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喝完了,都吃的差不多了,小暖見鄒以柯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以為這事過去了,她剛要起身,就被鄒以柯叫住了。


    “小暖,坐下!”


    小暖心想糟糕,於是笑嘻嘻撒嬌賣萌道,“哥哥,我去換身衣服,我想爺爺了,我們這就去看爺爺好不好?”


    鄒以柯嚴肅道,“小暖!”


    小暖明白撒嬌沒有用,於是乖乖坐下來,好好聽訓。


    “小暖,植物不是人,植物它怕熱水,熱水一澆上去,它們就會受傷,更嚴重的話就會死去,你這樣做不是在幫它們,而是在謀殺,知道嗎?”鄒以柯苦口婆心的說道。


    小丫頭像是明白了什麽,眼睛紅紅的。


    喏喏的說道,“哥哥,我錯了,我不知道它們不能喝熱水,我明天就去外公家,給外公賠禮道歉,我不是有意要害死它們的!


    明天我給它們喝冷水行嗎?


    它們會不會活過來?”


    小暖為她的所作所為愧疚極了。


    鄒以柯又語重心長道,“小暖,有些傷害是不可逆的,就像是你去年養的小兔子,死掉了就活不過來了!植物也是一樣的,死了就是死了!”


    小暖一聽見小兔子,眼睛紅的更厲害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硬是沒有流出來。


    鄒以柯又道,“植物是喝冷水的,但你還小,你分不清外公家的草藥什麽時候需要澆水,如果澆水的時候不對,即使澆冷水也會使它們受傷。


    有些植物比較耐旱,就不能隨時澆水, 如果給它們澆了過多的水,它們會被淹死的……”


    鄒以柯普及了很多關於植物的知識,小暖年紀尚小,聽的似懂非懂,有些迷糊,“哥哥,我該怎麽做?”


    鄒以柯見她知道問題所在了,耐心的說道,“明天就不去外公家了,你毀了外公最寶貝的東西,外公可能還在氣頭上。


    他可能還要傷心兩天,我們過幾天再去賠禮道歉,以後去外公家,做什麽事,一定要先請教外公,外公會教你怎麽做,也不能由著自己喜歡隨意碰外公的東西,沒有掙得別人同意隨意碰別人東西很不禮貌哦!……”


    小暖用力的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哥哥!”


    鄒以柯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走吧!我們收拾一下,去看爺爺!”


    鄒以柯很難得去管教小暖,本來相處時間很少,但小暖最聽哥哥的話,這次過後小暖在沒有去霍霍她外公的花花草草了!


    但表麵淑女的小暖,私下可是調皮的很,他外公的其他東西又遭殃了!


    可能她這個年紀是狗都嫌的年紀,無論男孩還是女孩!


    見到什麽都好奇,一好奇就想上手。


    醫院,醫生剛查完房,鄒爺爺今天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鄒以柯帶著妹妹剛走到門口,就被鄒爺爺發現了,“小暖!”


    “爺爺,我好想你!”小暖開心的飛奔到爺爺的床前。


    鄒以柯也跟了進來,把張奶奶熬好的中藥,放到了桌上,“爺爺!”


    老爺子回了個嗯,繼續打量著幾天不見的孫女,“我孫女是不是又長高了!”


    小暖笑嘻嘻道,“爺爺!真的嗎?太好了!”


    說著,又把手裏的小籃子在老爺子的麵前晃了晃,獻寶一樣道,“爺爺,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老爺子故意裝著不知道,“是什麽?我看不見,爺爺躺著看不見!”


    小暖著急道,“哥哥,你快來幫忙,把爺爺的床搖高一點!”


    鄒以柯看著爺孫倆笑了,向老爺子詢問道,“爺爺,要坐起來嗎?”


    老爺子高興道,“坐起來!我看看乖孫女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


    鄒以柯把病床輕輕的往上搖了一下,病床升高,老爺子坐了起來,望向小暖手裏的小籃子。


    高興的像是個孩子,“是葡萄啊,爺爺最喜歡吃葡萄!謝謝你,我的乖孫女!”


    說著,就伸手拿了一顆,皮都沒有剝就往嘴裏塞。


    小暖看見了,極力阻止道,“爺爺,葡萄要剝了皮才能吃!”


    老爺子慈愛道,“沒事!皮也可以吃!”


    “爺爺,不行,皮不能吃,你手要打吊瓶不方便剝皮,我幫你剝!”


    小暖見老爺子不方便剝皮,於是,放下手裏的小籃子,一隻小手奪過大手裏的葡萄,剝了起來。


    老爺子被這一幕暖到心坎裏了。


    慈愛的誇道,“好孩子!”


    小暖仔細的剝好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遞到了老爺子的嘴邊,聲音糯糯道,“爺爺,可以吃了!”


    老爺子開心道,“謝謝,孫女!”


    見爺爺吃了,小暖還不忘貼心的叮囑道,“爺爺,吃葡萄的時候,一定要把葡萄籽吐出來哦!


    不然你頭上會長葡萄藤的哦!”


    老爺子寵溺的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爺爺,知道了!”


    小暖這才放心,繼續剝著葡萄,鄒以柯有被小暖的話逗笑。


    也不知道誰告訴她,不吐葡萄籽,要長葡萄藤的。


    小暖又剝好了一顆,眼見爺爺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很好奇,“爺爺,葡萄好吃嗎?


    什麽味道?


    是不是和我們平時在水果店裏買回來吃的葡萄一個味道?”


    老爺子也沒有多想,又吃了顆小暖遞過來的葡萄。


    一邊品嚐著,一邊說道,“甜!就像是年少的味道!”


    小暖就聽見了一個甜字,搞得她都想嚐一顆了,她也想知道到底有多甜!


    鄒以柯找了一個一次性的杯子,把老爺子的中藥倒了出來。


    正準備讓老爺子喝藥,就聽見了,年少的味道,他也想嚐一顆,他想知道爺爺的年少是什麽味道!


    於是,兩兄妹各拿了一顆剝好的葡萄往嘴裏塞,剛剛咬下去,小暖忍不住叫出聲,“好酸!爺爺騙人!”


    小臉被酸成了一團,眼睛都眯起來了!別提有多搞笑!


    可爺爺依然吃的津津有味,還讚歎道,“甜!”


    鄒以柯瞬間眉心皺了起來,確實酸,又咬了一口,酸中帶著回甜,多嚼幾下有點澀澀的味道。


    慢慢的好像可以接受了,最後還吞了下去,感覺還可以,眉心一下子就舒展開來!


    但他還是沒有品嚐出年少的味道!


    就在這時,白城走了進來,看見爺孫幾人正在吃葡萄,看見三人不同的反應。


    眉頭一緊,“老爺子!醫生囑咐過你現在還不能吃生冷的東西!”


    老爺子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幾口就把葡萄吞了。


    一本正經道,“小白!你看錯了,我沒有吃,你看是他倆在吃!”


    小暖:“……”


    老師不是說過做人要誠實嗎?


    爺爺他怎麽能說謊呢?


    算了,看在爺爺還生病的份上就不揭穿他了!


    鄒以柯:“……”


    好吧!我又背鍋了!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嘴裏的葡萄給吞了,禮貌道,“白爺爺好!”


    “白爺爺好!”


    白城沒有回答,隻是對兩兄妹微微笑了一下,又嚴肅的囑咐道,“小暖,小先生!老爺子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們千萬別縱容他!”


    兩兄妹也知道似乎這樣做不對,異口同聲道,“好的!白爺爺!”


    “好的!白爺爺!”


    老爺子在一旁,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


    “哼!小白!你別太過分!”


    白城無奈,“老爺子,身體要緊!你還記得和張老爺子下棋,你說過什麽嗎?


    你可跟人家打過賭的,說你的身體比別人好,說不服氣話,就看誰活的久,可是我最近可聽說,人家健健康康的又去旅遊去了!”


    老爺子一聽,這怎麽行。


    於是,反駁道,“老張那個老匹夫,怎麽和我比,年輕的時候就打不過我,下棋又菜,總輸還愛來挑戰,還說比我活的久,我看他就是在放屁!”


    白城眼見目的達成了。


    於是,笑著恭維道,“老爺子你說的是,他怎麽能和你比呢?他啥也不是!”


    老爺子這下開心了,“小白,你說的對!”


    白城繼續道,“但是老爺子,你躺在這裏,他現在可在港城旅遊,活蹦亂跳的,日子過的可不要太好了!”


    老爺子,一下子蔫了,“唉!人要服老啊!”


    剛剛焉了一小會兒,又打起了精神,“隻要不死,就要和他比到底,小白說的對,好好聽醫生的!”


    見老爺子聽話了,白城也鬆了口氣,“老爺子,這就對了嘛!”


    白城總有理由把老爺子拿捏的死死的,小暖和鄒以柯都驚掉了下巴。


    白爺爺厲害!


    白爺爺威武!


    剛剛說完,又見桌上的中藥,問道,“小先生,這是老爺子的藥?”


    鄒以柯連忙回道,“是的,放了一會兒了,可以喝了!”


    白城點了一下頭,把藥遞給老爺子,“老爺子喝吧,喝了,病好的快一些!”


    老爺子眼睛瞟了一眼,嫌棄道,“什麽黑不溜秋的,我不喝!”


    鄒以柯知道爺爺又在逃避喝藥了。


    於是,關切的說道,“爺爺,這是外公給你開的藥,固本培元的,對你身體好!”


    老爺子給了鄒以柯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他不知道這是藥,他就是不想喝而已!


    白城早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他這個領導啊,越老越小孩子脾氣。


    還得哄著,“老爺子,放心喝,這藥和西藥不起衝突!”


    他把老爺子後麵要說的話堵死了,老爺子無話可說,乖乖的把藥喝了。


    這時一個電話過來,白城出去接電話去了。


    老爺子逮住機會就又從小籃子裏拿了顆沒有剝的葡萄往嘴裏塞,這一幕驚呆了小暖和鄒以柯,爺爺怎麽可以……


    “爺爺,白爺爺不是不讓你吃嗎?”小暖不解道。


    老爺子一口把葡萄吞了,“剛剛喝了藥,嘴裏沒味!”


    說完,又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暖沒有再多問,她知道喝了藥,吃一顆糖心裏才舒服。


    她突然理解爺爺了,又安慰道,“爺爺,這葡萄是家裏院子裏摘的,家裏還有,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回家吃了,所以這籃子裏麵的,你就別吃了!”


    這下,老爺子抓到關鍵詞了,“什麽?


    家裏院子裏的!?


    誰摘的?”


    看爺爺似乎很激動的樣子,小暖有被嚇到,不敢再說話了。


    鄒以柯誠實道,“爺爺,我摘的,我看見葡萄熟了,就摘了下來!”


    老爺子更加激動了。


    “誰叫你摘的?


    回去好好給我抄抄軍規!”


    鄒以柯不明白爺爺為什麽這麽激動,也不敢回嘴了,默默的站著!


    小暖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張奶奶叫她別摘的,她堅持要摘,哥哥才幫著摘的。


    於是,她向爺爺道歉,“爺爺對不起!是我!我叫哥哥摘的,我想你吃了葡萄會好的快一些!……”


    最後,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老爺子也知道孩子們也是一片孝心。


    於是,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小暖,爺爺不怪你了!”


    小暖聽見這句話,臉上立即多了幾分笑容,“那你會原諒哥哥嗎?”


    老爺子招了招手,“小柯,過來!”


    鄒以柯走到老爺子床邊,老爺子慢悠悠道,“這顆葡萄樹跟了我幾十年了,它本不應該在這裏,這裏也不適合它生長。


    葡萄樹更適合生長在南方,南方陽光充足,它結出的果實要大一些,飽滿一些,更甜一些。


    我把它帶到了北方,我們這裏要冷些,陽光也沒有那麽充足,所以它結出的果實要酸一些,要澀一些。


    但這些都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味道,我特別的懷念!


    前幾年,它一直沒有發芽,我以為它死了。


    結果,今年它又活過來了。


    可能是我年紀大了,我特別珍惜。


    結果,它又結出了果實,我很驚喜,我想等這些果實長成熟了,我想把它們保存的更久一些。


    所以,舍不得去摘,等它們都成熟了,就做成葡萄酒!


    我就怕它明年又不發芽了,果實也沒有了,念想也沒有了!


    隻有做成葡萄酒,我可以長長久久的保存起來,時不時的可以拿出來看一眼,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鄒以柯大約明白了,院子裏的那顆葡萄樹,可能是爺爺的整個青春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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