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於神醫的規矩,辰時才可前來,如果被他發現晚上在這排隊,他就不治了。”


    什麽怪規矩?


    巳時,遲來的三人才在隊伍裏找到薑小滿,薑小滿正坐在地上給小男孩講故事。


    看見幾人找來,薑小滿對他們道,“你們下午再來也不晚。”


    趙呈一道,“我來排,你先回去歇會。”


    “我昨晚睡得好,你眼圈都黑了你再回去睡會,我和小樹在這玩著呢。”


    小樹也很給麵子,背挺得直直地道,“我在這陪著哥哥,你們放心吧。”


    “你們回去中午還能給我們送些吃的。”薑小滿推了推他們,“快回去吧,未時再來就行。”


    轉頭又問小樹,“剛剛說到哪了?”


    小樹脆生生地回答,“說到大娃被騙進泥潭,後來怎麽樣了?”


    見三人往回走後,薑小滿坐下接著給他說葫蘆娃的故事。


    薑小滿發現小樹解手次數多得異常,幾乎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一次茅廁,薑小滿隻知道腹瀉要多喝水,及時補液,“小樹,你多喝些水。”


    “我喝過了。”


    薑小滿沒看見他們帶了水囊,也沒看見有杯子或者碗,好奇問道,“在哪喝的呀?”


    小樹手指著右邊道,“在那條河裏喝的。”


    是喝生水才會腹瀉的吧?


    “小樹,河裏的水髒不能直接喝,喝了容易肚子痛,以後口渴了把水燒開再喝,這樣不容易生病哦。”


    小樹第一次聽這個說法,“大家都這樣喝水的,那我以後把水燒開再喝,是不是就不會生病了?”


    “我數過了,今日肯定能排到我們,等大夫治好了,以後喝燒開的水就不會再肚子痛了。”


    中午趙呈一給幾人送來晝食後就沒有再離開,三人坐在地上說說笑笑,小樹的娘看見小樹燦爛的笑,心裏一酸,雙手合十心裏默默祈禱著。


    好不容易輪到小樹的時候,小樹的娘牽著他趕不及就進了屋,薑小滿幾人也跟著進去了。


    小樹的娘把錢袋遞給於神醫身邊的少年,於神醫開始給小樹診脈,簡單問了問小樹哪裏不舒服,跟著就拿出一包藥粉,交代小樹的娘回去給他服下。


    這也太隨便了!


    接著就到薑小滿了,幾人不知道要給多少診金,薑小滿問道,“於神醫,不知診金多少?”


    “少少無拘。”


    ?


    薑小滿拿了一文放在桌上,然後把手伸在脈枕上,於神醫半天沒伸手,薑小滿等急了,“於神醫,後麵還好多人呢。”


    葉決明三人就站在旁邊盯著於神醫,於神醫隻能伸手診脈,收回手後問道,“哪裏不舒服?”


    “頭痛惡心,想吐,四肢發涼,出汗多。”


    於神醫還是拿了一包藥粉給薑小滿,“回去用水送服。”


    “我是什麽病呀?”


    要不是薑小滿臉色確實不好,他都覺得薑小滿是來砸場子的,“不用擔心,服了藥就會康複。”


    薑小滿又追問道,“吃一次就好了嗎?”


    “是,下一位。”


    於神醫身邊的少年朝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出來後,小樹還在等著薑小滿,看見薑小滿眼睛笑得彎彎地,“哥哥,你也拿到神藥了嗎?”


    薑小滿把藥包拿出來,“對呀,我們先回去。”


    葉決明搶過薑小滿手裏的藥包,打開就要看,薑小滿生怕發現不對勁後會躥出幾個彪形大漢,趕忙按住他,“我們先回去再看。”


    回到屋內,葉決明馬上把兩人的藥包都拿過來,薑小滿和小樹的娘解釋了幾句,“我們懷疑那個於神醫不對勁,我兩位師父都是大夫,您放心。”


    兩包藥打開後發現是同一種藥粉,葉決明和趙大夫一人拿一包,仔細地看了看又聞了聞,異口同聲地道:“曼陀羅!”


    曼陀羅有劇毒,少量可讓人昏迷,大量則會致死,用它來做止痛藥,也隻能緩解一時的疼痛,並不能完全治愈疾病。


    那為什麽之前的那些人吃了這所謂的“止痛藥”就能痊愈呢?


    一聽兩人也是大夫,小樹的娘馬上就焦急地問道,“兩位大夫,你們說這藥能治好小樹嗎?”


    葉決明沉著臉,搖了搖頭,“不能。”他轉過身去,對著小樹道,“把手伸出來。”


    小樹乖巧地伸出手,葉決明仔細地診完脈後,又耐心地問了小樹幾句身體情況,“是滯下。”


    葉決明開了張藥方交給趙呈一,“你去抓藥,順便報官。”


    薑小滿想到那個所謂神醫的規矩,“他們夜裏肯定有問題,最好讓官府的人晚上來抓個現行。”


    趙呈一架上馬車就往城裏去。


    大家都沒心思吃飯,隨便煮了些粥,等到趙呈一回來後隻帶了藥。


    “官差呢?”


    趙呈一歎氣,重複了一遍縣令的話,“他們不願意來,說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不信不能說他們是騙子。”


    葉決明拍下桌子,一下就站了起來,“神醫的名頭都要被這種人搞臭了!我今天就要揭穿他!”


    “師父別衝動,太危險了。”


    薑小滿真的不想坐馬車,但是多留這騙子一日就會有更多人受騙,這一趟她必須要去,“大哥,我們再去一趟官府,我有辦法。”


    趙呈一看向葉決明和趙大夫,見兩人都點頭,馬上就帶著薑小滿又去一趟。


    到了之後薑小滿堅持一個人進去,“你去吃碗餛飩,一刻鍾之後我沒出來你再進去找我,好不好?”


    見她十拿九穩的樣子,趙呈一才勉強答應,“我隻等一刻鍾。”


    薑小滿難受地一個字都不想多說,進去就把玉章拿了出來,縣令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轉彎,馬上就安排捕快一同前往。


    前後一刻鍾都沒用,趙呈一就看見薑小滿帶著一群捕快出來了,“小滿,這…”


    “先回去吧,我難受。”想躺著。


    “晚上你在屋裏歇著,其他的事交給我們。”


    太好了!


    醜時,屋外傳來一陣吵鬧聲。


    薑小滿眼皮抬了抬,沒抬動,幹脆翻了個身繼續睡,一覺到天亮。


    薑小滿睡醒後一個人都沒見到,隻有桌上留下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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