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光此話一出,半山腰驟然間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圍靜得連根針掉落在地都能清晰聽見。


    過了許久,高娜娜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讓丁晨光逐漸不自在起來。


    高娜娜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輕蔑的弧度,目光直直地盯著丁晨光,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不屑與嘲諷:“就憑你?你還真敢說啊!你到底拿什麽去跟陸正堯一較高下呢?”


    方才對丁晨光所產生的那一點點微弱好感,此刻已然如煙霧般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鄙夷與輕視。高娜娜看向丁晨光的眼神,猶如在審視一個無可救藥的傻瓜。


    “人家陸正堯可是深得上司的器重呢!他的軍銜可比你高出了好幾級呀!就算是我再不喜歡他,但這點事實還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在軍中的威望頗高,備受眾人尊崇。再說說葉穗穗吧,那丫頭在島上也是人緣極佳,深受大家喜愛。而你呢?不過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幹事罷了。以你這樣的身份地位,想要跟他們兩個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高娜娜雙手抱胸,語氣越發尖酸刻薄起來。


    “更別提他們背後還有文家,你不會以為姓文的隻是出了幾個會讀書會賺錢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吧?那你可就大大的錯了。”


    高娜娜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無情地嘲笑著丁晨光的無知與淺薄。


    她道:“哼!你可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家夥呢。他們家可是行業內出類拔萃、首屈一指的存在,如今國家的經濟蓬勃發展,像他們這樣的精英人才正是國家急需的呀。且不說文老爺子本人在建築領域堪稱泰山北鬥般的人物,光是文星闌,如果他沒有過人之處,沒有真才實學,我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前來拜他為師呢?難道你覺得我僅僅是被他英俊帥氣的外表所吸引嗎?”


    說罷,高娜娜又是一陣輕笑,笑聲中充滿了對丁晨光質疑的嘲諷。


    丁晨光心中卻暗自嘀咕道:“難道不是嗎?我分明看到過你對著文驄也犯起花癡的模樣,那癡迷的眼神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恐怕你心裏巴不得將這叔侄二人統統收歸己有吧?”


    心裏是這麽想的,他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反而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


    實際上丁晨光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我別的不敢說,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是沒什麽資本可以和陸正堯去打擂台,可是,人就是這樣,總有自己想要護著的東西,見到她受傷害,哪怕明知道是以卵擊石,也要去跟人家碰一碰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做過,想當初我前妻得罪了艦長媳婦,我也是全力護著她的,隻是……”


    他搖頭歎息,眼中全是自責。


    高娜娜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的,自然也知道夏曉露多粗俗多不堪,做的事情又有多上不得台麵。


    就這樣的人,丁晨光都要維護她……


    她心念一動:“我怎麽聽人說是你棄車保帥,主動拋棄的你前妻?”


    她毫無忌諱的坦蕩,在丁晨光看來,就是赤裸裸的諷刺和蔑視。


    他苦笑:“你是聽於鳳芝她們那幫人說的吧?”


    他這一次很聰明的避開了葉穗穗的名字。


    高娜娜頓時覺得這個人太實誠,說他的何止是於鳳芝,就連葉穗穗,也提點過自己。


    “我之前的確是對葉穗穗的姐姐好過,不過當時隻是覺得她初來乍到,對哪裏都不熟悉,順手幫了兩個小忙而已,沒想到就被人說成是別有用心。”


    高娜娜指了指他手上的東西:“你現在,也是在順手幫忙嗎?”


    “這不一樣。”丁晨光搖搖頭,想要解釋,像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能繼續歎氣:“他們幫著島民,就是軍民魚水情,我幫人家一個忙,就是別有用心,這還不可笑嗎?”


    “是挺可笑的。”高娜娜困惑,她倒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這個丁晨光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還沒等她想明白,看到不遠處樹林裏站著的身影,立刻叫了一聲:“文老師。”


    等那人轉過頭來,看清的確是文星闌之後,她立刻扔了樹枝跑了過去:“我回來了,我回來找你。”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文星闌的身上,沒注意到身後的丁晨光已經變了臉色。


    更沒注意到斜刺裏突然探出一根木棍,將她攔住了。


    “師生有別,保持距離。”


    轉頭又訓斥文星闌:“你也是,見著漂亮姑娘就走不動路了是吧?也不怕人家說你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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