服地向黃大文鞠了一躬。


    然而,黃大文仿佛早有預料。推了推眼睛,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神情,寬慰道:“女仔,你不用在心裏妄自菲薄的。這麽年輕就成為大律師,全港島都沒幾個。說明你很有天賦,所欠缺的隻是閱曆。


    這與智商、努力都沒關係,全靠時間積累。等你到了我這麽大的年紀,說不定比我還精呢!


    我們這種老不死的,拚精力比不過你們年輕人,拚幹勁也比不過你們年輕人。如果不靠這麽多年積累是眼界撐著,我都不知道拿什麽跟你們比!”


    原本有些鬱鬱寡歡的sandy聽了這話,果然臉上的表情好看了許多。


    隨後,黃大文接著問道:“年輕人裏這麽早就成為大律師的本就不多,女仔就更少了。其中有幾個我都打過交道,隻有王思苦和梁慧心兩位我沒見過。喂,女仔!你是哪一個?”


    “我叫梁慧心。”sandy如實答道。


    黃大文聽後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個古怪的笑容:“這麽說你師傅是簡奧偉咯?”


    “家師正是簡奧偉!”


    “難怪這麽年輕就能成為執業大律師,原來是簡奧偉的大弟子,那就不奇怪了。”


    見黃大文一句話把自己師徒兩個都誇了進去,sandy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恭維道:“多謝黃大狀您的認可。其實我師傅平時說您也是讚不絕口。”


    花花轎子眾人抬。一個行業裏,你給我麵子,我肯定也要給你麵子。這就叫商業互吹!


    然而麵對sandy的示好,黃大文冷哼一聲,不屑地擺擺手打斷了她:“你師傅我還不了解嗎?獨立議員,資深大律師!


    眼高於頂的家夥,從來就沒看得起過我們這些靠社團吃飯的。你要說他平常誇過我半句好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


    sandy聞言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沒想到黃大文居然對自己的師傅這麽了解。


    黃大文猜的沒錯,自己的師傅簡奧偉還真就看不上這些社團律師。在他眼中,這些人的行為叫做明珠暗投、佳人從賊,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丟了大律師的臉麵!


    不過,sandy所說的並不完全是假話。簡奧偉確實不止一次提過黃大文這個人,對於他的出人意料的破局思路,不拘一格的行事風格,每每提起都是讚歎不絕。隻是後麵往往都會再跟上一句:“可惜走錯了路,一身本事沒用的正道上!”


    沒有理會sandy的窘態,黃大文自顧自地說道:“你師傅簡奧偉這個人,他清高,他了不起,所有人都敬佩他!從小就能接受最好的教育,一條康莊大道自他出生之日起就已經被鋪好。


    而我們呢?吃了上頓沒下頓,不加入社團我連研修法律課程的錢都湊不齊!一個從小就生活在羅馬的人,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們這些憑自己努力走到羅馬的人?”


    黃大文越說越氣,聲音上也顯得更加激動:“他簡奧偉看不上我們給社團打官司,我還看不上他給那些有錢人打官司呢!都是為了錢,誰也別覺得誰高尚,誰也別覺得誰拿的錢齷齪!


    在我看來,他簡奧偉服務的那些資本家何嚐不是另一種穿著西裝的黑社會!隻不過我們用的是刀,他們用的是手裏的資本。


    社團裏赴湯蹈火的叫紅棍,更厲害的叫雙花紅棍。而為資本家衝鋒陷陣的叫律師,更厲害的叫大律師而已!”


    孫良添沒想到,這個黃大文看上去就是個上了年紀的鹹濕佬,沒想到說出來的話挺有哲理。


    一旁的sandy雖然有心進行反駁,卻找不到反對的理由。隻能一言不發地聽著對方對自己恩師抱怨,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她的窘態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黃大文隻是心中對簡奧偉的不滿意鬱結已久,趁著這個機會發泄了一下而已。


    吐槽一番後,心情好了很多的黃大文並沒有變本加厲,而是很快地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就在sandy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被逼著聽自己恩師的壞話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黃大文的指點:“小梁啊,今天見麵也算是一種緣分。我這個老家夥就覥著臉多跟你嘮叨兩句。”


    “您請說!”


    “我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從事社團律師方向的工作,但是在港島和涉黑人員打官司是避免不了的 。”


    sandy暗暗點頭,自己當然清楚。


    黃大文接著道:“我隻是提醒你一句,遇到那些奸詐的大律師,你要比他們更奸詐。遇到那些不守規矩的,你要比他們更不守規矩。


    就像今天這個案子,太老實你就會失敗。有時候突破思維的拘束,這樣你才能戰無不勝!”


    黃大文這番話說得推心置腹,可謂是經驗之談。


    sandy聽後也是一陣感動,又再次鞠了一躬:“黃大狀,今天謝謝您的指點!”這次比之之前明顯誠懇了許多。


    就在sandy準備厚著臉皮再向黃大文討教一下問題的時候,michael拿著一張單子回來了。眾人也就順勢停下了交談。


    隻見michael將那張紙和一支筆一起丟到了孫良添麵前,黑著臉冷冷地說了兩個字:“簽名!”


    孫良添也不計較他的行為上的不妥,拿起紙張看了一眼,發現是結案單據。隻要簽了就可以離開警署了。


    但是孫良添並沒有急著簽名,反而很警惕地遞給了黃大文,畢竟身邊就坐著這麽一個專業人士,沒道理不用。


    黃大文掃視了一遍,示意沒有什麽問題,孫良添這才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大名。


    黃大文拿過簽好名的紙張,一分為二,主頁遞給了michael。回執部分被他拿去複印,一份給了孫良添這個涉案當事人,另一份由自己這個受委托律師保留。當然,sandy也收到了一份。


    “那這樣就結束了?我可以走了?”孫良添拿著回執有些試探地問道。


    “可以走了。不過,孫良添我警告你,今天這種好運不會再有了,你千萬別再落到我手裏。否則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可以看出michael到現在還在為了孫良添逃過一劫的事而感到忿忿不平。見對方馬上就能全身而退了,忍不住口頭上威脅了一番。


    隻是他這番話,瞬間就讓孫良添回憶起了今晚在黑窩的屈辱時刻。這是兩世以來,自己除了當初被追殺北上內地以外,第一次這麽狼狽。


    心頭寒意漸起,剛剛就要離開警署的那股好心情也在刹那間蕩然無存。就在這時,險些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孫良添突然看到對麵的黃大文漫不經心地朝自己瞥了一眼。


    頓時如同被冷水潑臉一般,打了個冷顫。孫良添想到了對方剛剛對自己說的話:“這裏還是警署,馬上就能出去了,注意點,別給條子借口又把人給扣下來!”


    腦海裏轉眼間變得清亮無比,不受情緒影響的孫良添立刻就明白了michael這極具挑釁話語的目的:意圖通過挑逗自己情緒,讓自己在警署做些出格的事,好借機把自己重新扣留下來。


    好狠的心思!


    沒想到michael事已至此居然還沒放棄,準備最後再搏一把!孫良添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差點就讓對方如願了!同時也慶幸自己剛認的這位阿叔再次幫了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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