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們家陸正堯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兢兢業業,他究竟犯了什麽錯啊?要被你們這麽對待?”


    她眼睛紅紅的,眼皮都腫了(剛才在外麵自己用手揉的。)


    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臉色蒼白,氣質羸弱。


    “你們懷疑我爸爸媽媽的立場問題,可我隻知道他們這些年教書育人,不敢有半點懈怠,天天晚上光是批作業,就要批到半夜,再苦再累,都從來沒抱怨過,山洪暴發,他們本來是有希望逃出來的,可就是為了救那幾個孩子才……”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文星闌扶著她坐下:“陸太太,你也別太著急,別忘了,你懷著孕呢,身體不好,之前還因為先兆流產住院了,醫生不是說,讓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嗎?”


    他轉頭低聲告訴首長:“醫生說了,她這一胎要是保不住,以後可就很難再有小孩了。”


    首長:“這……”


    “來的路上我聽說,她爸媽就是因為沒兒子,當初去世的時候,她大爺大娘和奶奶都攔著不讓進祖墳。陸正堯之前還和她說過,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都姓葉,這份心意倒是難得,就是有必要嗎?我不明白,為什麽不能進祖墳,他們就這麽難過。”


    “落葉歸根,你在國外長大的,不懂的,你爺爺奶奶他們應該更有感觸。”首長解釋。


    文星闌點頭:“哦,這樣啊?”


    他瞥了一眼葉穗穗。


    葉穗穗繼續哭道:“我能不急嗎?咱不說我爸三代貧農,根正苗紅,就說我媽,她這些年的為人處事,你們去我們老家打聽打聽,都是有口皆碑的。”


    首長還真怕她動了胎氣,連忙說道:“你先別哭,有什麽事咱們好說。”


    他主動給葉穗穗倒了一杯水,還特意加了一勺蜂蜜,希望能緩解她的情緒。


    葉穗穗接過水杯,仰著頭看著他,楚楚可憐,還真就讓人說不出一句重話來。


    文星闌跟著敲邊鼓:“是啊,陸太太,你也先別急,慢慢說,首長一定會分辨是非,明察秋毫,幫你做主的。”


    首長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納悶。


    這人挺傲氣的,之前還聽說跟陸正堯不和呢,怎麽這會兒還會主動幫人家媳婦?


    看他眼裏竭力遮掩的關心,首長心中有了個猜測。


    這人——莫不是相中陸正堯的妻子了?


    青年男女,什麽都有可能。


    可這絕對不行!


    葉穗穗喝了兩口水,擦了擦眼淚,將事情如實道來,除了瞞住自己外祖家就是文家以外,什麽都交代了:“我們也不是有意隱瞞,隻是演習就要開始了,海島上正在用人的時候,陸正堯覺得就算是自己真的要被開除軍籍,也希望能善始善終,將演習和修築工事的事情做的盡善盡美,再打報告說明情況。”


    首長全程聽著,沒說一句話,隻是在葉穗穗說完之後,沉吟半晌,才道:“你們夫婦倆倒是說的一模一樣。”


    文星闌看了葉穗穗一眼,心中後怕,原來首長一直不開口,是在整合兩個人的口供。


    但凡葉穗穗說的跟陸正堯交代的對不上,隻怕是都要糟糕了。


    他想要說點什麽,可自己的確不是經營官場的料,這會兒居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還是葉穗穗再次開口:“首長您在懷疑什麽呢?陸正堯有多愛他這身軍裝,您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將保家衛國安民,當做畢生的理想。我葉穗穗雖然沒什麽大的見識,可也是被父母從小耳提麵命的教育,沒有保家衛國的軍人們壯烈犧牲,浴血奮戰,就沒有我們現在平安喜樂的新生活。”


    文星闌聽了這話,隻覺得好肉麻。


    他看向葉穗穗:這種話,打死你表哥我都不會說的。


    首長卻眉眼開霽。


    他看向葉穗穗:“你媽媽也是這麽教育你的?”


    葉穗穗:“是啊,爸爸媽媽是這麽教育他們每一個學生的。”


    她一雙杏核眼,水靈靈的,看起來十分真誠。


    首長點頭:“你父母的確是當得起‘人民教師’這幾個字,才能教出你這麽好的女兒來。”


    “那——陸正堯的事情,我能問一下,打算怎麽處理嗎?”葉穗穗的眼神充滿了小心翼翼。


    文星闌看著心裏極其不舒服,差點當場就把人拉走。


    他們文家的人,何至於受這個氣呢。


    首長更是再次心軟,連說話語氣都比之前更加和善了許多:“放心吧,你既然選擇嫁給一個軍人,那就要相信我們人民軍隊,有絕對的公平,等事情調查清楚,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這算什麽滿意的交代?


    模棱兩可,連句準話都沒有,完全是在打官腔。


    文星闌自那種不屑,嘴上卻順茬說道:“是啊,陸太太,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現在形式早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你看,我跟我叔叔他們自從回國之後,國家對我們都是禮遇有加的,可以說,祖國毫無保留的向我們敞開了懷抱,隻要你外祖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情,你們一定不會被牽連的。”


    葉穗穗:打死也不說?


    文星闌:沒打死啊,所以再肉麻的話,我也能說出來。


    軍區首長點了點文星闌:“你啊,我現在要說從嚴處理,是不是就等於把祖國的大門又給關上了?”


    文星闌笑而不語。


    葉穗穗眼巴巴的看著軍區首長:“首長?是這樣嗎?”


    首長這回不交底也得交底了:“差不多,現在能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嗎?”


    葉穗穗點了點頭。


    她猶豫著,說出自己的不情之請:“那我能見見陸正堯嗎?”


    首長有些猶豫。


    葉穗穗雙手合十:“我求求您了,我就隻是看看他,確定他安然無恙就好,您放心,我可以不和他說話的。”


    “……行啊,那就去看看吧。”首長叫來了門口的警衛員,讓他帶著葉穗穗去見陸正堯。


    文星闌想也不想起身跟上,卻被首長攔了下來。


    辦公室的大門關上,首長看著文星闌,道:“文教授可能還不知道,在國內,破壞軍婚是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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