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白隱約浮現。


    惦記著做朝食的薑小滿起了個大早,先燒了一大鍋水,煮開後取出一些,加入紅糖融化放在一邊晾涼,再取出一些放涼後加酵母。


    溫度降下來後往糖水裏加入雞蛋、麵粉、泡打粉和酵母水,攪勻到沒有明顯顆粒,在模具側麵和底部抹油後倒入麵糊,蓋上蓋子發酵到八分滿。


    昨晚回來的時候太累了,趁著現在發酵的工夫去洗澡。


    回來時還沒發酵好,把昨晚泡好的米倒進鍋裏,加勺油煮開後轉小火,她不斷攪動著米粒,看著米粒逐漸變胖,最後開了花。


    這時蒸鍋裏倒入冷水等待上汽,過一刻鍾後粥裏加入山藥,最後倒入肉末和薑絲,煮熟後加入鹽和香油調味。


    發酵好的發糕上麵放上去核的紅棗,放入上汽的蒸鍋。


    雞蛋打散後加鹽和牛乳攪勻,倒入平底鍋,趁著蛋液還沒完全凝固撒些芝士,等到雞蛋中心柔軟但不流動後,把雞蛋餅卷起來切開。


    把準備好的朝食裝了兩個食盒,薑小滿嘴裏塞著雞蛋卷邊角料就準備去大理寺了。


    走到門外,發現昨晚送自己回來的馬車還停在外麵,“菉竹?”


    “殿下吩咐屬下來接姑娘。”菉竹接過食盒就放上了馬車,薑小滿也跟著上去了。


    薑小滿一個人坐不住,走到外麵問道,“菉竹,昨晚那人招了嗎?”


    “還未有消息。”


    清晨的冷風讓人更加清醒,薑小滿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一道清冽的聲音,“薑小滿。”


    薑小滿剛跳下馬車就四處張望,“林大人。”薑小滿接過一個食盒遞給林大人。


    林元煦也不接過來,揚唇懶懶道,“下次你是準備劫刑場?”


    “我可沒那膽子。”


    林元煦微微挑眉,冷哼一聲,“那最好。”伸手拿過食盒。


    “林大人,審出來了嗎?”


    “嗯。”想到昨晚五皇子的手段,自己都自愧不如,隻覺得又學到了。


    “那餘大人可以回去了嗎?”


    “再過幾日。”


    薑小滿興奮的蹦了起來,好聽話不要錢一樣往外冒,“多謝林大人,林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林元煦提著食盒就走了。


    薑小滿想到還有一個食盒,回去發現菉竹還在那等著自己,趕緊接過來送去給賀璟。


    薑小滿踏入昨日那間房時,賀璟就看見她眼眸中閃著無比喜悅的光芒,整個人充滿了活力與生機。


    “五皇子,民女來給您送朝食。”薑小滿放下後每樣拿出一份,剩下的蓋上蓋子托人送給餘大人。


    知道餘大人再過幾日就可以回府了,薑小滿放下心來,就準備回醫館了,“民女告退。”


    “等等。”


    薑小滿疑惑地抬頭,“小滿。”賀璟微微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以後可以不稱我為五皇子嗎?也不要自稱民女。”


    薑小滿微怔,“那該怎麽喊你?”


    “賀璟。”


    會被砍頭吧?


    但是看賀璟似乎有些委屈的樣子,薑小滿思索了片刻,“賀璟。”


    賀璟輕笑了一下,剛剛麵上的委屈消失不見,“你想去餘府嗎?”


    薑小滿點點頭,本來她想等晚上再麻煩空青帶她去一趟的。


    “用完朝食我陪你去。”


    紅糖發糕棗紅色的外皮泛著些許晶瑩的光澤,紅棗像寶石一樣點綴在表麵,鬆軟可口,甜而不膩,糯而不粘,紅糖紅棗混合著絲絲熱氣,香氣洋溢在唇齒間。


    薑小滿坐在一邊等賀璟用完朝食,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可心裏就是別扭,她想她終於理解沈懷謙當時為什麽那麽別扭了,下次寫信一定要好好交流一番。


    餘府。


    這次是正大光明走大門進來的。


    到了餘夫人房外,正大光明的敲門,大聲喊道,“餘夫人,我是小滿。”


    房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開門隻見餘夫人滿臉擔憂就要把她拉進去,“小滿,別被人看見。”


    薑小滿向身後指指,笑眯眯道,“我今天不是偷偷來的,是五皇子帶我進來的。”


    餘夫人這才向後看去,看見確實是賀璟,“民婦參見五皇子。”


    “餘夫人免禮。”轉頭和薑小滿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在外麵等你。”


    餘夫人一肚子疑問,拉著薑小滿坐下後還沒來及問,就聽見薑小滿道,“餘夫人,再過幾日餘大人就可以回府了。”


    餘夫人臉上一片茫然,像是沒聽懂一樣,“你說什麽?”


    “餘大人是被人誣陷的,過幾日就會回府了。”


    餘夫人這次聽清了,激動地嘴唇直顫,“小滿,你說得是真的?”


    見薑小滿點頭,餘夫人一把抱住薑小滿,頭搭在薑小滿肩頭,眼淚像久蓄而開閘的水一樣湧出來。


    薑小滿拍著她的背,“多虧了五皇子,要不是他幫忙我連大理寺的門都進不去。”


    這麽多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發泄了徹底,平靜下來的餘夫人叫來餘錚謝過薑小滿後,兩人又去跪謝了賀璟。


    薑小滿和賀璟沒有多留,說完就離開了,賀璟先打破了馬車裏的沉默,“我以為你會埋怨我。”


    …我敢?


    “你會埋怨我嗎?”


    “有點。”熊熊的求生欲促使她繼續道,“但是現在沒有了,就是有點別扭。”


    “以後我還能去醫館嗎?”


    “我怕師父年紀大,經不起嚇。”


    賀璟垂眸,慢慢開口道,“及冠的皇子今年都被發往了封地。”隻見他睫毛輕顫,“再過三年我也要去往封地了,無詔不得回城,很難見你們一麵了。”


    薑小滿心裏湧現起莫名的愧疚感,幹巴巴道,“你去了封地我怎麽給你送吃的?”


    賀璟臉色蒼白,沉默著搖搖頭,“無妨。”


    “往後你過來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想到賀璟去封地的事,“一定會有辦法的,如果封地不遠我每個月都給你送吃食。”


    賀璟眸光微動,可依舊垂著眼睛,“不用如此麻煩。”


    薑小滿這會已經完全忘記賀璟是皇子這件事了,拍著他的肩膀道,“朋友之間有什麽麻煩的,你中午想吃什麽?”


    賀璟回想著元寶教他的示弱,鳳眸中溢出點點笑意,眼底含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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