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暖見大家都笑了,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笑,這不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嗎?


    老師講過,要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答應了別人的事都要認真對待起來。


    自從剛剛她答應了以後要養林然,她就在小小的腦瓜子裏麵開始計劃著了。


    她舅舅告訴過她,養哥哥是很費錢的一件事情,不光是衣食住行,還得給哥哥娶媳婦,娶媳婦可得要彩禮,彩禮要花很多錢的。


    現在的她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希望兩個哥哥以後能娶到人美心善的嫂子。


    希望能少花點錢,她還在腦子裏規劃著,看來以後不能亂花錢了,零食得少吃了,得節約才行。


    她皺著眉頭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那可愛的小臉快皺成一團了,唉聲歎氣的,都快要愁哭了。


    她越這樣,長輩們越覺得可愛,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林然和鄒以柯兩人笑得更歡了,家裏有個可愛的妹妹,總是想多逗逗她。


    林老爺子見小家夥快要愁哭了,立即對兩個大的嚴肅道,“小然,小柯,你們倆還笑,再笑,小暖以後就不養你們了!”


    鄒以柯和林然立即閉嘴不笑了,鄒以柯笑著道,“小暖,不要有負擔,哥哥很好養的,一日三餐就行。”


    林然立馬附和道,“對,我們很好養的,一日三餐就行。”


    齊小暖一聽,如釋重負,心情一下子就好了,“真的?”


    鄒以柯和林然同時回答道,


    “真的!”


    “真的!”


    所有的長輩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


    屋子裏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就在此時,齊蘭之抱著一大堆禮品盒進了客廳,“小柯,小然來幫我一下。”


    鄒以柯和林然快速接過齊蘭之手裏的禮品盒,放了下來。


    齊蘭之先向長輩們道歉道,“對不起啊,讓你們久等了。”


    接著又招呼道,“大哥,大嫂,二姐,歡迎你們回家!”


    “林叔,小然,宋姐,歡迎到家裏來做客!”


    大家一一打完招呼,鄒老爺子道,“蘭之,坐下說。”


    “好的,爸。”


    齊蘭之坐了下來,鄒老爺子又笑著吩咐道,“小柯去廚房把熱菜端上桌,我們就邊吃邊聊。”


    旁邊的張奶奶站了起來,“我去就行,小柯難得回一次家,我更了解廚房裏的東西。”


    鄒老爺子趕忙阻止道,“小張,你坐下,今天過節,讓小輩們做事情就好。”


    鄒以柯立馬道,“張奶奶,我和林然去就行,你告訴我廚房有幾道熱菜。”


    說完,他給林然使了個眼色,林然也站了起來,“我們去,張奶奶今天休息就行。”


    張奶奶也沒有在推辭了,笑眯眯道,“好,你們去,熱菜都在鍋裏熱著,你們小心些,不要燙著了。”


    幾分鍾後,兩人又端了幾道菜上桌,都坐了下來。


    齊蘭之看著這幾道熱菜好奇,“張媽,您什麽時候學會了南城菜?”


    張奶奶笑嗬嗬道,“我怎麽會南城菜,這些都是小柯從南城帶回來的。”


    齊蘭之好奇的看向自家兒子,“小柯?”


    鄒以柯第一次被母親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那種目光好似把他的心事看穿了一樣,脖子和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媽,那個,那個,那個是我朋友媽媽送我們的……”


    說完,就不好意思再看齊蘭之了。


    自從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別人一問,他就會不好意思起來。


    齊蘭之第一次見自家兒子這樣扭捏,還有他剛剛說的話,她作為過來人似乎明白了。


    她看向鄒老爺子,“爸,是我想的那樣嗎?”


    鄒老爺子看著自家大孫子這般靦腆,哈哈大笑起來,“是你想的那樣!”


    接著,又招呼道,“大家吃飯吧,再不吃,一會兒菜就涼了。”


    齊蘭之明白老爺子不想在飯桌上說家事,笑了一下,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有點小震驚,但兒子畢竟明年就20了,談女朋友了也是正常的,遺憾的是這個事情不是她第一個知道。


    她有好幾個生意上的夥伴都想讓她兒子做女婿,但小柯對那些女孩子都愛搭不理的,她現在很是好奇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讓小柯臉紅的?


    剛剛鄒老爺子的話,讓鄒明軒和鄒明珍瞬間明白了是什麽事,大家都是過來人。


    大伯母抿嘴一笑,“看來我們家小柯長大咯!”


    鄒以柯聽著大人們打趣的話,臉也跟著紅了,低著頭光顧著吃飯去了。


    林然見他這樣,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在他旁邊捂嘴偷笑。


    林老爺子見自家孫子笑得像一個二傻子一樣,心裏腹誹: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傻麅子!


    給了林然幾個眼神,林然就像懂不起一樣,越笑越大聲。


    搞得桌上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鄒以柯快速的吃了碗裏的最後一口飯,著急忙慌的離開了桌子,丟了一句,“你們慢慢吃,我吃好了。”


    最後,轉身上樓去了。


    鄒以柯走後,林然又大笑了起來,“啊哈哈,小柯太搞笑了,太搞笑了!”


    林老爺子臉一黑,“林然,有啥好笑的?笑啥啊?”


    林然瞬間不笑了,“爺爺,我錯了!”


    鄒老爺子見林老爺子要發火了,趕忙笑著道,“吃飯,吃飯,小柯他靦腆,我們不用管他,待會兒他餓了,他會自己找吃的。”


    說完又給林老爺子夾了一塊香腸,“老林,吃這個香腸,這味道還是以前我們在南城吃到的味道,你嚐嚐。”


    林老爺子吃了口香腸,吃的熱淚盈眶的,“嗯,是這個味兒!”


    接著,又放下了筷子,“老鄒啊,現在牙口不好咯,我記得小然姑姑還在的時候,她從南城帶回來的香腸啊,就是這個味兒,那時候牙口好,吃什麽都嘛嘛香啊,老咯,老咯……”


    說完,林老爺子又停頓了一下,“哎!漫月走了,漫陽也走了,我還在,我還在啊,他們都走了,我還在……哎!”


    說完,林老爺子的眼眶裏全是悲傷和無奈,眼淚在眼裏打轉就是倔強的不讓掉下來。


    漫月是林老爺子的大女兒,死於疾病,從小就體弱多病,不到50歲就去世了。


    漫陽是鄒老爺子的兒子,林然的父親,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林老爺子的悲傷,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屋裏的人都沉默了。


    鄒老爺子歎了口氣,“哎!”


    林然抱住林老爺子,聲音顫抖著,“爺爺,我和宋姨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別難過。”


    老爺子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林然的後背,“好孩子,謝謝你!”


    又抬頭望向宋姨,“小宋,我也謝謝你!”


    宋姨早已忍不住小聲哭泣了起來,“林叔,不要這樣說,我得謝謝你們,當初不是漫月姐,我可能……我可能早去了。”


    這屋子裏氣氛一下子就變的悲哀了起來,齊蘭之拿來了紙巾,遞給了宋姨,“宋姐,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都很好,他們在天上也希望你們好好的。”


    宋姨擦了一下眼淚,勉強笑了一下,“嗯。”


    齊蘭之又開始安慰林老爺子,“林叔叔,大姐和二哥在天上也希望您開心健康 ,別自責。”


    林老爺子輕輕的推開了林然,“小然,吃飯吧,今天中秋節!”


    見林老爺子從悲傷中振作了起來,都放心了。


    白城從屋裏拿了兩瓶葡萄酒出來,“鄒老,這酒是小柯帶回來的,要喝嗎?”


    鄒老爺子一看是葡萄酒,還是自製的葡萄酒,剛剛還低落的心情,現在一掃而光了。


    “小白,倒上,倒上,我們一人一杯,這可是我們小時候喝過的,大人們用土方法做出來的,哎呀,好久都沒有喝過了,今天又能喝上了,太好了,太好了!”


    鄒老爺子開心的像一個孩子一樣,林老爺子也好奇,剛剛的悲傷的情緒也慢慢的淡了不少。


    鄒明軒道,“白叔,你坐下,倒酒的事,讓我們小輩來。”


    說完,就接過了白城手裏的酒,林然也站了起來,接過白城手裏的另一瓶酒,“白爺爺,我來。”


    白城也沒有推辭了,坐了下來。


    齊蘭之也站了起來,“大哥,我來吧。”


    鄒明軒笑著婉拒道,“倒酒的事讓我們男人來就是,女士們坐著就行。”


    大伯母拉了一下齊蘭之,微笑著示意她不用管了。


    這下,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快樂了起來。


    飯後,兩個老爺子喝了不少酒,他們今天高興多喝了幾口,今天過節,小輩們也沒有阻止。


    酒足飯飽,林老爺子又拉著鄒老爺子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兩個老爺子微醺狀態,說到動情處,兩個老爺子居然抱在一起大哭了起來。


    活脫脫的兩個老小孩子,林然就在一旁守著,寸步不離的。


    齊蘭之在院子裏準備了茶水和糕點,還有月餅。


    大家邊喝著茶邊聊著天,突然,鄒明軒和鄒明珍還有旁邊的明軒夫人端起了茶杯,鄒明軒正式道,“蘭之,我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齊蘭之有些蒙圈,一時不知所措,“大哥,你們這是?”


    鄒明珍道,“蘭之,這麽多年爸爸都是你在照顧,我們都沒有怎麽盡心,辛苦你了!”


    她大嫂也感激道,“蘭之,照顧爸爸本是我們大家的責任,可我們平時都忙,離得又遠,隻是逢年過節回來看他一下,上次爸爸生病住院,我們也沒有回來,我們啊,心裏有愧 ,辛苦你了!”


    “這些本是小事,爸爸跟我們住,照顧他是應該的,你們不必這樣的。”


    齊蘭之說完,眼睛也紅了,她多年的付出,哥哥姐姐他們是記在心裏的。


    三人齊聲道,“弟媳,你辛苦了!”


    三人一口喝了手中的茶水,又對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們幹什麽啊?”


    齊蘭之一一把他們扶起來,感動哭了。


    鄒明珍遞了一張紙巾給她,“別哭了,擦一擦,我們這樣做應該的,以後啊,爸爸還得拜托你。”


    齊蘭之擦幹眼淚,“你們啊,我看出來了,就是想不經常回家,我看出來了……”


    齊蘭之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說道。


    三人都被她逗笑了,大嫂笑著道,“我們啊,恨不得住的離家越近越好,你看你大哥自從調去了西城,那裏海拔又高,常年缺氧的,我們早就想回來了,但你看眼下能回來嗎?”


    “國家需要我們,我們就得去,等以後啊,我們老了,你大哥退休了,就回來陪你們可好?”


    鄒明珍又說道,“我和你姐夫的工作隨時都在外麵,一年到頭在哪裏,也沒有個定數,等我們退休了也回來陪你們,到時候啊,蘭之,你可別嫌棄我們煩哦!”


    齊蘭之知道大哥和二姐的情況,她們這樣說,她的心裏更加心酸了。


    “大嫂,二姐,到時候歡迎你們回家,家裏還有幾套老房子,你們看哪套合適,就住哪套,怎麽樣?”


    有這樣一個好弟媳,三人也是很感動的,大嫂和二姐拉著齊蘭之的手,“謝謝你,蘭之!”


    剛剛還在抹眼淚的幾人,又破涕而笑了,繼續拉著家常聊著天,賞著天上的明月。


    齊小暖年紀小,在一旁和白城和張奶奶坐著在一起,她安靜的看著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她的小腦瓜子不停的轉動著,她想不明白,大人們好奇怪,明明是團團圓圓的聚餐過節。


    為什麽一會哭一會兒笑的?


    再看看兩個抱在一起哭的老爺子,一邊說著葡萄酒好喝,還哭的那麽傷心。


    “張奶奶,爺爺他們怎麽了?”


    張奶奶和藹道,“他們啊,懷念著過去,心情很是激動。”


    白城看了一眼兩個老爺子,又喝了一口酒,張奶奶喊道,“老白,少喝點吧!”


    白城看著手裏的酒杯沉默了。


    小暖也不明白張奶奶的話是什麽意思,也默默的坐著,沒有再說話了。


    樓上,鄒以柯看著樓下院子裏的親人,心緒複雜。


    他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默默的許了幾個願望,每個願望都是給親人的祝福。


    許完願望,他腦海裏出現了那天在南依夢家裏許過的願望。


    願你的生命如星光般絢爛長久,漫步時光長河,永恒輝耀,我永相隨。


    突然,他就好想南依夢,不知道此時的她在幹什麽,有沒有想他。


    他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中秋節快樂!]


    很快他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也祝你中秋節快樂!]


    簡短的幾個字,鄒以柯的心跳莫名加快,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他又抬頭看著月亮。


    今年的中秋節已不同往日了,他的心裏多了一份喜悅和牽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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