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老盛家的活祖宗。”


    陸正堯跟傅照川連忙站起來,問井裏的人:“怎麽樣?你沒事吧?”


    井裏漆黑一片,連個回音都沒有。


    陸正堯叫著盛鉞的名字,好半天,井底才傳來一聲微弱的回應:“陸正堯,我在這裏呢。”


    “你別著急,我們把井繩放下去,你抓著井繩爬上來。”陸正堯將井繩上拴著的水桶解下來,搖著軲轆把井繩放了下去:“你小心著點,注意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別受到二次傷害,很難治的。”


    “你說晚了。陸正堯,我胳膊好疼。”盛鉞的聲音聽著就很痛苦:“我不僅胳膊疼,腦袋還疼。”


    他站起來,井水沒過了他的頭頂,一說話,咕咚咕咚直冒泡。


    “好人摔這麽一下都夠嗆,更別說你腦袋本來就有傷。”陸正堯把井繩放下去了。


    他倒是不擔心盛鉞一隻胳膊抓不住井繩。


    盛鉞這點臂力還是有的。


    可等了半天,井繩都紋絲不動。


    陸正堯急了:“盛鉞,你幹什麽呢?還不趕緊上來?”


    井裏傳來盛鉞的聲音:“陸正堯,我怎麽覺得這個感覺好熟悉,我之前是不是掉下來過啊?”


    陸正堯跟傅照川麵麵相覷。


    之前醫生還說讓盛鉞去熟悉的地方溜溜,說不定能喚醒記憶。


    誰能想到,盛鉞回家,回部隊,一點記憶都沒找回來,反而是你在井底找到了記憶。


    “你除了這些,還能想起來什麽?”傅照川問道。


    井底的盛鉞半天才回道:“好像上次也是大頭朝下,我怎麽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可是我跟人家無冤無仇,誰能推我下井啊?”


    他想到一個可能:“陸正堯,你說這井裏會不會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找替死鬼,我上次就是被人當成替死鬼了吧?唉呀媽呀,趕緊拉我上去,快點!”


    傅照川一臉懵逼的看著陸正堯:“這怎麽還跟替死鬼扯上關係了?”


    陸正堯一聳肩,隨即想起上次給嶽父嶽母燒紙,遇見盛鉞的時候的反應,這家夥原來真的怕鬼。


    “那行,你抓著井繩,我拉你上來。”


    “好,我抓著了。”盛鉞抓著井繩,往下扥了一下。


    陸正堯跟傅照川趕緊搖著軲轆把人拉上來。


    盛鉞渾身都濕透了。


    站在井台上瑟瑟發抖:“咱們趕緊走吧,這裏真有不幹淨的東西,我都能感覺得到,剛才你們往上拽我的時候,我這兩條腿,沉甸甸的,就像是有人在拉著我不想讓我上來一樣。”


    陸正堯很無語:“你渾身都濕透了,衣服褲子濕噠噠的,至少帶著兩斤水,怎麽可能不沉。再說了,這井是大夥兒打水的地方,怎麽可能有鬼。”


    “你別不信,真的,我不騙你,我肯定是有這麽一次,被推進井裏的,我記得……我記得……”


    盛鉞的記憶模模糊糊,一想這些,腦袋嗡嗡的疼。


    陸正堯勸他:“趕緊去醫院看傷,明天大夫來上班,你再順便檢查一下腦袋,別在這磨蹭了。”


    他拽著盛鉞要走。


    盛鉞把他甩開:“你別打擾我,我想起來了,上次掉井裏,我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他腦子轉的飛快:“我知道了,這井裏,肯定是個女鬼。”


    這一下,連傅照川都覺得無語了:“這世上哪有什麽鬼啊,怪啊的。”


    陸正堯對他說道:“你先回招待所吧,這邊的事別管了。”


    傅照川不放心:“你能擺平啊?”


    陸正堯:“又不是真的有鬼。他還能走,我把人送去醫院就行了。”


    傅照川點點頭:“那成,我先走了。”


    陸正堯把人叫住:“我明天未見有時間送你們,你保重啊,一路順風。”


    “謝了,你也多保重,以後有事,就寫信打電話,我們油田的電話,我給你寫哪呢?”


    傅照川很遺憾,自己沒帶紙筆。


    陸正堯道:“你直接告訴我就成了。”


    “你能記住?”傅照川懷疑的看著他。


    陸正堯解釋:“我記憶力還不錯。”


    傅照川懷疑的看著他,報了一遍電話號碼,過了大約半分鍾,讓他重複了一遍。


    果然是一字不差。


    傅照川不禁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能力。”


    陸正堯不以為然的笑笑。


    要不是這份過目不忘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時隔十四年,一眼認出葉穗穗來。


    目送傅照川離開。


    陸正堯看向盛鉞:“咱們也走吧。”


    盛鉞還在糾結:“真的有鬼,你別不信。”


    陸正堯:“我就說不能跟你們兩個光棍來看夜景,有什麽好看的。”


    差點鬧出人命來。


    盛鉞:“那個女鬼長得還挺好看,我是說真的。”


    陸正堯:“你這麽大個人都能說掉就掉進去,井沿上應該圍上欄杆,省得小孩子們上這附近來玩,萬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這附近孩子不少,還真要以防萬一。


    盛鉞:“那個女鬼當時推我的時候,力氣可大了,而且,她不怕太陽,我想起來了,那天是個大晴天,她就那麽肆無忌憚的出來,把我往井裏推,這個女鬼道行一定很深。”


    陸正堯:“早知道,應該打壓水井的,而不是這種水泥管井,真的是挺危險的。”


    盛鉞忍無可忍:“陸正堯,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著呢!”陸正堯都懶得重複盛鉞的話:“沒有什麽水鬼,當時你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胡說,我這人這麽好,從來都沒跟人結怨,誰能推我下井?”


    盛鉞看著陸正堯,痛心疾首的勸說:“別以為我真的愚昧無知,我知道,你們不就是不想有鬼這件事宣揚出去,鬧得人心惶惶嗎?你放心吧,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我是不會把這事四處宣揚的,不過你們也要趕緊處理了這個事,別讓那個女鬼再繼續害人了。”


    陸正堯:“……”


    盛鉞建議:“實在不行,找和尚道士來做做法,這島上,也應該有神婆吧?”


    這回兒已經走到了陸正堯家門口。


    盛鉞下意識朝著有光的地方看去。


    就看到院子裏披頭散發的一個身影,正在慢悠悠的梳著頭發,背著光,那張模糊的臉跟記憶中的女鬼的臉對應上了。


    他嚇得“嗷”的一聲,高喊著“鬼啊”,撒丫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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