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外公文外婆都已經年過七十,滿頭霜白,兩位老人家風塵仆仆從國外趕回來,在生活助理的照料下,得到許可之後,就馬不停歇的上了海島。


    盛家勳知道兩位老人今天到這,特地將軍營的吉普車借給了葉穗穗和文驄,兩個人開著車去碼頭把人接回來。


    看到葉穗穗,文外婆就顫著聲叫出了女兒的名字,一把把人抱住了。


    好在老太太身材跟葉穗穗一樣嬌小,沒什麽重量,又有文驄在一旁扶著,這才沒讓葉穗穗摔倒。


    文外公也是很激動,不過他比妻子要冷靜許多,盯著葉穗穗看了好久,跟文驄說道:“和你姐姐媽媽長得很像。尤其像你媽媽年輕的時候。”


    文外婆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名的大美人,不然也不會被土匪給擄走。


    文驄解釋:“不然阿闌也不會隻看她一眼就生疑了。”


    文外公點點頭。


    葉穗穗跟老人家打聲招呼:“外公。”


    本來以為從來都沒叫出口過的稱呼會很陌生,可真的喊出來的那一刻,卻又很自然。


    文外公聽到這兩個字,冷靜自持的外表再也繃不住了,答應了一聲,轉過頭去擦眼淚。


    如果當初沒有那場意外,他會親眼看著女兒結婚生子,不在那個小山溝裏當老師,說不定女兒也不會這麽早去世。


    文驄低聲勸父親:“穗穗懷孕了,身體不太好,受不了大喜大悲,您顧忌著一點她。”


    文外公連忙回頭看看葉穗穗,臉色蒼白,身體單薄,要不是文驄說,根本看不出來是懷孕的樣子。


    他轉頭問兒子:“怎麽會這樣?”


    “本來體質就不太好,又出了一點小意外。不過您可以放心,她婆婆照顧她呢,很用心的,她什麽也不用幹,就隻管在家裏安心養胎。”


    文驄這兩天住在葉穗穗家,親眼看著王桂華對葉穗穗的種種好,就算是親媽,也不過如此了。


    他對這個親家母,是真的又滿意又佩服。


    “這丫頭有福氣,遇到好人了。”文外公歎氣。


    文外婆這會兒已經緩過勁來了,也知道眼前站著的並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外孫女,不太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你跟你媽媽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葉穗穗拿出手絹幫忙:“您老也別太傷心了,一直哭,傷身子。這冷不丁的回國,小舅舅和表哥還在擔心你們會水土不服呢。”


    文外婆接過她的手帕,含淚笑道:“怎麽會,落葉歸根,是我跟你外公我們做夢都想得事情,怎麽會水土不服呢?”


    行李放在車上,助理跟文驄坐在前麵,葉穗穗跟外公外婆坐在後座,外公說了,葉穗穗才知道,原來兩位老人在京城還停留了一個晚上,他們已經見到葉芝芝了。


    文外婆抓著葉穗穗的手始終不肯鬆開:“你姐姐,她過得很好,她也跟我們說,你找了一個好婆家,你丈夫人很不錯,公公婆婆也疼你,知根知底的一家人,讓我們不要惦記你!”


    “嗯。”葉穗穗給兩位老人解釋了自己跟陸正堯那點拐彎親戚。


    說起自己跟婆婆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兩位老人聽得頻頻點頭。


    女兒已經去世了,是她們最大的遺憾,現在看著兩個外孫女過得舒心,也讓他們的心裏略感安慰。


    吉普車在家門口停下,王桂華跟於鳳芝正在做飯。


    聽見聲音,連忙跑了出來。


    她看著衣著得體,舉止優雅的老頭老太太雖然陌生,可還是很熱心的過來跟著打招呼,三兩句話,就將第一次見麵的尷尬消滅的無影無蹤。


    一手拎著提箱,一手扶著文外婆說道:“自從知道你們要回來啊,聽說你們這麽大把年紀了,又是要坐飛機,又是要坐車,還要坐船的,穗穗這心裏一直惦記著,唯恐你們身體受不了,現在你們終於是到家了,她今晚也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


    一個“回來”一個“到家”,讓久居國外的文外公文外婆都特別有歸屬感,折騰了一路,雖然眼前的房子跟周邊的環境都是陌生的,可的的確確讓他們感覺到是回家了。


    文外婆轉頭看了看另一邊扶著自己的外孫女,柔聲道:“果然還是孫女貼心,像是阿闌那小子,就從來都不會惦記這些。”


    葉穗穗幫文星闌解釋:“表哥工作忙嘛,他其實也很惦記你們的,昨天早上走的時候,還專門來問過小舅舅,你們什麽時候能到。不信您問小舅舅。”


    文星闌一夥人上山了,昨天晚上真就在山上住的,還沒下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來,據說這次連幹糧都帶著呢。


    “算他小子有良心,不枉我這些年把他帶大。”文外婆其實也惦記自己孫子,自從上車之後就想問來著,隻不過一直沒機會。


    現在聽葉穗穗這麽一說,知道他是在專心工作,也就放心了。


    文外公對收拾的整潔幹淨的小院很滿意。


    “田園鄉村寫意,別有一番風味。”


    文驄催他進屋:“可別想著賦詩一首,您實在是沒什麽藝術細胞,可別白費力氣了,做出來的詩一看就是跟乾隆爺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全是打油詩,唯一還算可取的地方,也就是語句還算通順了。


    文外公被他說中痛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著進屋了。


    東屋還有小鴨仔在交換,一群人進了西屋。


    文驄放下東西,要先把車送回去。


    他拉葉穗穗出來商量:“我看這有招待所,我去招待所開兩間房,不然的話,咱們這晚上根本住不下。”


    “不用,小舅。”葉穗穗道:“去招待所住著多麻煩,我今天晚上跟我娘住鳳芝嫂子家去,你們在家裏住就行。”


    “給別人添麻煩,不是更糟糕?”文驄不是很讚成。


    他回頭看看外甥女家的房子,覺得實在是太小,已經開始琢磨在哪加蓋幾間房,還是直接將這棟房子改成二層小樓,似乎也挺方便的。


    “東西院,有什麽事,招呼一聲就行了,沒什麽不方便的,你信不信,要是讓鳳芝嫂子知道咱們家人去住招待所了,她才真會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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